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出狱这几天一直没腾出工夫去看望在县牢的狱友钟成,但一直让天然居继续给他送着酒饭。
今天得空,钟浩没有让小栓子去县牢给钟成送饭,他自己亲自做了几道酒菜,来县牢看望钟成。
县牢,钟浩曾经住过的牢房里。
“前些时日,在下在县牢多承王大哥关照,些许意思,还望笑纳,呵呵,我这兄长还望王五哥多关照一下!”钟浩边说,便把一块一两多重的小银铤,不着痕迹的送入那个叫王五哥的狱卒的袖袋中。
那个叫被钟浩称作王五哥狱卒,便是那次替钟浩到天然居送信儿的狱卒王富贵。
王富贵捏了捏袖中的银铤,很是满意,笑着道:“浩哥儿太客气了,放心吧,有我王老五在这里,你这便宜兄长吃不了什么亏!”
“如此多谢了!”
“不过,你这便宜兄长怕是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了,估计再有几天就得解送去西北了!说不定还得让我去押送,唉,眼看冬天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去西北苦寒之地,这可是真是件苦差事啊!”
钟浩忙道:“若是真是王五哥解送,到时小弟定有一番“腿脚钱”、“衣帽钱”奉送,必定不让五哥这趟差事走得太苦!”
“呵呵,那我先在这里谢过浩哥儿了!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啧啧,成哥儿,有个好兄弟啊!”王富贵一边感慨,一边往牢门走去。
王富贵走后,钟成啐了一口,对钟浩道:“兄弟你何必要搭理这种贱役胥吏,这种人最是刁滑,最好对犯人敲骨吸髓,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浩道:“唉,兄长说得,小弟何尝不知。只是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啊,不把他们打点好,到时他们押送兄长时,心有怨言,怕是会给兄长苦头吃啊!”
钟成心下感动,知道钟浩这么做都是为了他能少受点难为,不然钟浩哪犯得着跟王五那种人再打交道。
钟成道:“唉,兄弟,我这做哥哥的,自打与你相识,净是受你恩惠了,哥哥惭愧啊!”钟成是真心有些感动,他一个马上就要充军发配的人了,别人躲还躲不及的,钟浩却毫不嫌弃,依然和自己称兄道弟,足见其是真心把自己当兄长啊!
钟浩笑道:“大哥说什么话,咱们兄弟还用得着那么客气嘛!”
钟浩说着,把带来的酒菜摆到牢房内,对钟成道:“兄长尝尝小弟手艺,咱们边喝边聊!”
“又劳兄弟破费了!”
“大哥又客气了,朋友有通财之义,这些算得了什么!”
“唉,好兄弟!”
钟成坐下和钟浩对饮起来。
钟成又问了一下钟浩那案子的事情,钟浩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其实,钟浩不说,钟成也猜到了八九成,钟浩那次被提走,便没回来,自然是没事了。这几天,天然居的小栓子来给他送饭,他也问起过,自然也知道了个大概。
钟成听钟浩说到是唐家的唐二要害钟浩,不禁压低声音道:“唐家着实不好对付啊,哥哥马上就要被发配了,没什么可帮你的。不过哥哥倒是认识两个武艺高强的打行青手。哥哥以前救济过他们,况且那次帮我做事,他们留下首尾,害得我被充军发配,他们觉得对我很是抱歉,答应日后帮我做一件事情,无论难易。俗话说:**************,这些江湖中人,还是很重然诺的。你日后万一被唐家煎迫太急,可以找他们帮忙,就报我的字号,他们必然会给我面子的,实在没办法了,大不了把那唐二一刀两断。哥哥告诉你,这世上的事情,该简单处理时,就简单处理,千万不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钟浩听了,不禁道:“似乎用不着到这地步吧!”自己这兄长的做事风格,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啊!
钟成沉声道:“哥哥说得也是有备无患之举嘛。再说,那唐二这次都把你往死里整了,你这次得脱,难保以后他不会想别的办法害你!”
钟浩想了想,觉得钟成说得还真有些道理,但愿这唐二把自己忘了,不然他要对付自己,自己还真招架不了。到时自己似乎除了求助崔家,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钟成见钟浩在那思索,脸上阴晴不定,又开口道:“哥哥说得也是以防万一,你也不用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说着低声道:“如今我那两个江湖朋友在二龙山落草,他们的名字和联络的暗语是……”
钟浩听了,心中暗暗记下。不过他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事儿,他觉得自己和唐二又不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太可能出现雇佣江湖中人砍砍杀杀的情况!况且如今自己也是松林书院的学生了,唐二真要动自己,多少得有些顾忌!
谈完了这事儿,钟浩又关心起钟成来,关切的道:“大哥此番流配麟州,自己也得保重啊!”
钟成大大咧咧的道:“兄弟你放心便是,哥哥我到西北定能混出一片天来,咱们兄弟定然还有再见之期!”
钟浩倒是很佩服钟成的这番拿得起、放得下的豁达。钟浩忽然有一种预感,钟成到了西北边地,一定能混出的不错。
“那小弟就敬兄长一杯水酒,祝兄长此去一帆风顺!”
“那哥哥也借花献佛,祝兄弟前程似锦,干!”
二人都是一饮而尽,相视大笑。
“哈哈,痛快,好兄弟。若是有朝一日你在青州混不下去了,到麟州找我,哥哥罩你,咱们兄弟定能在西北干一番大事!”
“呵呵,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
“哈哈……”
随后的几天,钟浩每天都来县牢给钟成送酒饭,每日二人把酒言欢,甚是痛快,直到钟成被押解上路。
负责押解的果然有王富贵,另外一个是一名叫朱老三的县牢差役。
钟浩这次出手很大方,直接给王富贵和朱老三来两人三十贯的“腿脚钱”,请他们多多照顾钟成。
青州城西,十里长亭。
“兄长这就要上路了,路途漫漫,兄弟再次祝兄长一路顺风!给兄长准备了一点程仪,哥哥带着,路上花销!”说着钟浩把一个装着二十两银子和一些制钱的钱袋,塞进钟成的怀里。
“兄弟也保重,哥哥这便走了!”钟成早已彻底把钟浩当成了自己兄弟,跟钟浩也不客气,只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必定要好好报答自己这兄弟。
“兄长到了麟州,让人捎封信回来,兄弟好心安,省得牵挂!”
钟成故作潇洒的道:“知道了,咱们兄弟就不婆婆妈妈的了,还会有再见之日的!哥哥走了!”说着,钟成转身迈开大步,头也不会的走了。只是他虽然故作潇洒,但他那微微濡|湿的眼角暴露他的内心。
钟浩呆呆的站在十里长亭里,望着钟成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
钟浩和自己这个性格洒脱的兄长一番相处下来,真得相处出了感情,此番离别,还真是万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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