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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五十章 钓鱼

    重阳过后,贾儒家的日子又平静下来。

    这天天气晴好,贾儒在自己院子里吃完早饭,见廖氏在那里开箱子找过去的衣裳,奇怪地问道:“你翻这些东西做什么?”

    廖氏一边指挥着小丫头端了热水来与他洗手净面,一边笑道:“这不是要预备给二小子娶媳妇的东西了吗?这些大毛的厚衣服反正也要重新做了,顺便把咱们的也做几件,还有家里的其他主子,我前日见b儿的狐皮裘毛都不好了……库里还有好些皮子堆着没用呢!原来的旧衣服就赏给丫鬟们腾地方了。对了,林姑娘的嫁妆,我已经按你说的让人给送过去了。听说林家打家具什么的旧仆还可以操持,其他采买事宜若是只让下人去就不太合适了。找谁好,难道要让荣府的人做吗?”

    贾儒听了连忙摇头道:“不好……你说让他们做他们定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呢,只是一百两银子能给你贪掉八十八两!最后剩给林姑娘的还剩多少就不知道了。”

    廖氏为难地揉揉额头道:“我也知道该避着荣国府远远的……他们家琏二奶奶放印子钱连我这里都听说了,还有往外头当东西……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她们平时看着还挺体面的,怎么就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贾儒摇头叹道:“出得多,进得少,端着国公府的架子呗!虽然也有从中贪墨的,不过粗粗算起来也很紧了……你就看那省亲的园子这一项花费就有多少?当初虽然有几家上赶着送钱的,但是庄地还是卖了三四处;省亲完了也没收敛,今儿种个花,明儿游个园,请客吃酒一顿要几十两银子,平日吃饭的份例也太靡费了,又不比咱们这样人家人情交际少些,还有宫中那些公公时常来伸手,哪个都不能得罪的。”

    廖氏摇头道:“所以就从这种地方弄钱?那也说不过去啊……算了,先不管别人,咱们先说嫁妆这一项又指望谁办呢?林家五服以内连个亲戚都没有了,最亲的就是荣国府,到时婚礼上让他们来就不错了,办嫁妆……咱们躲他还躲不及呢!不过若是咱们家的人出头,就怕林姑娘面上不好看……怕是别人家该笑话林家没人了。”

    贾儒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最后道:“罢了,这件事就交给琛哥和芸哥他们吧,他们俩最近也没什么事……到时候让他们以林家亲眷的身份做事。他俩也是荣府的近亲,心思还算比较纯良的,说是林姑娘的表哥表侄子也算得上。况且他们现在在咱们家做事,敛钱的心思比起那府的人来说已经强远了。你跟他们俩的媳妇敲打敲打,让她们去林姑娘那里问清了她的喜好再办。”

    廖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想贾琛、贾芸两人及其媳妇还算恭谨持重,便也应了。又问:“那十一月十二是薛家那个大傻子娶媳妇,咱们家不去人是定的了,可夏家那边还送礼不送呢?”

    贾儒对这个倒没什么意见,只说:“你们看着办吧!夏家也不是什么近亲,要么不添,要么添妆也别添什么太好的东西,别让他以为我们前事揭过了就好。”

    就这样,夏家收到的添妆礼是一副式样夸张的金头面和两匹富贵牡丹的大红缎子。

    贾儒家的女眷们在贾儒、贾敖等的训练下,欣赏眼光已经越来越高了,她们认定的好东西自然是造型秀丽端庄样式古朴文雅的,不大看得上这种全金打造的俗气样式。这些也不过是之前走礼时别人送的,白霉在库房里倒没人戴。谁知夏家接到礼物后却深以为这是贾儒家看重他们的表现,喜气盈腮的——这可都是纯金的啊——这就是贾儒所没有预料到的了。

