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刘骏从江州起兵,率军讨伐刘劭,先后攻克南洲,溧州等地,顺江东下直扑京师建康。刘骏还向天下发布讨逆檄文,以“千古未有之大逆“为名痛斥刘劭弑父篡位之罪,于是各方军镇纷纷举兵响应。
同年四月,刘骏大军已攻至建康城南的新亭,修建营垒击败刘劭军。刘骏随即在沈庆之、柳元景、宗悫、刘秀之、朱修之等诸将的劝进下,于新亭称帝。五月四日,刘骏攻破建康,擒杀刘劭及二兄刘濬,大赦天下。对文武百官和将士皆赐爵;对年迈、鳏夫寡妇、孤儿、病残、不能生存的百姓,每人赐谷五斛;陈租旧债不再征收,被罚服长期劳役的尽量宽恕。
刘骏即位伊始,还采取了一系列稳固局势的措施:以沈庆之、柳元景、宗悫分掌领军将军、左卫将军、右卫将军,组建新的中央禁军;给刘义恭、刘义宣、刘诞、刘宏、刘祎等人进号加爵,以安抚皇族宗室;任命刘秀之、朱修之、垣护之、申恬、庞秀之等颇有治绩的大臣出任益、雍、冀、青、梁、南秦、兖等各边州刺史,以稳定边州地方局势;派遣大使十五人巡视地方各州郡,了解地方民情,消除刘劭对地方的影响,加强对地方军政的控制;暂不改元,仍使用父皇刘义隆的“元嘉”年号,改立刘义隆庙号“太祖”,谥号“文皇帝”,以彰显自己延续文帝皇统的合法性。
公元454年,由于刘义宣担任荆州刺史长达十年,势力强大,荆州地区地广兵强,号称“江左第一大州”,往往也是之前的异臣叛乱的根据地。刘骏即位后为加强对荆州地区的控制,下诏调刘义宣为丞相、扬州刺史,以削弱其实力,但刘义宣“一不遵承”,不愿交出兵权和离开荆州。车骑将军、江州刺史臧质联合兖州刺史徐遗宝、豫州刺史鲁爽等人,趁机鼓动刘义宣起兵谋反。
同年二月,刘义宣在荆州称帝,举兵起事。孝武帝随即任命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沈庆之统率诸军总督平叛战事,同时遣抚军将军柳元景屯兵采石,南豫州刺史王玄谟于梁山江岸筑却月城,陈舟师,据险扼守。
益州刺史刘秀之、雍州刺史朱修之、广州刺史宗悫也举兵响应朝廷平叛,向荆江二州进攻。三月六日,徐遗宝率先被安北司马夏侯祖权击败,弃众逃走。四月二十日,沈庆之在历阳的小岘大败鲁爽,斩杀鲁爽。五月十八日,刘义宣、臧质率军进攻至梁山,成功攻陷梁山西垒,一度声势浩大。王玄谟督领朝廷诸将,尽遣精兵出垒迎战,朝廷军在薛安都、垣护之、宗越等部的奋击下,最终大败臧质军主力。朝廷军趁胜以火攻,袭击刘义宣、臧质的残军。刘义宣逃回江陵,被朱修之捕杀。六月三日,臧质逃到武昌,被人斩杀,头颅在京城传递示众。
刘骏在平定刘义宣之乱后,除七弟建平王刘宏,“谦俭周慎,礼贤接士”被孝武帝亲爱重用外,基本不再信任和重用宗室亲王,遂订出车服制度二十四条以贬抑宗王,利用和设置典签和行事加强对地方宗室亲王的监察,大肆限制和削弱宗室亲王的势力。
在地方重要州镇出镇任命上,以其幕府旧属朱修之为荆州刺史,打破了刘宋自开朝以来以宗室出镇荆州的惯例和武帝遗诏,又先后以檀和之、沈庆之为南兖州刺史,以刘延孙为南徐州刺史,以垣护之、申坦、王玄谟等为徐州刺史,改变了宋文帝元嘉年间以来,宗室轮流出镇荆州、南徐州、南兖州、徐州等重要大州的局面,此外孝武帝一朝,也几乎再无宗室镇边的任命。
刘骏是一位颇有作为、积极改革制度的皇帝。
而刘骏在政治方面,他加强中央集权,强化皇权。即位初下诏撤除“录尚书事”职衔,诏令政事不得全部让尚书令、尚书仆射处理,责令尚书省较低级的官员尚书郎、尚书令史勤于政事。
并开始以中书舍人戴法兴、巢尚之、徐爰等人处理中枢机要事务,形成后代所谓“寒人掌机要”的政治局面,而由士族担任的尚书令、尚书仆射只剩下在公文上签名的权力。同时又分设两位吏部尚书,取消五兵尚书,将人才官员的铨选大权彻底收归皇帝手中。孝武帝的集权化统治也被史书称为“主威独运,官置百司,权不外假”。
刘骏同时重用江东寒门沈庆之与伧荒北人柳元景,依照两人的功绩,先后提拔为三公,开启吴兴沈氏与河东柳氏攀升为南朝高门的起始之路,并开创南朝寒门、寒人以军功升为三公的先例。
此外,孝武帝还提拔孤寒衰微的寒士袁粲;拔擢寒门出身的颜师伯、颜竣、刘秀之等成为高官重臣;起用鲍照、宗越、吴喜、刘胡、武念、卜天生等寒门人士,破格提拔和重用备受建康士族歧视的晚渡北人薛安都、崔道固、垣护之、柳元怙等,江南土著寒士邓琬、沈文秀等。
刘骏还通过改置州镇的办法削弱地方势力,他即位初,将扬州分为扬州及东扬州二州;将东晋以来废置不常的湘州最后稳定地设立起来,分统原荆州所统长沙等八郡;后又分荆州、湘州、江州、豫州共八郡置郢州,横跨数州之间;东晋以来,雍州侨置于荆州之内,无实际统治区域,宋文帝曾分荆州襄阳等五郡归雍州统辖,治襄阳,刘骏又进一步分荆州郡县充实雍州无实土的侨郡县,使雍州重镇形成,并废除荆州重兵来源的南蛮校尉,将其营户兵力一律迁至建康,有效地削弱了荆州,瓦解其“分陕”地位,荆州因此再也不能发挥其昔日威胁建康朝政的影响。
自东晋偏安江左以来的百余年间数次威胁中央的荆、扬二州,经孝武帝的政区改革形成了荆、雍、郢、扬、东扬五州相互牵制的格局,东晋以来的荆、扬对立威胁京城建康的局面自此彻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