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隰朋一行人,出使鲁国以后,深谋远虑的鲍叔牙从军队中,万里挑千,千里挑百,挑出了五百多名高手,扮成各类商人,暗暗地深入鲁国境内,在隰朋返回途中,按约定的信号联系,暗中进行保护,以防不测。
隰朋在齐桓公即位以后,也是在齐国,以正式的大使身份出使外国。这一次,也是首次,出使的这个鲁国,说它强大吧,它的确没有齐国强大、强盛。说它弱小吧,当时的鲁国,不论在周朝的政治地位,还是在诸侯国面前,它的军事力量,经济实力,都是不容小视的。换句话说,它在周王室,在诸侯国面前,一言一行,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就是说,从来没有担任过大使之职的隰朋,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他面临着很严肃、很严格、很无情的考验。这次,能否成功?能否圆满地完成出使任务,还是个很大的未知数。
隰朋虽然是人生的第一次任职,虽然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之感。但是他深感自己的任务之重大,非儿戏一般,把出发时鲍叔牙的嘱咐,一遍又一遍地,好好地想了想。经过十余天的时间,这天中午时分,隰朋一行,来到鲁国都城曲阜北大门。隰朋命令一位卫士向前喊话,这位卫士走到城门前,向守城的将士施了一个礼,说:“将军,有劳你们向鲁君报告,齐国使者隰朋,带着国书到鲁国进行‘友好访问’。”
守城将军威严而彬彬有礼地答道:“请转告贵国使者隰朋,在此稍等。”说完,他骑马向宫里急奔报告而去。
鲁庄公和众大夫们,正在朝堂之上议事。侍者进来报告说:“禀君上,守城门将军来报,齐国使者隰朋一行,带着国书已到北门候旨觐见”。
鲁庄公和大臣们一惊,刚刚被齐国打了个惨败,那个阴影还笼罩着自己,正像是一句民谚所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君臣们一听是齐国二字,本能地自然一颤,心想,什么事情?他齐国君主小白,找上门来有什么事情?他想干什么?鲁国君臣们在心里快速地,猜着、想着……人家已经来到了家门,喜欢不喜欢是另一回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客人,官面上的过得去,总得迎进家来,鲁庄公心里如是想着,下旨说道:“传齐国使者隰朋觐见。”
“遵旨!”侍者答曰。随后,这道旨意传到了使者隰朋耳朵里。
第一次出任大使的隰朋,即将要面见鲁国君主,心里确实有点紧张,他心里说:可不能怕,有什么可怕的?自己代表的是,刚打败鲁国的胜利国齐国,一定要昂首挺胸,迈着坚强的步伐,又不失礼数地去面见鲁国君主。
一副大国使者模样的隰朋,走进大殿来到鲁庄公面前,施着礼说道:“齐国使者隰朋,参见鲁国君主,并呈上齐君书信一封。”
“齐国使者免礼,”鲁庄公沉着气,又下旨侍者礼节性地说,“将贵国国书呈上,给贵国使者赐座。”
使者隰朋,也礼节性地谢过鲁庄公赐座。
鲁庄公在打开齐国国书的同时,心里忐忑不安地想了很多,担忧、害怕占据整个脑海,拿着国书的两只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信上说:尊敬的鲁国君主你好:寡人的哥哥公子纠,和他的奴仆管仲、召忽,在鲁国生活的这些年里,深受鲁国君主,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并给鲁国君主与鲁国,带来了很多地、很大地负担与麻烦,在这里,寡人小白衷心地向鲁国君主表示感谢!并向鲁国君主致最高的敬意!近些天来,哥哥及其奴仆管仲、召忽,利令智昏,心术不正,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一箭要置寡人于死地。后来,哥哥阴谋欲要篡夺寡人的君位,他一意孤行,导致鲁军误入齐国,双方发生战乱,从而导致双方将士们丧命于荒郊野外,给两军阵亡的将士们家属,带来了极其巨大地悲痛,使齐鲁两国损失严重,更令双方信任度降低,这一切的一切他们是难辞其咎,为平民愤,也为顺民愿。寡人决定,处死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公子纠,及其帮凶奴仆管仲、召忽二人。
因为公子纠和寡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寡人不忍心手足相残,让其死在自己的屠刀之下,故请鲁国君主代寡人,就地将公子纠斩首。特别是那个心狠毒辣,人面兽心的管仲,寡人要报一箭之仇,即使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也难解寡人心头之恨。望鲁国君主看在你我亲戚的情义上,务必让使者隰朋,将管仲与召忽二人活着押回齐国受刑处死,切盼切盼。
再一次向鲁国君主表示感谢!致于最高的敬意!
