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站在黑qq的走廊里,浑身颤抖。他的背后是一扇紧闭的雕花大门,永生和权力的野心者正占据这个房间。他刚刚从里面走出来,被现实所迫做了一个看不清前路的重大决定。
过了一会儿,他才克制着恐惧,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这条曾经挂满家族荣誉的走廊再也不能让他挺胸昂首。马尔福的未来,他自己的未来因为他胳膊上的黑魔标记就如同走廊尽头的油灯一般昏暗,不甚光明。
他开始下楼梯,到了一楼的空地,在他的右手边有一幅巨大的肖像。突然,有一种短暂的心悸向他袭来,这阵恐慌来得短暂,心脏却疼痛得鲜明。他定定地看着这幅画,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伸出手按在肖像的边框上,默默念出了一串咒语,看着它消失变成了一扇门洞。
呈现在德拉科面前的,是一道窄长的楼梯。墙壁上左右两盏黄油油的壁灯仿佛游走在黑魔头脚下巨蛇阴暗浑浊的眼睛。德拉科感到一阵强烈的呕吐感。
他强忍着身体的虚弱,迈动双脚,慢慢地沿着楼梯挪下去。昏暗中,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然而这声音却像惊雷震在了他脑袋里。
“维吉妮亚。”他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他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突然知道这个名字,脚下的速度却不由自主加快了,仿佛有意识地找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最尽头的一间密室里。
形状古怪的支架,被吊起来的纸片一样的人,细长的缠绕在四肢的管道一头连接着一只封口的瓦罐,以及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这就是德拉科晕倒前闯入眼帘中的全部。
***
柔和的阳光照在德拉科的眼皮上,将他梦中的世界也染上了一层明媚的光晕。他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脸上犹带着稚气的维吉妮亚正坐在床边盯着他看,医疗翼浅色的床帘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晃动。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场景,德拉科觉得自己像是从一个噩梦骤然降临到一个美梦中。
维吉妮亚见他睁开眼睛,忙从床沿上跳下来,“你还好吗?庞弗雷夫人说你会醒,她让我在这儿看着你。”
德拉科躺在枕头上,薄被下握得紧紧的手指僵硬地动了动。他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瞥了一眼映照进窗户里的姜黄色,轻声问道,“下课了吗?”
维吉妮亚点点头,走到堆满糖果点心还有鲜花的床头边,找出一瓶提神剂,“庞弗雷夫人叮嘱让你醒来就喝。”
德拉科坐起身,从她的手中接过魔药,不小心瞥见她难掩好奇的目光。他轻声提醒她,“注意,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果然,看着喝下魔药的德拉科两只耳朵像霍格沃茨特快一样喷出白烟,耳边的金发被气流吹起,像两只牛角一样,维吉妮亚咯咯地大笑起来。
“我在门外听见姑娘的笑声,我就知道有人的病已经好了。”庞弗雷夫人进门来,语气含蓄地说道,她从容地将桌上一大堆东西用纸盒子装起来,又放了她新带来的几瓶魔药进去,“按时吃药。走吧,小伙子,你们还能赶得上晚饭。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放在心上,也别觉得丢脸。昨晚受到惊吓的学生不在少数。”
等到两人离医疗翼有一段距离后,维吉妮亚才好奇地问,“你真的是被吓到了吗?”
德拉科眼神忽闪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她,语气镇定地道,“嗯,被吓到了。”
维吉妮亚没有吱声,皱着两条秀气的眉毛,好像在考虑什么。
“你会笑我吗?”德拉科问。
维吉妮亚连忙摇头,“不会……”
“你肯定会笑话我。”德拉科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我不会的。”维吉妮亚连忙肯定地告诉他,想了想,又主动伸手想帮他拿手中装了一大堆东西的纸盒,“你病刚好,我来帮你。”
德拉科身子一偏躲开了,“一点儿也不重,”他望着她笑,“只要你不觉得我很胆怯懦弱……这个纸盒只是一件小事。”
“胆怯的人不会承认自己懦弱的。”维吉妮亚柔声说。
“他们都觉得我很坏……斯莱特林的人都很坏,”德拉科的语气轻轻地,像是在说梦话,“维尔,你觉得呢?我想和你做朋友,可是我怕你会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老觉得你在躲避我。你不知道,我醒过来,看到你坐在我的床边,眼神也不躲闪,我觉得好开心……”
明天就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布雷斯要去参加最后一场赛前集训,在和她一道去医疗翼的路上被人叫走了。如果不是庞弗雷夫人的拜托,她也不会一直坐到他醒过来。
这样被人感谢,维吉妮亚的脸红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别这么说。是你太受欢迎了……我有点不习惯。”她顿了顿,十分保守地说,“你大多时候都不坏。”接着她又加上了一句,“斯莱特林的人大部分也都不坏。”
对她充满善意的评价,德拉科笑出声。
斯莱特林的圈子大部分充斥着野心和利益,乔装打扮不露声色是必修课。坏与好因为太简单,是最不能形容斯莱特林的形容词。
德拉科和她一起走下大理石台阶,临分手前,他空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语气认真地嘱咐,“别乱跑,维吉妮亚。学校最近很危险。不要一个人在走廊里走动,尽量低着头,好吗?”
