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没什么好和沈遇计较的,不过就是言语上的攻击几句而已,反正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要放在心上。
连搭伙儿过日子都算不上,今天一见,兴许明天就见不到了。
忍一忍吧。
她只能这样以阿q精神自我安慰。
“是不是外卖送多了,被投诉的次数也多了,所以抗压能力比较强,要不然就是脸皮比较厚,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还能镇定自若地吃东西,你到底是有多差这两口?”
别听,也别理他。
手却在发抖,指甲隐约嵌入了皮肤里,一阵刺痛。wavv
“简悦让我洗完澡就下楼吃饭,我不知道其实厨房并没有让我吃的意思,对不起。”
程清池沉了一口气,然后放下筷子,起身。
不管她怎么做都是错,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吗?
“老张,过会儿把她用过的东西都扔了。”沈遇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继续夹着菜,“咬筷子这种行为还真是能够成功让我引起生理上的不适,消毒七八遍也缓解不了。”
饶是抗压能力再强,被冷嘲热讽的次数再多,程清池依然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有点疼,又不至于疼到她想哭,眼眶好像也酸酸的,这句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侮辱?
没有被这样说过的人,大概是无法切身体会的。
但是,没关系。
她安慰自己,看不起她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沈遇,回房间,就当他不存在。
反正这个婚姻对谁来说都是笑话,名义上的夫妻罢了。她深知他不怎么喜欢她,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
程清池叹了口气,继续以阿q精神宽慰,不要房租的房子不住白不住,更何况条件还那么好。她也不是什么清高自傲的圣人,没有宁愿饿死街头也要争一口气的本事,更何况,不是她不想嫁就可以不嫁的问题,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集团,什么强制性手段都可以做得出来,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就好,根本不会去在乎她的感受。
程清池上楼的时候,听见有人问沈遇,“先生今晚留下来?”
没有回音,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回答的。
她回到房间,好在行李箱里还有三块钱买来的大面包,材质虽然很廉价但能够填饱肚子。
咬了一口,又咬了几口,味道似乎变了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湿湿的,咸咸的。
她停了下来,手顿时一僵,原来是眼泪。
吃饱烦恼也少,程清池憋着想哭的冲动吃面包,倒也不觉得饿了。
在明兰别墅的第一晚,她失眠了,照旧是因为床太大太软,她睡不习惯。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顶着凌乱的头发起来,看了一眼床头的挂钟,刚刚过了零点。
她觉得很疲倦,但闭上眼,又觉得很难受,连呼吸都不顺畅。
脑子里的思绪冗长繁琐,一会儿是从前的日子,一会儿是开七,一会儿是妈妈,一会儿又是沈遇那些难听的话,压得她透不过气。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于是,程清池只能起来,也不再勉强自己。
推开落地窗,外头就是精致小巧的花园阳台,晚风徐徐,吹在人身上也不觉得冷,月色静谧,偶尔还能听见湖泊轻轻翻搅的声音,楼下的小夜灯在灌木丛里发出幽幽暗暗的光,倒是能够照亮一片旖旎的夜景。
程清池吹了一会儿风,方觉得舒畅。
她倚在雕花栏杆上发呆,然后才发现,花园右边竟还有一个楼梯,连着一条走廊,一直通到另外一个房间。
一瞬间,她有些动心,晚上的时候,人就是容易做出一些在白天做不出来的事,比如现在,她就在考虑,要不要下去看看?
对面的窗户是暗的,应该没有人,她睡不着又无聊,没有多想便沿着走廊过去“探秘”。
落地窗并没有锁,很容易就推开了,房间内部和她的卧室大同小异,只是品味和格调看上去更高级一些,像是专门为谁准备的,各个细节都带着很强烈的个人生活习惯。
是个,男人?
程清池顿时面色一窘,才发现自己貌似“私闯民宅”了?更何况床头的玛瑙灯还亮着,很明显有人在这里。
被人当场抓住还应该会觉得自己很没礼貌吧,于是她匆匆环视了一眼,打算赶紧离开。
只是这落地窗,似乎没有她来的时候好打开了,程清池摆弄了好几分钟,发现窗户纹丝不动,也是奇了个怪。
算了,要不然,还是走前门吧?
结果还没有摸到门把手,程清池就来了一个现场翻车。
“卫夜,帮我拿条毛巾。”
在这句话从男人嘴里轻飘飘说出来的同时,她亦跟着惊叫一声。
转过头,她倒吸一口凉气,又是一声惊,音量甚至比刚才还有大上三分,然后她赶紧捂着眼睛,手动屏蔽上半身什么都没有穿的他。
“我不是卫夜!”
沈遇显然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就像看傻逼一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应该是刚刚洗过澡,短短的发看上去湿漉漉的,要毛巾大概也是想先擦干。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对不起,我睡不着,所以到处转转。”
“到处转转?”他不屑冷笑,“然后就很巧地转到了我的房间。”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我上/床,不知道厨房没有给你准备晚饭,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这样的借口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沈遇依旧是嘲弄的,像她这种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乡巴佬,谁知道想法到底干不干净?要不然怎么说,穷乡僻壤出刁民。
“长得不好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心里的小九九还真是不少,程清池,你最好收拾一下你脑子里那些小心思,不然小心我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她脸上的绯红褪去,昏暗的灯光落在沈遇颇为厌弃的眸子里,他和她就这样站着,身高差距悬殊,影子被拉得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