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妮亚在晚饭前醒来。当她踩着软绒绒的地毯下楼时,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显然被她打断了一个严肃的话题,因为他们面色沉重。
“嗨,维尼,”布雷斯首先反应过来,朝她微笑,“睡眠可比精力剂的效果好多了,今晚圣诞庆祝你可以熬到很晚。”
扎比尼夫人重新露出了笑容,她慢悠悠地反驳布雷斯的话,“那可不行,不要认为今晚我不在家你们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只允许比平时晚上一会儿,我会让米琪盯着你们统统乖乖地上床睡觉。”
布雷斯还没有来得及垮下来脸,扎比尼夫人已经拎起手包,向客厅的三个孩子告别,“厨房里准备了你们所有爱吃的东西,晚上玩得愉快。 ”
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门外,布雷斯张了张嘴,“我忘了问她去哪里参加宴会。”
德拉科站起身将维吉妮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肯定不会是马尔福庄园,我刚刚告诉过你,整个假期都会有魔法部的人员关注马尔福,鉴于他们上个星期什么都没有查抄出来。”
“嘿,马尔福从来不吃亏,接下来该谁倒霉了?”布雷斯兴致勃勃。
德拉科没有回答她,转过头轻声问一直没吭声的维吉妮亚,“为什么不高兴?”
布雷斯压根儿没有察觉到隐藏在维吉妮亚平静表面下的情绪,德拉科的这一问让他大为惊讶,“难道你不喜欢这儿吗,维尼?”
在别人家这样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礼貌了。维吉妮亚着急地偷偷拉扯德拉科的衣服,怪他问题问得太直白。
德拉科捉住她捣乱的小手,拉着它一起放到膝盖上,笑道,“没关系,别不好意思说,布雷斯不会舍不得让扎比尼庄园的一只猫头鹰替你送一封信。”
维吉妮亚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受,有一个人那么容易就说出她想做的事情实在太让她感动了。
布雷斯松了一口气,他躺倒在沙发上,眉毛哀怨地皱着一个纠结的形状,“只要想到维尼不喜欢我家,我的心都要碎了。”
德拉科对他夸张的表演嗤之以鼻,他召唤庄园的家养小精灵带着维吉妮亚到大厅一侧的起居室里写信。
维吉妮亚一从大厅里消失,布雷斯的面色就立即严肃起来,他迅速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竖起魔杖施了闭耳塞听咒,“刚刚话题被打断了,但是我和亲爱的扎比尼夫人同样都存有疑问,相比和马尔福关系紧密的帕金森,克拉布还有高尔,扎比尼只是斯莱特林无足轻重的小姓,为什么要将密室的事情告诉我们?”
“帕金森只是一根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克拉布和高尔是我父亲的盟友,而你是我选择的。我不会小看扎比尼这个姓氏,布雷斯。”德拉科毫不迟疑地坦白,“并且密室的事情我已经透漏给了格兰芬多的救世主。”
“你是说,你选择的盟友里不止包括了我,还有格兰芬多?”布雷斯的声音听上去万分寻常,不过德拉科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因为格兰芬多身后站着邓布利多。”德拉科很现实地说,“年龄还有阅历是武器,邓布利多的年纪决定他经历过的事情比我们多得多。连斯莱特林都无法理直气壮地念出黑魔头的名字,格兰芬多至少有两个人可以。”
“你不要和我说你崇拜格兰芬多的勇气。”布雷斯眼角上挑得厉害,对格兰芬多的鄙夷已经全部诉诸于他的眉眼之中,“也别拿年纪来说事。既然你的祖父能告诉你有关密室的秘密,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那个人,到底消失了没有?”
德拉科顿了一会儿,“我的祖父已经死了,但邓布利多还活着。邪恶也从来不会堂而皇之。”
布雷斯吃惊地看着他,“我从来不知道你如此有忧患意识。”
德拉科笑了笑,“我是来请求你的帮忙,布雷斯。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愿。哪怕我选择格兰芬多那一边,可我还是一个马尔福,我的选择完全只为了一句话:家族高于一切。”
布雷斯眼角的余光已经撇到维吉妮亚出现在大厅里,“那维尼呢?”
德拉科眉目不动,神情庄严,“她注定姓马尔福。”
就在下一秒,布雷斯撤去了魔咒,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形象,尽管他心中还在为德拉科的认真和严肃感到不可思议,这种感觉夹杂着诸如“他为什么比我成熟”之类的微妙嫉妒,不过他转向维吉妮亚时,还是贱兮兮地露出讨好的笑容,“维尼,信写完了,心情好点儿了吗?你想吃什么?”