维吉妮亚看着他,目光中涌动着不解。
“你想听我的解释吗?”德拉科突然柔和了语气。
维吉妮亚当然好奇,但话到嘴边,她改变了想说的话,“别怕,德拉科。”
德拉科又笑了,两只蓝眼睛里闪烁的光彩温柔又夺目,“嗯,我不怕了。”他看着维吉妮亚说,伸手整了整她头上的发夹,“明天见,维尔。”
***
维吉妮亚没有问学校会变得怎样危险,也没有和要好的莱蒂斯分享这个耸人听闻的嘱咐,因为如此,消息的来源势必会被透漏。
第二天,学校的危险性验证在了救世主的身上。维吉妮亚不免松了一口气。这是学校最常见的事故。
可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赫奇帕奇开始被恐慌所笼罩。维吉妮亚听说了,格兰芬多的一个小男生和费尔奇的猫一样被石化了。各种小道消息随着乱七八糟的护身符一起流传开来。
维吉妮亚一直按照德拉科的嘱咐,除了上课和吃饭,再也不在城堡里走动。和赫敏的实验仿佛随着石化事件被忘却脑后,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有限的几次见到德拉科,维吉妮亚都觉得他脸色太苍白了,和布雷斯站在一起,两个人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然而,恐慌气氛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化,随着“波特能指挥一条蛇”以及又一件石化事件,维吉妮亚都能感觉到整个城堡散发着阴冷的味道。
维吉妮亚回到宿舍里,安妮正一边哭泣着一边坐在桌子前写信,她看着维吉妮亚进来,停下笔,伸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眼泪,“圣诞节你回去吗,维吉妮亚?”
“我不知道,”维吉妮亚愣了愣。她和康薇夫人因为布雷斯的事情,已经冷战了好几个月。
“你想念什么中学?”安妮抽噎着问,“我要回家挑一个好学校,一个安全可靠的学校。”
维吉妮亚吃惊地看着她。
“维吉妮亚,我受不了啦!跟不上课程让人看不起没有什么,可是我父母是麻瓜也要被人谴责吗?那学校为什么要给我发通知书!……现在斯莱特林的怪物要杀死所有的麻瓜种……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凯尔西推开浴室的门,斜靠在门上,身上的真丝睡袍只松松地挂在肩膀上。她没理会安妮的哭声,看向维吉妮亚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目光,“你的父母真的都是巫师?”
这是这么多天来凯尔西头一次和维吉妮亚说话。
闻言,维吉妮亚盯着她看。
凯尔西冷笑一声,走向自己的床,“现在可是检验谎言的时候,只有诚实的人才不心虚,不会灰溜溜地拎着箱子逃出学校。”
安妮用力地把笔拍在桌子上,“你能用魔杖把自己的嘴巴修修好?它老发出讨人厌的怪声音!”
凯尔西到底不想和眼冒怒火的安妮吵架,她小声的咕哝两声,就挥着魔杖把厚厚的床帐放下来。
安妮看了原地站着的维吉妮亚一眼,叹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床前,将箱子拉出来,开始一件一件的收拾起来,“是我想错了,你当然没有危险。”
维吉妮亚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多余,她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都会好的。”转身飞快地跑出寝室。
同样是地下室,通往斯莱特林的寝室长廊与温暖的赫奇帕奇相比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它像蛇窟一样阴冷潮湿。
维吉妮亚原本鼓足的勇气渐渐消散了,脚下的步伐也迟疑起来。她不安地停住脚步,终于承认自己是热血上头,现在终于感到害怕了。
“你是谁?”一个有些沙哑变声期男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维吉妮亚吓了一跳,回过身来。
“赫奇帕奇,”这个身材高大的有一头茶红色头发的男生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她校袍前襟上的院徽,“你迷路了?”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说赫奇帕奇能发生这种蠢错误实在情有可原。
维吉妮亚涨红了脸。
“是我的人,波尔。”从他的身后传来维吉妮亚熟悉的声音,她神经顿时放松了。
德拉科有些疲惫的脸出现在维吉妮亚眼前,他看向她的目光微带谴责,好像在问她为什么乱跑。
波尔耸耸肩,来回看了两个人一眼,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用手做了一个表示他明白了的手势,转身就走了。
“我送你回去。”德拉科伸出手。
维吉妮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刚刚还让她心惊肉跳的阴暗长廊仿佛退却了令人恐惧的气息。
“德拉科,”一个有着狐狸脸的女生迎面走过来,叫住了他们,却不说有什么事,她亮的惊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维吉妮亚。
“不要惹怒我,潘西。”德拉科牵着维吉妮亚的手带着她往身边靠了靠,语气是维吉妮亚从未听过的冷冰冰,“收起你那些阴险的念头,所有的――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