    一时大门处当班的人使婆子来报,说吴大学士派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

    “我走了啊!”贾儒跟廖氏说了一声,连忙火急火燎地拽着凤岩大步跨出去。

    出来只见贾敖已经等在门口了,正在跟吴兆卿说话。他身后的小厮手里也挎着一个跟凤岩拿着的差不多的小筐,正是当初吴兆卿送他的装鱼钩、鱼线、铅坠和浮标用的筐子。

    今日,他们要到比渡口稍远的宽阔江面上去钓鱼。

    这是贾儒最近才喜欢上的活动,可惜是现在时间已经九月中旬了。因水温越来越低,渔期将过,这次之后的时令已不再适合钓鱼,所以贾儒跟吴兆卿相约在今年最后一次机会中拼个胜负。

    开始时是因为吴兆卿送了他一支上好的钓竿,一套渔具,两人到好几个不同的地方钓了几回。可是不知为何,每次跟吴兆卿去钓鱼,输的都是贾儒,不是鱼的数量不如人,就是鱼的个头比人小,令贾儒郁闷不已。

    今天,两人不但把前些日子犯了中风的冯士灿给拽了出来,还带上了贾儒的儿子贾敖,大家一同做个见证,同时也是让冯士灿出来散散心。

    贾敖修建皇陵的工程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所以当工程走入正轨、各项工作的专人负责都确定到人了之后,他这个总负责也可以稍微清闲一下,恢复到之前有休沐日的规律生活了。

    “怎么样?在这地方感觉心情开阔了不少吧?”贾儒指着前面一片绿柳清荷。虽然时令已过,看上去有几分衰败,不过更添阔达凄美之感。他选了一个船舷边的地方,架好钓竿,转头跟冯士灿笑道。

    这里是一个中等大小的画舫,不是很新,里面的摆设用具也挺简单的,是吴兆卿租来的。为了庆祝他告老还乡,按照他的话说就是“终于能像代儒那个老家伙一样清闲了”!

    “是啊,想不到我还能出来见一见这湖光山色……”冯士灿叹道。他今日心情也很好,这次中风的后遗症很严重,之前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现在虽然动起来很费劲,不过已经比瘫在床上作废人强很多了。这次出行,虽然大家都在钓鱼,只有他一人斜靠在榻上盖着毯子看着,但是他已觉得非常满足了。“我们家供奉的大夫还说让我没事不要乱活动,这次若不是你们叫我,夫人还不肯放行呢!我恐怕就要在床上过我的后半辈子喽!”

    贾儒一皱眉,心道:“这是哪里的庸医!不知道脑梗塞要活动嘛,这时候不懂以后也别想动了……”后来想想他的常识也说不准,没准人家这是活动期,万一说错了呢?还是不要误导人家了……

    便只含糊道:“虽然不能下床活动,但是在榻上也要多让人给你捏捏手脚的,尤其是不能动的那面,否则人才是废了!”说着把刚刚捏好的面食扔下水——那是他特意让厨房给他做的,半生不熟的窝窝头,浸了米酒,捏成一个个小圆球,据说最招鱼喜欢了。

    冯士灿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也觉得贾儒说得有道理,毕竟他一直维持一个动作在榻上歪着也怪不舒服的。

    贾敖正屏声敛气着没有出声;倒是吴兆卿回头笑道:“竟不知你何时也学了医?”

    贾儒还不及反驳,却见儿子“唰”地站了起来,猛力向上一挑竿,一条半尺长的银白色鲢鱼随之腾空跃起,跟随着鱼线被摔倒甲板上,还不停地跳跃着。

    “嘿!这个头不小……”

    吴兆卿顿时有了危机感,自此开始不再同贾儒废话,不一会也开了张。

    冯士灿自得其乐地喝着茶水欣赏风景,不时点评两句他们三人所钓的鱼大小种类如何如何的话。

    贾敖一条接一条地往上钓鱼,乐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虽然有好几条小鲫瓜,不过也上来了一条一斤多重的鲤鱼和七八两重的草鱼,成了今天最大的赢家。若非看到父亲脸色不好看,他都要大笑出声了。

