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天曼妮喝醉酒,雪落烫伤了脚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却全部失控起来。
曼妮和苏老爷突然说生意谈完了告辞要走,只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看前段时间苏小姐和二少爷好成那样子大家还都以为霍府又要办喜事了,怎么却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曼妮将戒指退回给霍展鲲的时候只是这样说道:
“展鲲,谢谢你愿意对我承诺婚姻,可我实在接受不了我未来的丈夫心里不是全心全意爱我一人,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吧!”
她双眼还红肿着,却昂着头还是骄傲的,她是苏曼妮,从小被人众星捧月的苏曼妮,水火钻再贵重再闪耀,一旦有了瑕疵她也绝不会再要了!
霍展鲲从来都是事事握于股掌之中,可是曼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完全出乎他意料,至于她说那什么不是全心全意爱她一人更是让他莫名其妙,他只皱眉问道:
“曼妮,你是介意我以前那些糊涂事?外面那些女人……”
“不是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她顿了一顿,索性便说破了,“难道你心里有谁你自己都不清楚吗?其实那天收到那封匿名信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可是昨天晚上我什么都看明白了,你那么紧张她……”
“你是说钟雪落?”他蓦地打断她,差点要笑出声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明明知道她是――”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可是你似乎还不够清楚。”她也反过来打断他,“霍展鲲,我想我的感觉不会有错的,要想清楚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她去意已决,就是霍老太太这些人纷纷来劝也没有结果,她也根本不想再听他多解释什么,他从来都不是低声下气的人,况且此刻也窝了一肚子鬼火,索性就拿出绅士风度来隆重安排,盖了印章到铁路局拨了下午的专列火车,雪落是中午听说了这个消息的,还正在吃着饭便丢了碗筷要赶去见一见曼妮,展谦却拉着不让她去,只写什么“她和展鲲的事不要多管。”她却闹着非去不可,明明那两个人不是都用戒指套着要结婚了吗,怎么曼妮说走就走了,她可要去问个清楚!
她脚上还裹着伤,一瘸一瘸就往外蹦,展谦一路追着她到下面的花园,她正在捶他胸口抱怨不依着她,却突然见绿荫之后一席丽影翩翩而来,不是曼妮又是谁呢!原来她也惦记着要来和自己告别啊,她连忙推开展谦就蹦了过去,拉着曼妮的手直问她为什么现在要走,曼妮看了她一眼,只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来,淡淡道:
“昨天烫伤了你的脚,对不起了。”
她连忙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你喝醉了嘛,你快说为什么现在要走啊,不是都带上了戒指,你说那就是要结婚了啊?”
她问得急切而天真,她什么都不知道――曼妮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多此一举,临走之前还要来看一看这个让她美梦破裂的女人,真的见到了又觉得这般碍眼,她心里五味杂陈,只摇摇头说出几个字:
“我不想再提了,大少奶奶,再见。”
她转身离去,雪落哪里死心,连忙一瘸一拐去追,急切间一脚踩滑下去,她哎哟叫了一声,一直远远站着的展谦立刻赶过来扶她,她跌得并不重,扶着他便站了起来,前面的曼妮听见她的呼声也不由得回头,却突然睁大双眼看着展谦,竟然一动不动呆在了原地!
雪落这才想起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一面,便向她介绍道:
“曼妮,他就是展谦――”
“是你,lewis是你!”她却打断她的话,几步走到他们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里是突然而来的惊喜,“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美国!你居然就是展鲲的哥哥霍展谦!”
展谦沉默着不动,雪落已经哑然失笑:
“曼妮你在说什么,展谦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lewis,他每天闷在家里连大门都很少出,更别提是美国那么远的地方了!”
她却仍是不信,连连说道:
“我是manny,剑道社的manny,我跟着你去过教堂的,你还有印象吗?”
雪落还记得曼妮提到的那个路易斯的事,那是她当年在美国遇到的华裔少年,学校里门门功课拿第一的厉害人物,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交朋友,对他身后的一大群女孩子是理也不理的,可是那样却更让女孩子们疯狂追逐,她们打听到他常常会去教堂,当年还只有十一岁的曼妮就和几个学姐跟着他去教堂做弥撒,趁着他祷告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看他…… 明明听起来就是和展谦截然不同的人啊,展谦哪里会不理人,展谦又哪里知道什么做弥撒?她向曼妮笑:
“曼妮,都过了快十年了,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展谦从两岁多开始就听不到说不出,他不可能是那个lewis的!”
旁边的他轻轻点头,微垂着眉眼淡淡地笑,曼妮看着看着也迷糊起来,她只是凭着第一印象叫出了他,可是事隔十年,当年的俊秀少年也已经改变太多,她确实可能认错了人,况且霍展谦是聋哑残疾,lewis虽然不喜欢说话却绝对是正常健康的,她怔怔出神了半晌才自嘲一笑:
“应该是认错了人吧,我还以为是失去的补偿呢,原来也不过是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