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陆承启果然被“拒之门外”,只能灰溜溜地跑回福宁宫,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去了。他当然不忿气,心里想:“这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黑锅让我背?”
可惜周芷若不是这么想啊,是皇帝你纳妃,又不是尊慈太后纳妃。你自己享受,就不需要付出一点什么?
要是陆承启知道了周芷若心里所想,肯定大呼冤枉。他是竭力拒绝的,奈何被太后刘氏摆了一道,碍于身份,竟无法驳回。要是这么做了,就代表他自己食言了。姜还是老的辣,刘氏认准了陆承启不会拿她怎么样,才敢如此。在大顺境内,也唯有太后刘氏能用这一招而自身毫发无损,要是别人这么坑陆承启,陆承启早就让他生不如死了。
在福宁宫渡过了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陆承启怎么都觉得很憋屈。身为一国之君,竟被两个女人玩得团团转。真的应了那句话,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从而征服世界?
陆承启来来去去都想着这个,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长安城的夏日绵长,特别是三伏天的末伏时节,又闷又热。陆承启睡了个满头大汗,这还是有两个侍儿,在一旁不眠不休地扇扇子。这种腐朽的生活,真个是能让人沉迷其中。幸得下半夜突然狂风骤起,下起暴雨。
陆承启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道响雷惊醒了。他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出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快到卯时了……”
陆承启心道:“才七点钟,再睡一会……”正待转个身又睡过去,其中一个侍儿说道:“陛下,今日例朝,该起床着衣了。”
“哦,对,今日例朝,朕倒忘了……”陆承启嘴上如是说,心中却道:“唉,看来想睡个懒觉都是不可能了……”
那两个侍儿温柔地为陆承启穿衣登履,梳发挽髻,略施淡粉。一通鼓弄下来,都小半个时辰了。施了淡妆后的陆承启,显得极有威严,缓缓地说道:“朕……不去御膳房了,叫御厨把早膳端了这里!”
那些侍儿不敢怠慢,连忙出去照办。等到陆承启吃完早餐,天早就大亮了。夏日里近秋的太阳,总是很早就出来,很晚才落下。算了算时辰,应该卯时过半。对换成后世的钟点,应是早上六点钟左右。只是此时外面下着雨,现在才刚刚放亮天空罢了。
“做皇帝辛苦啊,六点就要起床了。想当初上班,也不过是朝九晚五,唉……”
在一团内侍宫女的簇拥下,高镐打着油纸伞,也不顾他自己被雨水淋到,给陆承启紧紧遮住。一团人,冒着雨,缓缓地往大庆殿走去。幸好大顺皇宫有着长廊,淋雨的地方不过一小段距离罢了。
而此刻,文武百官已经在大庆殿中候着了。这个时候,大臣们最喜讨论些八卦,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听说了吗,陛下准备纳妃了!”
“咦,刘舍人,你从哪里得到消息的?”那人显然不信,疑惑地问道。
“今日长安城内,早就传遍了……”
“传遍了?不可能,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孔给事中乃是忙人,哪里会到集市去听这等风言风语?我亦不过是适逢其会,于来皇宫路上恰巧听说罢了。”
“原来如此……”
这孔给事中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高镐的声音:“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立时各自回位,端着朝笏,目送陆承启缓缓登上龙位,这才山呼万岁。
“众卿免礼平身!”
陆承启坐下后,缓缓地一摆手,扫视了一番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眼光中带着一丝威严:“众卿可有事启奏?”
这位孔给事中端着朝笏出列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陆承启认得,这个给事中名叫孔霖,乃是元绶十八年进士及第。他所任的给事中,先前是一个散职,空有职官名头,却无职官之实。皆因给事中所执掌的乃是对门下省封驳之职,便是三省未撤裁之时,也不敢封驳朝堂上的决议。现在三省都没了,其职改归银台司下面的封驳司,给事中成为寄禄官,无职事。称他为职官,是因为给事中分治原先门下省的日常公务,审读内外出纳文书,驳正政令、授官之失当者,日录奏章以进,纠治其违失。说白了就是一个监督者,内有谏议大夫,御史台,外有监察司,给事中等于没事做,只能打打杂,这就是有职官之名,却无职官之实。
“准奏!”陆承启淡淡地说道。
孔霖在给事中的位置上,一呆就是五年多了。他是典型的不参与,不理会,不执行的官员,在朝廷上一直是中立地位,明哲保身。怎么突然有事要奏,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陆承启有点担心,但不给他说也不是,给事中乃是正四品的职官,可谓是“位高权重”了,总得给人家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文武百官也乍见这个新面孔,有点诧异。要说安分守己,孔霖绝对是个中晓楚,怎么就突然活跃了起来?所有人都存了心思,想听听孔霖到底要说什么,今日这么反常,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臣想问,陛下是怎么看待儒学的?”
孔霖语不惊人死不休,竟一上来就直愣愣地向陆承启发炮了。
陆承启就纳闷了,自己没有觉得儒学不好啊,只是现在的儒学过于懦弱,已经没有了汉时的武勇罢了,才锐意改革。怎么孔霖突然问起这个了?陆承启不知道的是,孔霖乃是曲阜人,祖上正是孔子孔圣人。虽不是嫡传的,可也是孔丘一脉,怎么会不维护儒学正统的地位呢!陆承启在大力倡仪“关学”,这在孔霖看来,就是违背了儒学的精神,就应该打压它而不是倡议它!
即便陆承启猜到了一些,但还是装傻扮懵地问道:“孔给事中,何出此言?儒学乃大顺立国之根基,朕一向是倡议儒学的,不然为何开恩科,纳人才?”
孔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地说道:“既然陛下倡议儒学,为何开皇家学院,学那些非儒学之物?为何倡导歪理邪说,如那‘关学’?为何设立十品官,天下举子为之情愿,陛下一无所动?为何一力扩充军备,几让天下百姓加重税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