    “爹……”他看到父亲的漂不大对,想提醒一下……

    “嘘!别说话……你看,就是你一说话把我的鱼都吓跑了!”贾儒没好气地睨了贾敖一眼,很不厚道地把没钓上鱼来的责任都推给了儿子。

    他刚看到浮漂动了两下,正耐心地等着鱼试探之后咬住了鱼钩,谁知水面剧烈晃动了一下就没动静了。他不甘不愿地抬竿一看,蚯蚓果然已经不见了。

    贾敖摸摸鼻子,讪讪地回到了自己一边,不敢再说话了。你钓不上来就钓不上来吧……

    太阳从东南方升到了正头顶上,众人们也已经脱去一层外衫了。当贾敖这边又钓上来一条青鱼的时候,贾儒已经气都没心情气了。

    面对吴兆卿和冯士灿两人的调侃和幸灾乐祸,还有儿子憋红了脸的偷笑,他虽然还能板着脸不动如山,心中的郁卒却是难以描述的,却也放弃了想要钓上鱼来一雪前耻的奢望——

    “人果然不是完美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他很快又回转过来……“嘿嘿,我钓不上来让你们也钓不上来!”

    贾儒拿定了主意,扔下自己的钓竿不管,每当吴兆卿和贾敖两人有上钩迹象时就站到他们身后捣乱。果然不能把握时机的两人这几次上来的都是空钩了。

    贾敖其实已经尽了兴,知道是父亲老小孩的脾气又上来了,于是配合着做了些恼怒懊丧的表情;吴兆卿也压了贾儒一头,时间又快到中午了,心满意足之下也不再出言逗弄于他。

    三人在画舫中命带来的厨子把半斤以上的鱼都做了,小鱼苗都放生,就在这里享用了一番胜利果实。

    吃完了鱼——席上当然还有从酒店叫来的其他酒菜——四人又作诗作画地风雅了一番,这才尽兴而归。

    慢步回家,贾敖跟贾儒并肩走着,随口说些闲话,颇觉朋友父子之情融洽。经过宁荣街时,却听几个闲闲蹲在角门口的青布皂衣小厮唧唧咕咕地在那里说话,其中混杂着“赖尚荣”“马房”“赶出去”之类的字眼,面呈鄙视之状。

    贾儒正在疑惑,就见贾敖笑笑道:“父亲,你还记得赖尚荣吗……”贾儒正想问呢,便听贾敖接着道:“听说他一直没等着实职,前阵子又上忠顺王府去来着,结果被老王爷轰出去了。”贾敖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好像在叙述一件有趣的故事。

    “唔,是吗?”贾儒配合出声。

    “嗯。然后第二天荣府就把赖大夫妻和他们小儿子都赶到马房做下人了……只有赖嬷嬷因年老和旧功,仍旧在家里闲着没动。不过听说她已病入膏肓,没多久好活了。”贾敖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于这种卖主求荣奴才最是恨之入骨了。因此他虽然同样看不上荣国府的人,却还是会站在贾家这一边。

    贾儒“唔”地一声,对他们此种做法丝毫不觉奇怪。

    而荣府这次定是确认了忠顺王不会保赖尚荣了,所以才敢的下手。接下来传出这些“背主忘恩的人没有好下场”之类的言论,以期敲打那些心中动摇的下人们。还真是……

    “说到荣府,儿子想起另一件事……”贾敖这次凑近了父亲的耳边,低声道:“赦大哥前日把琏儿打了:因他让琏儿去向一个呆书生买扇子人家不卖;恰好贾雨村又回顺天府尹的位子上了,就把那人给抄没了家产,把扇子抢夺了过来……琏儿不赞同贾雨村的做法,赦大哥就恼羞成怒打了他……”

    “是吗?”已经发展到这里了吗?

    贾儒怔怔地看了看那幅依旧金光灿然的“敕造荣国府”的大匾,轻声说道:“你只盯着贾雨村,看他别做出什么危害咱们家的事情来就好。贾家……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