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正常工作和兴趣爱好都发展势头良好,贾儒觉得生活过的真是既满足又充实。
唯一的缺点是来自老婆廖氏——他一直没有主动去碰过她。
廖氏开始还忍着,后来便开始担心了。一是怕贾儒身体有什么不对,二是怕贾儒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因此便忍痛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丫头名叫翠英的,开了脸给他做房里人。
贾儒见妻子这样,总算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在若有似无地忽略这位妻子的存在。不过虽然廖氏长得不错,虽然这个老婆的确是属于自己的,贾儒还是心里有些别扭,不知该怎样面对她才好。
直到见廖氏这样,他才深切地检讨了自己,忍着不对劲跟她敷衍。好在代儒的身体对廖氏是熟悉的,贾儒慢慢也进入了角色,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娶了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就行了,现代相亲不也经常这样嘛。转脸却把翠英送到了儿子房里——
贾敖如今也十六岁了,他虽然不鼓励儿子三妻四妾,但是“入乡随俗”——贾家凡是有能力付偿的子弟,都会在十四五岁的时候给放一个房里人,以教导他们男女之事,如今也算合了贾家的例吧!
不管怎么说,贾敖是个真正的古人,将来如果熬出来做了官,若是没有几个房里人,那出去见人都会矮半截的。更有许多闲的牙疼的人,不会说贾敖与妻子感情好,而是会说贾敖惧内、贾敖之妻凶悍嫉妒了。况且从贾代儒这个原身起,因一直赞同子孙晚婚晚育,又不好好教导他们应该知道的生理卫生知识,这才把贾瑞那小子憋得像个愣头青。现在从他父辈就开始改了这个规矩,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吧。
只不过,一向秉承“知好色则慕少艾”的贾敖,这两天对翠英却十足冷淡。除了的确需要的时候,基本上就不大搭理她。看到儿子用功用得有些过,贾儒有些担心,还特意把他领出来,带着他做些散心的活。
倒是儿子贾敖后来着急了,直说:“爹,您拐来拐去的到底是想说些什么?您还是直说吧,我的书还没背完呢!现在只剩两年了,两年后我这些书可看得完看不完还未知呢!”
贾儒悲催了。他郁闷地放了贾敖回去,只见贾敖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一溜烟就跑回书房里看书去了。
郁闷的贾儒忍不住又撰文一篇,题为《论劳逸结合》,让无意间在书案间看到这篇文的世交冯家二老爷冯士灿笑得十分畅快,也让被无意间看到自己发泄文的贾儒更辶恕
好在冯士灿虽然嘴上爱调侃人,他却知道这人在外面嘴最严的,从来不与别人说道旁人的事,贾儒也不担心他会跑到外面去乱说。
其实这个冯士灿倒是跟他有几分相似,都是世家出身,都是家主的弟弟,家主为着一个贤良名,面上会对他们非常好,但是背地里都防的很。
冯家世袭神武将军,也是武职。冯士灿跟家主冯士炳是一母同胞,自幼身体虚弱,便学了文。冯士炳虽然防着他,却跟他还有着些亲情,这倒比代儒这点强多了。
想代儒虽然比代善小着十一岁,生母只是家生女儿提拔成姨娘的,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却依然不愿意让这个庶弟有任何离开自己掌控的机会。
好在代善如今快不行了。贾儒知道,代儒的身体几乎不会左右他的情绪,但是在关于代善的事情上,却时常涌上来如同愤怒、不甘、怨恨等各种负面情绪……想来代善死的话,代儒是高兴的吧!
而冯士灿虽然学文,却依然继承了冯家武官那种爽朗奔放的性格,只要看到可笑之事可笑之人,定要哈哈哈笑个舒服方罢;遇到可恨之事可恨之人,更是恨不得冲上去踹两脚;若是没有当事人,旁边的茶杯茶盏、笔墨纸砚等物事便遭了殃。当然,还是对着信任的人才行。
贾儒就是喜欢跟他这样性子直来直去的人交往。省心。
“……你这老家伙,还说我不会教儿子,竟写这种酸文。你看你儿子都不理你了,哈哈哈!好小子,真替我出了一口气!”冯士灿咕咚咚地灌下一杯热茶,痛快地大笑道。
贾儒有些郁闷,但是他才不会在这家伙面前示弱,因为这家伙根本不会见好就收——他信奉的是“趁你病,要你命!”
