当有一门功课成绩优异时,不管学校其他人对这门课的老师评价如何,维吉妮亚都会觉得他可亲可切――斯内普教授在她眼中就是如此。
维吉妮亚抱着魔药课本等在办公室门前,看到前来开门的德拉科忍不住眉眼一弯。
德拉科见她笑颜喜人的模样,实在不忍心给她让开路。
“还好吗?”维吉妮亚用嘴型偷偷问。
“当然啦!”德拉科同样无声地回答她,“你干了什么事?”
维吉妮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屋内已经响起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克拉肯索普小姐,办公室的门框对于你来说太小了吗?”
德拉科后背肌肉一缩,连忙退开半步。
“没有这回事,教授。”维吉妮亚回答道。说着,她踏进阴暗的魔药办公室。
德拉科在她身后合上门,听到她的回答,不由自主地对着门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斯内普的嘴角扭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他搁下手中的笔,用目光缓缓地上下打量了维吉妮亚一眼,“假使问题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他开口,“我记得你的禁闭时间是明天晚上。”
维吉妮亚十分坦率地说,“星期三的晚上我也自愿来……”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嘶”地抽气声。
德拉科已经站在长桌前,准备继续带上手套处理手头的事。听到维吉妮亚大胆无畏的回答,手一抖,龙皮手套外沾着的巴波块茎脓水将拇指外侧烫出一溜的疮疤,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维吉妮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说道,“……我也可以帮助马尔福做这件事。”
德拉科轻轻咳了两声。
“真令人感动,让我在魔药办公室里见证这一幕,”斯内普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容,“赫奇帕奇扣十分,为一份伟大的情谊,克拉肯索普小姐糊弄了她的老师。”
维吉妮亚皱了皱脸,今天课堂上她故意做坏的魔药已经扣过十分了。
“那现在我能开始了吗,教授?”她问。
没料到维吉妮亚会如此回答,斯内普重新从作业堆里抬起头,“开始?怎么开始?一个一年级生?请问你知道马尔福在做什么吗?”他的目光落在维吉妮亚怀中抱的课本上,“凭着一年级课本,你可找不到答案,小姐。”
“他在收集巴波块茎的脓水,教授。”维吉妮亚认真地回答,“它是吐真剂解药的主要材料,同时稀释后也可以治疗顽固性粉刺。”
斯内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五分钟。柜子里有新的手套。”
维吉妮亚眨了眨眼,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德拉科默默地往旁边站了几步,给她让开一个桌前的空位置。
她刚要开口说话,德拉科急忙伸出食指远远地比了比嘴唇,示意她别出声。
维吉妮亚也不着急,她拿出刚刚从抽屉里找到一盒火柴,抽出一根放在桌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抽出魔杖,对着它念了变形咒――这几乎是她唯一一个能一次成功的咒语。
看着她,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银刀在玻璃橱里。”他轻声说。
这回,反而是维吉妮亚嘘了一声。
斯内普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他懒得动,似乎想看维吉妮亚到底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时不时关注她的德拉科和斯内普都发现她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德拉科才收集完一颗巴波块茎的同时,维吉妮亚一边的篓子里已经躺着三四个收集好的残种――大大的脓包除了变干瘪了外,毫无破损。她用自己变出来的那根堪称粗壮的银针,抓着巴波块茎直戳它的底部中心,脓水很快全部顺着银针流了出来。
斯内普站在维吉妮亚的身后有一会儿,看她如此操作了两三只后,检查了脓水的纯度。他短促地哼了一声,“两个人,三桶。”说完就转身坐回到桌前。
德拉科微感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方低笑了一声,“帮我变一根银针,维尔。我没办法变出那么粗鲁的样子。”
维吉妮亚为这个形容词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脱下手套警告道,“你得小心点。”
于是一分钟后,德拉科接过她变化的银针,看着和身子一样粗的针头,哭笑不得地道,“真是吓死我了,原来这就是报应。”
大概有两个小时候,他们才在斯内普懒洋洋的哼声后交了差,他在两人踏出办公室门的同时补充道,“克拉肯索普小姐,鉴于你与众不同的意愿,别忘了明天的自愿禁闭时间。”
维吉妮亚扭了扭酸痛的手腕,转了一个弯后,低声咕哝道,“啊,真讨厌……”
“维尔,如果不是你,我只要收集半桶,”德拉科的手腕更加酸疼,他就用着那根钝钝的银针做了大部分活――后来他的速度赶上了维吉妮亚,“你增加了我的工作量。有什么表示吗?”
