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红着脸,乖乖地将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秦苏墨其实一直都很分寸的,知道不能碰她也控制得很好,从来不会乱来。结果这次,反而是自己没有原则惹,害得他背锅也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这锅他背就背了!谁叫他平时给苏岩的印象就很terrible。
沈非瑜出国,程清池从她的公寓里搬了出来,另找房子住,其实就算她不出国,她也不知道在以何种理由再住下去,她和沈非瑜之间早就翻脸,不仅仅是因为若瑜出事。
齐乔的生日宴会,沈非瑜作为她的好友,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和气气地多问了一句,“清池,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怕喝多了出事,有个人陪着兴许会安心一些。”
那个时候,她还沉浸在满腹自责里,她觉得非瑜姐怪她也情有可原,毕竟,确实是她没有看好若瑜,让他乱跑才会被车撞。
于是,听到这句话,听到那个邀请,她的眼神里瞬间重新注入了光芒,非瑜姐原谅她了?这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吗?哪怕知道自己不符场合,可程清池到底不敢拒绝,怕扫了她的兴致,惹人不开心——她无法不答应。
沈非瑜开着跑车将程清池一并带进沈公馆,在此以前,她从未踏进过那么豪华的府邸,局促不安在那一瞬间升到了顶峰,仿佛连脊背都在颤抖,慢慢地渗出了汗水。
在沈公馆,她又见到了那个叫沈遇的人,然后她才回忆起来,其实和他见过很多次。
停车场,医院,又是医院。
后来的事便变得难以启齿,她只知道她在宴会后半段便失去了意识,黑暗里,好像跌落一个窒息的环境,却没有人出来拉她一把。
身体被人用力地压制着,她疼得一直在哭,那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却告诉她,“乖,放松”。
她依然觉得很疼,醒过来的时候,世界都分崩离析。
程清池从未见过男人毫无遮拦的躯体,到处都散发着荷尔蒙的男性气息,令她害怕到身体发软。
沈遇。
她已经完全傻掉,连灵魂都从躯壳里消散。
他对她说,不许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她也依照他的命令,穿好衣服滚了出去。
程清池不傻,她只是喝了一杯果汁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沈非瑜到底带她去宴会有何目的。
当她一鼓作气跑回公寓质问她的时候,那个女生,只是轻描淡写地拢了拢海藻般的发,“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清池才发现,在她的手上,是几张刺眼难堪的照片。
是她和那个男人的照片。
她笑着欣赏着,好看而又残忍,“我以为你和沈遇,早有q情,看了确实是我误会了你。”
床单上有血,她是第一次。
“我本是想拍下你们的照片威胁他,把他劈腿玩女人出轨搞小三的事情泄露出去,但现在,我好像发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如果逼他娶一个不爱的人,生生拆散了齐乔,让他尝尝他父亲反省的错,那该多有趣?wavv
一切都了然。
程清池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的身上很疼,各种疼,昨天的痕迹犹然明显,微微用力,便觉得身体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但她只是漠然地看着她,就像沈非瑜漠然地看着照片一样,“你利用我,在你眼中,我的尊严就不是尊严了吗?”
“沈非瑜,我没欠你什么,也没欠你弟弟什么。”
沈非瑜听完这话,不知道为什么,颤动了一下眼睫,随即,她却如一朵妖冶玫瑰一般,绽出一个极为耀眼好看的笑容。
“你说得没有错啊。”她换了另外一个优雅的坐姿,鲜艳红裙遮住纤细的脚踝,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只不过,对不起,我现在觉得,似乎全世界都欠了我。”
“那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你欠我一句道歉,而不是以现在的口吻说出来。”程清池合上眼,沉了一口气,“我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几乎没有犹豫。
她要走?
沈非瑜的身体顿了顿,其实,她没打算让她走,这栋房子不要也罢,留着给她住似乎也没有什么。
反正她现在,不差这一间小公寓。
“不着急,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并不打算拦着你,等我解决完那些事情以后,可以给你联系租房机构,甚至给你买一套都没有关系。程清池,就当是我弥补你。”
“不用。”
那个女生却很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沈非瑜愣住,从来都逆来顺受的女生,原来也会有脾气,她张了张唇,似乎从那份灰败的眼神里看出了倔强和骨气,沈非瑜知道,她大概不会再接受自己的任何施舍。其实从前,她不过也只是在施舍一个可怜虫罢了。从头到尾,她并没有设身处地替那个女生着想过。
不然也不会对她挥之即来,招之即去,仗着人家的好脾气,肆无忌惮地要求她太多。
甚至是弟弟的死,她也怪在程清池身上。
沈非瑜却连一句真诚的抱歉,都说不出口,她只是将目光落远处,淡淡地开口,“那么,慢走不送。”
她有什么资格挽留?
以后都不会再见面,她的生活里,也不会再有一个姓程的人。
程清池的东西很少,那些她送给她的衣服鞋子化妆品一概没有打包,怎么搬进来的,便怎么搬出去,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她的积蓄不多,在没有合适房源的情况下,一直在小旅馆里住着。她请了几天的假,白天晚上都满大街看房,深更半夜回到狭小肮脏的房间里,几乎累到倒头就睡。
小旅馆在城市边缘,周遭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混混,黑社会的人杂居在这里,她有时候半夜回去,经常看见那些人,手上握着明晃晃的刀,成群结队,嬉皮笑脸地从她身边经过。
那个时候,程清池害怕到连知觉都全无,万幸,她住了那么久,还没有出什么事。可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身边剩下的钱,甚至薄到根本不需要钱包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