你的亲戚、你的朋友,齐国君主公子小白致敬!
鲁国君主鲁庄公,看完了公子小白的这封国书,心情是特别混乱,也特别烦恼,过去的一些想法、计划、理想,都将要改变,没有办法实现了,或者说彻底地是无法实现了。昔日与公子纠,共同、美好的一切想法,都将化为泡沫,都将变成空谈,也将扫进了历史的垃圾桶里。鲁庄公从齐桓公,这封书信的字里行间看出,公子小白对自己像是请求,更像是一种命令,使人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选择的空间。他想看看大臣们有什么想法或看法,从中能不能寻找出,最好、最佳、最能令人接受的计策。但是,齐国使者隰朋在场,自己什么话也不方便开口。于是,鲁庄公手里拿着这封国书,看着隰朋客气地说道:“贵国上使隰朋,路途遥远,一路上也休息不好,一定人困马乏了,请先到驿馆里休息,该日再谈这事,你意下如何?”
隰朋听到后心里想,鲁庄公表面上是对自己关心,实际上是要支走自己,以方便他们君臣谈话,为了预防鲁国君臣们,对公子纠、管仲和召忽三人,做出什么令人不满意的事情,隰朋想了一计。他向鲁庄公施了一个礼,说:“在下隰朋,多谢君主的关怀与照顾。还有一个事情,需要向鲁国君主禀告:在下从临淄临出发时,我国君上给臣下了一个口谕:令臣要亲眼目睹对公子纠的施刑,而管仲和召忽,特别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的管仲,万望鲁国君主恩准,由在下将其活着押回齐国,执行斩首死刑。在这里,隰朋代齐国君主,向鲁国君主表示感谢!”
隰朋说的这几句话,虽然是短短的几句,虽然是寥寥无几百十余字。但,却是像下命令一样,把事情不容更改地定死了。一个意思是说:在斩首公子纠的时候,他隰朋要在场监斩。也就是说,公子纠一定的被处死,不能商量,不能发生意外,比如借口说他公子纠逃狱,将他放走等等。第二个意思是说:关键人物管仲,隰朋一定要活着把他押向齐国,这也是无商量余地,还不能发生任何“意外”。隰朋这是代表齐桓公,把这两个事情定了个死了又死,拒绝是绝对不允许,鲁国对公子纠和管仲的下场也不能做出一丝一毫的更改。这也是隰朋为了防止鲁庄公,对公子纠和管仲做出任何“私情”之举。
隰朋离开向驿馆而去。鲁庄公心事重重地拿着国书,让大夫施伯等大臣们一个个看看。大臣们将这封国书,你传给我,我传给他。一会儿,这封国书在他们君臣中,旅行了一圈,又回到了老巢鲁庄公的手里。
正在这时,侍者进来施着礼奏曰:“禀君上,探子来报说,齐国由大夫高溪和王子城父为将,率领大军……驻扎在齐鲁边境地区,对我鲁国边境是蠢蠢欲动,虎视眈眈。”
“啊!”鲁庄公和满朝文武百官听后,瞪着两个恐慌的大眼睛,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君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观望,一筹莫展。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拿着书信的鲁庄公刚刚坐下,听侍者这么一说,战败的阴影又牢牢地笼罩住自己。
这时候,大臣们的心里也没有了底,看似有的大臣在说着,可是说出的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五千大军压境,就自己那点兵力,如同螳臂当车,这可如何是好?”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一千五百辆战车啊!”
“齐国军队要是长驱直入,我们拿什么去抵抗?拿什么去御敌?我们鲁国的全部家当,那五千人马被齐国军队,杀得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剩下全胳膊全腿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以卵击石,拿剩下的那点残兵败将去御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们鲁国如想平安无事,化干戈为玉帛,只有答应齐国的要求,处死和交出反正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的那几个人,不就万事大吉了?”
众大臣各抒已见,有大声的,有小声的,七嘴八舌纷纷地说,还真有点像是菜市场。
……
大夫施伯一直在思考着,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他听了大臣们的‘高见’,又想了想,站了出来向鲁庄公施了一个礼,说:“臣施伯有话奏明君上。”
“施伯大夫,有话尽管说来。”被事情压得喘不过来气,一筹莫展,六神无主的鲁庄公,一听大夫施伯有了计策,立即有了些精神,“快说来听听,说来让寡人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