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邺城的生活看似平静,却不清闲,贺兰慕玥每日都被繁琐的政事缠得分不开身。
这几日,她命人重新计算南泸郡的人口,重订户籍;又轻点了各个粮仓兵马;还将各城各县的开支收入大致了解了一番。
后得知,南泸郡的私仓十分丰腴。
也就是说,段寒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谋反叛乱了。
贺兰慕玥也不知道段寒是从哪儿来的熊胆,竟然妄想篡改御凤的天下。
再后来仔细一想,可能这些野心就是他从老禹王那继承来的,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否则儿子怎么敢这么大胆。
将一干事情整理完后,又迎来几件必须尽快处置的事。
第一件,铲除南泸郡内的细作,无论是南域国的还是阴域的还是其他国家的,必须连根拔除。
曾经段寒继承王位,为了聚敛钱财,为他国商人大开便利之门,导致许多敌对细作潜伏。
之前要杀她的那个阴域的管事,便是以商人身份而潜藏在春楼之中。
这件事是乃重中之重。
第二件,重整边防,加固城墙。
虽然说如今的南域国根本没有资本对天域国开战,但是别忘了,南域国的季云瑶公主如今正被御凤给囚禁在龙城之中。他已然对南域国宣战。
而天域国建国之初,便也与南域国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看似平静的相处之下,不过都是韬光养晦罢了。
另有一事,天域立国,名号“天域”,自诩天朝,便也是有要压着南域头上欺辱的意思。
所以,身为镇守南泸郡的玥王的贺兰慕玥,不得不提高警惕。
此外,她还命人于两国边境游走,探查南域国此时的国情。
天域立国,分六大藩王,分封而治。
除却位于中南方向的魏王的封地之外,其余五王,都分别临靠一方敌对势力。
贺兰慕玥曾经看过史书,据悉,先帝曾说过,六王既世代袭爵,享有无上荣光,便也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便是,六王均要为拱卫皇室而战。
现如今,北境已经开战,除却西边是浩瀚无垠的大沙漠之外,正南边是险峻高大的山脉,天域西北、西南和东边,都有着虎视眈眈的敌国。
御凤已经出征,她不得不帮他看好西南边境。wavv
可似乎,在她的探查之下,南域国并未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南泸除了殷流瑜和殷铁石外还没有心腹,其他人不愿为她真正效力、没有真正好好探查的原因。
为保万一,她决定还是亲自往域外走一趟。
这一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贺兰慕玥叫来殷流瑜与殷铁石两人,对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闻声,殷流瑜第一个反对,“姑娘,这么做太危险了,现在虽然南泸郡的大多数势力看似都诚服了我们,但是实际上有多少人被我们夺了利赔了钱的,都不知道呢。你这么一出门,不得大御铁士的保护,还不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说到这个,确实如此。
哪有一个新主刚刚到位,就能得到各城各县的管理者所支持的。
而且,之前制定出来的那些治理方案,或多或少的也触犯到了这些人的利益,肯定会让他们心存不满。
流瑜的心思倒是很剔透。
可贺兰慕玥却拍了拍她肩膀,笑说道:“这就是我为何只告诉你们两我要出门的原因。”
殷流瑜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殷铁石脑子一转,想到什么,担忧道:“姑娘打算将我和流瑜留在邺城,可这样的话姑娘身边便一个保护的人都没有了?”
贺兰慕玥道:“无妨。只要你们时不时在城内露面,让人知道你们在为我办事,便不会有人猜到我已不在邺城,就更不会被人追杀了。”
“可是……”殷流瑜依然很担心,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贺兰慕玥直接打断她,“放心,我只是出去两天,很快就会回来的。”
殷流瑜知道是劝不住贺兰慕玥了,便没有再劝。
很快,贺兰慕玥就踏上了前往溧阳的路程。
离开邺城,这其实并不在她的最开始的计划之内。
按照她的计划,她理应是该先收拢南泸的大权,再去北境寻御凤的。
然而,从邺城前往北境,路途遥远,少则五日,慢则七日。
她怕自己刚刚动身,北境的战事就已经结束了。
她孤身前去,徒增笑话。
此外,听说魏芊月已经回家准备派兵北上支援,那就更没有她的什么事了。
只是她并未想到,魏芊月回家之后,被魏王说服,正以“要出兵支援须得立她为妃”为筹码,正和御凤周旋着。
所幸有一点,御凤出战,从未想过真的会仰仗别人的力量,他早在出发之日,已经向龙城发出诏令,派出了所有黑鹰军北上支援。
此时,贺兰慕玥正一身青衣,踏着前往溧阳的小船,看着满河清澈,悠悠绿水。
人映水,水映人,湖面上是一道旖旎婀娜的身影。
忽然,不知从哪处传来一声悠扬的笛音,引起湖面上所有沿河下行的船夫和客人的注意,慢慢地回过头去。
只听那笛音缥缈、清透、美妙,仿佛从天上传来的不世之音。
行人逐一转过头去,眉眼里渐渐地露出一丝亮色。
可河之中心,唯一身青衣孑然而立,一直不曾回头。
苏牧便有些气馁,得,他家帝君命他前来当护花使者,让他看着他的女人,不准拈花惹草,不准风花雪月,结果人家根本理也不理他。
因而这大好的兴致也被破坏掉,他所幸直接扔了笛音,将脚往船头一踩,登萍度水直接朝她飞了过去。
因这力道控制得不是十分精准,结果脚下一瞪,便打翻了这一叶扁舟,让来划船的船夫直接栽入了水底。
引来游出水面的船夫一通乱骂。
先前那笛音并未引得贺兰慕玥回头,这骂声倒是引起了贺兰慕玥一个回眸。
她看了过去,眼眸微闪,暗暗惊讶,苏牧怎么会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