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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帝王心

    这场传言始终没有被叫停,现在就连我出门时,都免不了身后的指指点点,闹得好像我真的十恶不赦似的。可事实呢?我们都只是陷阱中待宰的小羊羔。

    “小姐还有什么想买的吗?”宜儿抱着一堆东西问道。我见她怀中东西颇多,于是伸手帮她拿走一些,问道:“怎么忽然买这么多东西?府里不是才采购过一次么?”

    “上下这么多人呢,很快就会用完,还是有点库存的好。”我点头,跟她一道往府里走去。

    前方来人直挺挺地朝我这边撞来,我试图挽救,但还是掉了点东西,便蹲下身子去捡,宜儿怒道:“你这人生了眼睛没有?怎么直接往别人身上撞?”对方随意道了句歉,转身就要走,宜儿又喊了他一句,“当街冲撞他人,随口一句道歉就完了么?一点诚意都没有。”

    “对于叛国者,我为什么要对她和颜悦色?没踹她一脚算不错了。”

    我站起身,对上他嚣张的表情,“有本事你就踹。冒犯当朝皇子妃,这罪名足以令你抄家。”他恶狠狠瞪着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继续道:“瞧你服饰应当是附近书院的学子罢?你先生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要人云亦云么?旁人胡说八道,你这样一名将来的国之栋梁也是如此,那不是很悲哀吗?”他吸了下鼻子,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宜儿道:“小姐,我们回去吧。”我点头,在一众百姓的眼神回府。

    几名侍女从我们手中接过东西,芷茵姑姑迎上来说道:“娘娘可算是回来了。方才宫里来了人,说是陛下急召娘娘。”我急道:“你怎么不早请人去找我?”

    “我已为娘娘备好车,娘娘快些出发罢。”

    我点头,带上宜儿去外头坐车。难怪我说怎么外头忽然停着车,还以为是有客来访。不过,在这节骨眼被黎武帝传召,难不成真的与最近的传言有关?我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多想,带宜儿坐上车。

    眼生的内侍站在城门口迎接,在我下车后恭敬道:“奴在这儿恭候四皇妃娘娘多时,请四皇妃速速与奴前来。”我正想叫宜儿,他又道:“陛下只传召四皇妃娘娘一人。”平日里宜儿还能站在宫外长廊里等我,现在连城门都不能进,这回不会真的是要兴师问罪吧?我惴惴不安地跟着内侍进去,心里不住向自己知道的神佛求助。

    “且下去罢。孤有话要与晗儿单独谈。”屋内众人退下,黎武帝不似当初那般让我坐下,只顾自看奏章,提笔在上头写些什么。我低着头,心里不住盘算着他会问的问题。如果他要问城内的传言,我直接实话实说,会不会挨他的骂?可是如果不为大哥他们辩解,到时候误会越来越大,岂不是在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吗?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突然听到黎武帝说,“上前来罢。”我点头,连忙抬步,可因着站得太久,直接朝前扑去,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上,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拜见父王。”我强行忽略痛楚,如是说道。

    身前有脚步声,似乎是黎武帝走下来,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在路上耽搁了?”

    “回禀父王,方才与我的侍女宜儿一道出门采买了。”我将头贴到地上,“请父王恕罪。”

    “孤责怪你了么?”他话里带着浓浓的威严之感,果然是要问责了吗?

    我努力把头贴得不能再紧,说道:“靖晗错了。”

    “哦?你错在何处?孤倒是很有兴趣。”

    “我,我不该让父王久等。”

    “你觉得,孤会因为这等小事生气?”

    我心里一沉,他果然在为传言的事情生气么?wavv

    “那父王您,这是在气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孤,监察使带走了老四?还有这京城内的传言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姜家当真要造反?抬起头来!”他大喝,我下意识颤动身子,缓缓直起身子,眼神牢牢锁在他做工精致的靴子上,“父王,殿下与我兄长都是清白的。”

    “你说清白,他们便真的清白吗?”

    “姜家世代忠良,我父亲跟着父王打江山,没有功劳,怎么说都该有苦劳罢?可父王现在却因为有心人挑拨,而怀疑姜家的忠诚、四殿下的忠孝之心么?”我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心里顿生许多委屈,“靖晗不服。”

    “不服?那你告诉孤,真相是什么?”

    我重新低下头,“我不知道真相。但我知道,四殿下和姜家绝对不会背叛黎国。”

    “你说,孤就要信。那这偌大江山孤要如何稳固?”

