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在一旁听了,忙道:“叔叔说得极是!若各县能制作出精美的商品来,我们商队也可以换来很多百姓急需之物!”
这些年刘越与秦国做生意,说起来还是吃刘家的老本,卖得都是刘家的东西。一旦从南来的商路断绝,他这里除了酒,就没别的东西可卖。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里的手工业薄弱。因此刘牢之一说要鼓励农庄建设淘窑,刘越马上举双手赞成。
汤蒙道:“郎君说的是。在不影响农业的同时,我们也确实应该发展一些别的产业了。毕竟百姓的需求,不是只有吃穿二字。”
刘牢之点了点头:“官方的场务第一要满足军方的需求,第二要满足百姓的生产。除此之外,才会兼顾百姓的生活。官府的力量有限,他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面面俱到的。若各县官府出面组织农庄生产一些,也是一个补充。不过烧窑也好,烧炭也罢,总要有个规划,不能一窝蜂都上,那时候造出来东西消化不了,可就浪费了。”
汤蒙点头称是。刘牢之这么一提,让他觉得偃师下属的各农庄也大有作为,尤其是和商队的一起合作的时候。
刘越听了,越发觉得自己在其中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他和庾信相视一笑,兴奋莫名。冷不防刘牢之笑道:“君平,你手里握着一个那么大的商场,若是能利用的好了,可以为洛阳的繁荣做出很大的贡献。你需要什么东西,应该引导百姓们去生产,而不是坐在偃师城里等着宋酒的商队来给你送货!”
刘越脸上一红,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到。
刘牢之又道:“君平,你从秦燕两国能够换回来什么百姓急需的东西?无非是盐铁和大牲畜罢了。现在我们的畜牧场已经发展起来了,以后在豫州也会大力发展畜牧业,那时候这牲畜也就不需要从别的地方买了。以后司州急需的货物,说到底,还是盐铁二字!”
刘越点头称是。
“洛阳这地方,也不缺铁矿,这个官府已经组织在开矿了。但是咱们对铜铁的需求量很大,而司州境内,却并没有多少矿在用。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以前官府不允许私自开矿!”刘牢之接着对刘越说起了官府准备允许民间资本参与开矿的事。
刘越听了大喜。他在弘农、河东布局多年,现在弘农郡的大族和河东流寓到弘农、河南的大族,他都很熟悉。布局开矿的事,正适合他去做啊!开矿历来是大利,他若真能主持此事,那每年光开矿带来的收益,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就听到刘牢之接着说道:“剩下的,就是一个盐字了。洛阳这里离海太远,从海边用船往这里运盐,又是逆水而行,所以并不怎么合算。但是一河之隔的河东,恰恰就有盐池,那里产的盐,可以源源不断地供给关中和司州。现在的难处,无非就是这河东郡在秦国手中罢了!“
刘越颓然道:“是啊,现在河东在秦国手里,我们想要买到盐,那是千难万难。即便是有人能偷偷摸摸地卖盐,那价钱也贵的很!”
刘牢之笑道:“君平,你知道这天底下最大的买卖是什么吗?”
刘越想了想,摇了摇头。
汤蒙笑道:“古人云:窃钩者诛,窃国者贼。天下最大的买卖,自然是谋国!”
刘牢之赞道:“汤先生说得不错!这天底下最大的买卖,无过于谋国。我们需要盐,秦国却要从中作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买、偷、抢、骗,只要能搞来盐,那就是英雄好汉,就是司州的功臣!我们或许现在或许无法占领河东,但是想要搞乱它不难吧!只要河东乱了,咱们就可以浑水摸鱼。刘军主,你手里可是有一千五百兵马的,而且还握着大量的钱财。就这样子都束手无策的话,建威将军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呢?”
这一番话,只听得刘越张嘴结舌:“还……还能这么干呀?”
刘牢之不屑地道:“利之所在,做什么都不足为奇!燕国召集大军南下,与我们打生打死的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这里的土地和人口吗?用最小的代价,博取最多的利益,那就是好买卖!至于是用刀还是用钱,这……重要吗?”
何阳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这时候大声道:“郎君说得对!为了搞到盐,咱们悄悄地出兵,把河东搞乱它,也没什么错处!”
汤蒙也在一旁附和:“郎君说的是!没有盐,我们的老百姓就活不下去,这个时候正是军队出力的时候!”
当年刘义之从河东抢回来的盐越来越少,洛阳治下的盐价也越来越高。若司州军始终不能从河东搞到盐,那就真的只能从江北盐场千里迢迢地贩运过来了!
何阳是刘家的部曲子弟,被刘义之选中编入新军,在司州作战多年,被任命为一县县尉。他走过来与刘牢之敬酒,话里话外,却表现出不想留在后方,想要加入作战部队的想法。
刘牢之笑道:“诚然作战部队里待遇好,立功的机会多,将来升职也快。但是作战部队里面也危险啊!”
何阳不以为意,急道:“郎君,我们这些当兵的,怕什么危险!这天天待在后方守城,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还请郎君与建威将军说一声,给小的调一调!”
刘牢之摇了摇头:“县兵和战兵,各有不同的任务。军中自有规矩,不能随个人的意愿去调整!”
“啊?”何阳的脸塌了下来。
刘牢之见了,安慰道:“县尉掌三白兵,说起来比作战部队的队长权限还要大一些。等你做完一任县尉之后,按规矩会有调整的。那时候我再帮你想办法!能做一任县尉的,也都是像你一样最早北上洛阳的人,单独给你调整了,其他人会怎么看?”
何阳无奈,只得先压下了这个心思,转身回到了坐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