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梅梅在空中看到了板索和莲莲?”于都成一听,吃惊得从椅子?18??蹿了起来,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了一遍:“板索和莲莲乘坐巨鹰——苍,来空中看望她们姐妹俩?不会吧,这咋整?”
“是的,俩姐妹都是这么说的,她们从来不说谎的。”栗板探肯定地回答。接着,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于都成那笔挺的身躯,凝固在沙发上,半响回不过神了。他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一种没有缘由的激动,如涨潮的海水一般,逐渐清晰、逐渐激烈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姐妹俩已经亲眼所见,再加上栗板探一再肯定,现在,于都成更加确信叉比所说的关于在琉晶界所发生的一切,虽然非常遥远,但的确是真实的存在。
他按捺着心中的震惊和激动,默不作声,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阙妮啊,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从去年以来,梅梅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特别是对我。这几天,她对我更是爱理不理的,态度十分冷漠,总是一个人在静静地想着什么心事。“
栗板探从于都成的身边站了起来,望向车苗和阙妮所坐的位置,若有所思,突然切入到另外一个话题:”我有一个预感,梅梅已经开始怀疑:板索和莲莲在英国工作是假的!她十有八九明白了,我们这些大人都在骗她。接着,她就开始讨厌我们、疏远我们了。“
顿了顿,把眼神投向栗板真,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转了回来,笑了一笑,继续说:”但是昨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乘着大雄鹰,赶上我们的飞机,在空中和她们相见的时候,她就彻底改变了以往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我们总算是有点笑脸了。”
“她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难道,她真的会相信:她的爸爸在英国做科研工作?妈妈在照顾爸爸?“
一直在旁认真当听众的栗板真站了起来,习惯性地踱着,打量了每个人一眼,反问道:”甚至,她真的会相信她自己说的,板索和莲莲飞到空中来看她们的时候,所乘坐的大雄鹰真的是板索的研究成果?”
阙妮从栗板真的委婉口气中听出了弦外之音,试探着问:“大哥,你是说,梅梅早已经发现我们一直在骗她?她终于发现了我们共同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只不过是,因为她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所以才不想揭穿我们,是这样的吗?”
“是的!最有说服力的一个事实是,今年一年以来,她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要和英国的爸爸妈妈打电话。“
栗板探没等哥哥开口,就抢先说道:”而宝华、罗莉这对假爸爸、假妈妈打电话回来时,叫她来接,她就显得很不耐烦,有时甚至还带着很大的情绪。其实,她早已经明白了一切,只是强忍着,不想点破而起,更多的时候,她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车苗眸光闪动,喃喃地说:“难怪,我总觉得,最近梅梅的笑容古里古怪的,里面好像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却是深不可测的意味。原来,她早已经有所发现!”
“她是一个经历过生死劫难、有神相助的孩子,和和他同龄的孩子相比,她的内心肯定有很大的不一样。她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是她已经长大了,她的思想已经很成熟,远远超过她的同龄人。”
栗板真揉着太阳穴,陷入沉思,一字一句从他的嘴里迸出来,显得比任何人的都更加生动有力。
“她已经发现我们骗了她整整八年,我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阙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梅梅一定恨死我们了,糟糕,真相终于暴露了……”
“梅梅现在已经有了两个重大的发现。第一,她已经发现我们这些大人都在共同撒谎,欺骗了她长达八年的时间。我相信,她应该理解当初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应该不会记恨我们,“
栗板真抬起右手,压了压,示意阙妮安静,继续冷静地分析:”第二、她昨天发现她的爸爸妈妈还活着——这跟我们一直说板索和莲莲在英国工作——的意义其实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就是地点不同。但是,梅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现在到底在哪里、以怎么样的方式活着、处于怎么样的一种状态。”
“按照梅梅这么多年来养成的性格,我想,她肯定不会问我们。”车苗抓起阙妮的手,更近地靠近她,沉吟着说:“她会把很多疑问都装在心里。因为,她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懂事、非常善解人意的孩子,她不想去打破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不想去击碎美好的亲情格局。”
栗板真站了起来,双眉紧锁,神情严峻,以更加有力的步伐,在客厅里来回踱着。
“咚!”
地毯上传来有力的落脚声,大家几乎同时抬头,望向栗板真。
接着,栗板真的另外一只脚果断地向前踏出了一步,和前脚并立。他双目炯炯,然后一昂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像是对屋顶之外的蓝天抒发着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
“现在,告诉梅梅一切真相的时候,已经到了!套在我们身上整整八年的犯罪枷锁,是该卸下来的时候了!以前我们都在想,当真相被暴露的那一天,我们该做什么?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勇敢地面对,勇敢地承认!”
”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都已经具备了。我非常高想,你们,也应该非常高兴!”栗板真颔首,看了他们各一眼,继续说:“天时:承蒙老天眷顾,昨天,板索、莲莲已经和梅梅见了面;地利:在我和板探为妈妈守灵的那天夜里,伟大的苍送板索和莲莲来到灵堂,向妈妈叩首祭拜,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是我和板索亲眼所见;人和:梅梅在我们大家、主要是在板索、阙妮的关心下,八年来,她健康成长,快乐生活,全面发展,成功训练出了一个天才的脑袋,前途不可限量。更重要的,她的内心无比坚强,对一切已经没有畏惧。”
“是的,哥哥说的非常在理!”
栗板探心中一阵激动,向前一步,紧紧握着于都成的手,眸中已经有了泪光:”都成,梅梅能够成长到今天,是你,为她创造了最先决的条件,如果当年没有你的大力相助,在那个冰冷的高原峡谷,我们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梅梅已经很懂事,更重要的是,就如我哥哥所说的,她已经变得很坚强。我相信,无论多么大的打击,没有她承受不了的!与其让梅梅的心里装着这么多沉重的疑惑,不如让她来一个痛痛快快的彻底轻松!我完全赞成哥哥的意见,还是早点把事情的真相,早点告诉给梅梅,越快越好。”
此时,阙妮心中,早已是悲喜交集!
她那八年来的压抑、紧张和愧疚等情绪,瞬间像洪水决堤般的释放。刚才她还是欲哭还忍,现在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扑在车苗的怀里,像个委屈的孩子,大声哭了起来。
车苗也是触景生情,八年来的酸甜苦辣,也在此时倾泻而出。她伏在阙妮的背上,一时泪雨滂沱,泣不成声。
栗板真、栗板探、于都成三人只是互相对视着,用眼神交流着此时复杂的心境。
他们一动不动,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任何动作,对车苗和阙妮没有作出任何的劝慰。
哭吧,哭吧,尽情地哭吧!
流出眼泪,哭尽悲伤,带走不幸,迎接明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