“哼!我儿子这是识大体,顾大局。想当年我让他念书他都不愿意念,现在果然进益了,都知道自己抢着念书了。你儿子行吗?”
一句话把冯士灿憋在了那里。冯士灿最痛苦的就是他的长子一点也不像他,不但不肯学文学武,还特别喜欢钱,特别喜欢经商,成天跟那些皇商家的混在一起,惹得一些他的对头们明里暗里嘲笑他,非常令他恼火。
这一局,冯方完败。
但是,被触及到心头伤痛的冯士灿生气了,不理他了。贾儒不得不好言相劝了半天,又亲口把刚得的胜利拱手让出去了,这才换得冯士灿的原谅。
第二局,贾儒完败。
此后,贾儒倒也不再强压着贾敖少看书,只提醒他看半个时辰便揉揉眼周的穴位,也省得将来做了官时变成近视眼。
这个建议贾敖倒是听取了,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近视眼,但是士子里的确有很多看东西还得眯着眼的,那样也太失礼了。这件事在他看来还是挺重要的,再加上在旁边给他“红袖添香”的翠英提醒着,基本上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停笔按一按睛明穴、四白穴什么的。
这天贾儒突然收到荣国府送来的请帖,说是贾政娶妻,请贾儒到时候过来吃喜酒,顺便帮着陪陪来赴席的官客们。
想想荣国府贾代善已经病得起不来了;贾赦素来见人不大会说话,故而总宅在家里;贾政是新郎官,又不大通俗务;贾代化早死,贾敬一副“仙风道骨”“你们都是俗人”的样子……唉,这贾家的男人们还真是拿不出手去!
但是贾儒也不会傻傻的表现得自己多么长袖善舞——一是不想引起猜忌,二是更重要的一点:有一就有二,谁知道贾家一年请几次客?次次都让自己来陪,他哪还有功夫写自己喜欢的文?哪还有功夫教儿子?
就冲这个,他表现得是“中规中矩”,既无聊又守礼。
问道戏子酒令——生疏得很;
问道谁家有什么事——一问摇头三不知;
问道谁家中了进士,谁家中了举人……
嘿,这下兴奋了,这下知道了。从那人写过什么文章,用了哪些修辞,擅用哪种字体一直说到相关文人雅士的各种事迹。
这样的谈话,对于那些从进士升上去的清流自然是极其推崇的,但是贾家的世交们可受不了了,一个个吓的离贾儒八丈远,贾儒非常镇定自若地继续拽着所有能够得到的子侄们教导着。
宴席毕,贾儒非常高兴地发现自己以后绝对不需要再出席这样的酒宴了。
婚礼后第二天,贾儒被请去荣国府正堂受新人礼。廖氏肉痛地准备了一份不输面子的见礼。
贾儒知道,这个贾政新娶的媳妇王氏果然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家嫡出的二小姐,就是未来《红楼》巨著的男主角的亲娘。
然而,代善还是没有被新儿媳妇的进门喜气冲过去,贾政新婚刚过百日,代善就去了。
临终遗本一上,贾赦顺利袭爵,成为了荣国府的新主人,只不过从一品三等子爵变成只有正三品的“一等将军”。
而这边贾母一直更喜欢的贾政也没受什么委屈——贾代善没有忘了自己这个一直表现得“聪明方正”“爱读书”的二儿子——虽然他也因为“考试综合症”的困扰而从来没有中举过,但是贾代善的遗本还是让他得了个“额外主事”的衔。
这个衔当然远远比不上贾赦的正三品,甚至还不如他那个现在还未出生的侄儿贾琏将来娶亲前捐的那个从五品的同知。
不过不管怎么说,贾政的仕途生涯,就从这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