德拉科看着他想揽维吉妮亚的肩膀,结果又缩回去的手,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三个人的圣诞夜过得平静而温暖,窗户外肆掠的风雪,窗户里温暖如春。十二点整的时候,米琪砰得出现在已经乱成一团的客厅里,她还带来了一颗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圣诞树,连同树下堆满的礼物。
她穿着崭新洁白的茶巾套,站在一大堆零食果壳中,细声细气地道,“扎比尼夫人让米琪准时祝亲爱的维吉妮亚小姐,德拉科先生,还有布雷斯先生,圣诞快乐!还有告诉他们,上床睡觉的时间到了,要不然会长不高的!”
布雷斯虽然满腹不情愿,但是扎比尼夫人的威胁显然戳中他的弱点,纵然他面貌英俊,可若是没有玉树临风的个子来相匹配,以后还怎么风流倜傥呢?
维吉妮亚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此刻丝毫睡意都没有,但她还是决定乖乖地回房间去。德拉科瞅准时机,捏了捏她的手指,轻声道,“别睡。”
冷不防布雷斯转过身来,突然瞅了他们两眼,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才继续往楼上走。
维吉妮亚的脸简直比壁炉里跳动的火光还要红。一旁的德拉科还恬不知耻地轻笑出声。
当维吉妮亚坐在房间的凸肚窗上,忐忑不安地猜想德拉科“别睡”的含义时,布雷斯双手抱臂,在走廊里截住了一手抓着双人飞天扫帚,一手抱着一只大礼盒的德拉科。
“飞天扫帚,这是你准备的圣诞之夜节目?”布雷斯的下巴惊讶地简直要掉在地毯上,“嗨,德拉科,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你就能用比这个更加成熟的手段把帕金森迷惑得晕头转向……”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德拉科的冰冷的目光都要把他给洞穿了,这当然不是最可怕的,布雷斯无奈地道,“能不能一言不合就要掏魔杖?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盟友?”
德拉科盯了他一会儿,才收起魔杖,“哦?你答应了?”他将方才扔到一边的飞天扫帚重新召唤回来,“没有帕金森,没有其他人,布雷斯。”
“看来你挺上道,”布雷斯耸了耸肩,“这也是我想要和你说的条件之一。家族高于一切,德拉科。”在家族安危面前,利益也要为之让步。
“早点回来,我可不想明天早上的餐桌上只有我一个人。”布雷斯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回房。
维吉妮亚打开门,她的脸红扑扑地望着站在门外的德拉科。这是一个崭新的角度和世界。廊外的朦胧的灯光将德拉科英俊的眉眼照的若隐若现。在韦奇伍德的小学年代,维吉妮亚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干净好看的男孩子。
“我们出去飞一圈好吗?”德拉科问。
维吉妮亚觉得自己一定是晕了脑袋,她违背了自己一贯低调的信条,迫不及待地点了脑袋。
德拉科眉眼柔和,他从大礼盒中取出一件大大的斗篷,和一只羊毛耳罩。看着维吉妮亚穿戴整齐后,才拿出魔杖在她身上甩了防风防雪咒。
他打开房间的凸肚窗,转身向她伸出手,他的两只蓝眼睛在月光下像两只淋了水光的琉璃珠。
三个月来金雕送来的糖果仿佛此刻全部融化在了维吉妮亚的心里,她毫不犹豫地拉住面前的这只手。
她一下子飘到了空中,被环入一个温暖又有点陌生的怀抱里,风从前面刮过来,却在一英尺的地方改道了。
在这样的风雪里,竟然一点也不冷。
她睁大眼睛,抓着扫帚,看着扫帚逆着风忽上忽下,穿过黑qq的森林,河滩边覆盖青苔的巨石仿佛蜷缩的羊驼,甚至扫帚扫过风雪中仍旧荧光闪烁的冰湖泊,竖直着沿着峭壁飞掠而上。
维吉妮亚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惊叫声。
“这里离伦敦不远,你想要去伦敦吗?”德拉科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
维吉妮亚转过脑袋,躲在斗篷帽子和羊毛耳罩中的小脸显而易见地充满了快乐。她的眼睛亮亮地看向德拉科,说“好。”
德拉科几乎忍不住要轻轻碰一碰她红艳艳的嘴巴――但他还是忍住了。在维吉妮亚没有感觉的斗篷帽上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