“谢谢你的提醒!”维吉妮亚泄气地道,“希望我明天的禁闭内容不要再是这个了。”
德拉科忍不住大笑,他低下头迅速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好吧,谢谢你今天来陪我。明天我需不需要故意弄错魔药的配方来陪你?”
“你是认真的吗?”维吉妮亚吓了一跳,仰起脸严肃地看着他,“你不要这么做,否则……否则我以为你是在报复我。我不想增加工作量啦!”
“不管怎么说,我今天看到你出现在魔药办公室的时候十分高兴,”德拉科将她送到寝室门口。
“下回我不会再干这样的蠢事啦!”维吉妮亚看了看周围,沮丧地不得了,“赫奇帕奇的宝石本来就少得可怜,我一个人就扣掉了二十分,还不知道能不能还回去。”
“怎么会呢?你在草药课上的加得分比谁都多,”德拉科很有信心地回答道,“往后会越来越好的。”他说完,看见维吉妮亚正定定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睛迷茫一片,“维尔?”他顿了顿,轻声道,“别这样看我,维尔。”
他慢慢低下头,慢慢接近了……
“我的课本!”维吉妮亚轻呼了一声,她眨了眨眼,“我的课本扔在魔药办公室了。”
德拉科僵住身子,“噢――”他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眉毛,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维吉妮亚的肩膀,语气像是在哄一个调皮捣蛋,令人头疼的孩子,“你先进去吧,我帮你拿,明天带给你。”
维吉妮亚立即笑起来,“多谢你啦!”她朝他摆摆手,欢快地跳进门洞。
连一个晚安吻都没有。
德拉科颇为伤脑筋地盯了一会儿赫奇帕奇入口处的壁画,才转身走开。
魔药办公室里,斯内普正站在桌边仔细观察被放光了脓水的巴波块茎残种――从维吉妮亚的篓子里拿出来的:银针戳开的大小正合适,每一根巴波块茎上每一个脓包都被从里部挑开了一个缺口。每根巴波块茎的大小都不一样,这其中的精确度,连斯内普都没办法百分百肯定能把握住。斯内普早就发现赫奇帕奇的这个女学生对于魔药中植物部分的处理精确异常――这也是他今日比较宽容的缘故。
他正在思索间,壁炉中绿色的火光突然一盛,从中走出一个正穿着天鹅绒系带穿衣的男人。这男人浅金色的垂肩发梳得顺滑,一手还好兴致地夹着两只高脚玻璃杯,另一只手上则握着一瓶未开封的红酒。
来人正是卢修斯马尔福。
“原本打算和茜茜小酌两杯,但既然你从壁炉里召唤我,那我也只好临时换个酒伴啦!”他说着,突然皱了皱鼻子,环顾了四周,“什么味?”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三只装满巴波块茎脓水的木桶上,不由语带责怪地道,“西弗勒斯,我没想到你的生活品味已经下降到这种程度,你是在拿巴波块茎当香水用吗?”
“你应该为此感到自豪,有一大半的劳动成果出自你儿子之手。”斯内普冷冷地道。
卢修斯了然。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熟门熟路地在玻璃橱里找了一把银刀充作开瓶器,“他又犯了什么错?”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使用了一个高年级咒语,”斯内普从地上站起身,用桌上堆成一团的抹布随意地擦了擦手,继续说道,“目的是英雄救美。”
卢修斯顿时来了兴趣,“用得什么?效果怎么样?”他递过来一杯酒。
“粉碎咒。目标小,距离远,但堪称完美一击,”斯内普的声音毫无起伏,“他和一年级的表现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卢修斯满意一笑。
“怎么?我的问题里应该不止这一个点该受到你关注。”
卢修斯抿了一口酒后,仿佛才听到这个问题似的,他慢悠悠地回答道,“你我都有青春年少时。这种冲动算不上什么,只要没有因自不量力气急败坏而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所谓英雄救美这种荣光也是值得马尔福炫耀的一件小事。”
斯内普轻蔑地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手中的水晶酒杯,慢慢地道,“卢修斯,我不久前向你提过一次忠告,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期。看在这杯酒的份上,我再说一句,减少你的蹦q次数。”
“看在这杯酒的份上,”卢修斯重复道,“西弗勒斯,迄今已有八位董事签了字,这是一杯预祝成功的酒。”
“咚咚咚”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接着响起德拉科的声音:“很抱歉,教授。开门咒语你没有换。”他见到屋内的两个人,也没露出惊诧的表情,指了指桌子角上躺着的一本书,声音平稳地道,“我来拿维吉妮亚的魔药课本。”
斯内普转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卢修斯一眼。
“把门带上,儿子,”卢修斯抬起一只手,“咱们来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