    “可是父王……我哥哥他们真的没有二心。”

    我的胳膊忽然被抬高,眼下出现一块锦帕,“孤不过只想试探你一番,你竟哭成这副样子?还是腾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三儿么?”我道谢接过帕子拭泪,说道:“父王您说试探?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紧捏着手帕,黎武帝说试探,现在又给我手帕,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靖晗,你听过监察使的事吗?”

    “这……”我想来想去,姜是老的辣,我要是骗他,他绝对会看出端倪,还不如实话实说来得好,便回答:“先前听姐姐说过。而且听说,四殿下是其中一员。”

    “所以,靖晗如何看待老四被监察使带走一事?”

    我道:“我不敢妄言。”

    “孤赦免你的罪,有话就说罢。”他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大而温暖的手掌令我缓解心中的紧张,我想了想,说道:“我不相信是父王派的人。”

    “哦?为何?”

    “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

    黎武帝朗笑,“靖晗,你怎么总以感觉行事?就不怕吃亏么?”他的心情是好些了吗?帝王心还真是有些难测。我正正身子,继续说道:“父王您当真相信么?那些传言?”

    “你信么?”他反问。

    我道:“自然不行。我大哥他们没理由。”

    “所以孤也不信,且孤也已知晓犯案者。”黎武帝果然是帝,这个信息收集速度就是比我们快。

    他又伸手揉了下我的头发,“靖晗,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连累到你,孤很抱歉。”

    “父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父亲自小就教导我们的。父亲为父王殚精竭虑,父王也给予父亲应由的尊重和地位。所以,我并无任何怨言,只想忠君。”

    “好个只想忠君。”黎武帝大笑,“孤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如今的争斗牵扯到夜郎国,恐怕不甚乐观。”夜郎国?是因为玄蒙他们都是夜郎国的官员么?这些人还真是厉害得很,能以一己之力搅乱两国的政局。

    “父王,我兄长与二姐的事,您知道么?就是与夜郎国两位高位之人的。”

    黎武帝疑惑,“若是默语婚约一事,腾骥倒是上书禀告过孤。至于月落,孤不知靖晗你说的是哪件事。”

    “我大哥与夜澜大王私交甚笃。”

    “两人年轻气盛,又是忠国爱民之才,能够深交孤倒是不意外。靖晗想说这个?”

    我愣神,“对,对的。”

    其实我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脑子乱成一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

    黎武帝背手往前走了两步,转过头来问道:“靖晗可知老四现在身在何处?”我要把黎瑾恒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吗?可是如果告诉他了,万一玄蒙忽然发疯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当真?”

    我极慢地点了两下头。

    忽听外头传报一声四殿下求见,黎武帝似笑非笑地回应。不多时,无名踏着稳健步子进来,黎武帝眯了眯眼,问道:“你是老四?”

    “儿臣拜见父王。”说着,他解下面具甩衣摆单膝跪地,“令父王担忧,儿臣不忠不孝。”

    黎武帝轻笑,“既是平安无事,便起来说话罢。”黎瑾恒称是,站起身直挺挺地站起,尽显军士威风,又在无意间瞥我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我冲他送去一个笑脸。

    “老四,监察使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黎瑾恒抱拳,“承父王福恩,儿臣死里逃生,终于查到父王先前吩咐之事。”

    死里逃生?玄蒙这个臭男人居然敢让黎瑾恒受苦?

    “说罢。”

    “是。”黎瑾恒清了下嗓子,“那夜郎国玄蒙的确有造反之心,如今已连同我国皇子及大臣在暗地里布局,试图从都城开始培养自己的党羽。”

    “可是查到其党羽的所在?”

    黎瑾恒点头,“已交由六弟处置。六弟问是要交予监察使处置,还是递交司刑局?”

    “司刑局掌事魏厉辰你可熟悉?”黎武帝问。

    “是大哥过去的同窗。”

    黎武帝笑,“若交由老四抉择,你会选谁?”

    “监察使是直属于父王的官员,不敢造次。”

    “那此事便交给你一力承办。”

    黎瑾恒单膝下跪,“儿臣领命。”黎武帝又道:“都城中的流言,老四应有耳闻罢?”

    “儿臣有罪。”

    “既然知罪,就将功补过。若此事办得不力,孤就将你府中一干人等都下到狱中,一个不留。”这黎武帝狠起来还真是够狠的。

    “是,儿臣必定圆满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