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伤我数千兄弟,岂能与他善罢甘休?但我仓促出击,胜算并不大,反不如从长计议。”素利嘴角现出一丝冷笑。
在两位小帅的步步紧逼之下,素利难于招架而慌乱失据,不想三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使他又恢复了镇定自若,令烈帆十分诧异:“李毅要罢兵言和,他内心中的怯懦已然显现。这就证明汉人虽侥幸取胜,但在我强大军势下,其畏战恐慌暴露无疑!”
素利笑而不语,轲普却略显失望,他冷冷道:“何为从长计议?还请大帅言明!”
“哈哈!”素利爽朗的大笑后道:“李毅未见得却懦,汉人也并非畏战,但他们的不智,却为我速胜提供了难得的机会!”
“大帅此言何意?”素利之言耐人玩味,烈帆思索良久,仍不明其中深意。
“天机不可泄露!”素利微微一笑道:“二位不是极力主张出兵报仇吗?现在可以放心的回去准备了。槐头这个老狐狸,我们不得不防啊!这次是不得不大动干戈了,二位将部众全部迁往尚施驻地,否则我们将无限期推迟出兵时间!”
成功逼迫素利出兵,轲普和烈帆已然达到目的,但两人却觉空落落的,他们只有相视苦笑了。
要一分为二的看待事情,尽早出兵虽有多方不利,但也有其有力因素。太平村为新生势力,在羽翼丰满之前,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素利是看到了这一点,不过这还不至于令他下定决心。起到一锤定音的,是那三个和平使者。
素利明确表示愿意和谈,并要求李毅释放所有战俘,但与此同时他却积极备战,趁着大雪尚未封锁草原,将各路人马调往尚施营地。
“释放所有战俘!这个条件是苛刻了点,不过还有商量的余地!”李毅蹙着眉头道。
“释放俘虏不是不可以,但要看到素利的诚意!”于冰沉吟片刻道:“这个人脾气秉性如何,在摸透之前,不易冒然作下决定。”
“纵虎归山,必有后患!敌明我暗,敌骄我智,我军才取得了开门红。如今我已充分暴露在素利的面前,从前的优势尽失,我们再难大胜鲜卑军了!”张英神情镇定,一板一眼的分析道:“释放全部胡人,全城的军民能答应吗?若有人趁机兴风作浪,搅个乌烟瘴气,咱们又何以收场!”
民族问题是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在三人到达太平村之初,便被上了一课。虽然三人威望日隆,但还没有绝对把握碰触这一死穴。
“既然无法满足素利的条件,那就将来人打发了吧!”李毅有些不耐烦,他的语调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个八度。
“冲动是魔鬼,困扰越多就越要冷静。来使先软禁起来,对外宣称为抓了鲜卑奸细,这样可以掩人耳目,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张英踌躇片刻道:“扣住使者会引起素利的警觉,待风波平息后,在设法将其放回去,并告知素利,咱们正在为放人做准备。”
“这样能行吗?”李毅心中生出了一丝忧虑。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成败与否,在素利如何思考,而不在我们。”张英双眼望着远方,一对眸子闪烁着晶莹而锐利的光芒。
派出的使者迟迟未回,令素利焦躁不安,是不是自作聪明,让汉人识破了伎俩?
若不是轲普和烈帆苦苦相逼,特别是轲普这个老东西,他也太咄咄逼人了。这草率出兵,恐难于善后啊!
但这个部落在有条不紊的南迁,若是此时打退堂鼓,不要说轲普和烈帆不答应,罗哈也不会满意,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四路大军齐集尚施营地,原来那座小寨扩大了数倍。见到数万族人纷纷奔来,留守的老弱妇孺,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或喜极而泣,或失声悲鸣,或痛诉汉人所犯罪行……
这无疑是鼓舞士气的最好办法,面对众多遇难者家属的血泪控诉,鲜卑将士群情激愤,各个蠢蠢而动,发下豪言壮语,要用汉人的头颅,祭奠死去同胞的亡灵。
召集了众将士,素利环顾左右道:“李毅不是在断魂谷布下了天罗地网吗?我就偏向他的网子里钻!”见将士们面面相觑,不明他话中隐意,素利一笑道:“借道断魂谷,当然不是去送死,而是本帅所施的疑兵之计,目的是将城内的主力引往断魂谷,咱们就可以趁城内防御虚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将其攻下!李毅的老巢被端掉,他还不束手就擒!”
素利恐自己前计落空,又想出一条妙策,用一支偏师,将太平城的主力吸引至断魂谷,他在以主力攻击防御薄弱的小城。
这调虎离山之计不可谓不绝妙,特别为粗犷豪放的鲜卑人之手笔,而且是妙计频出,令一众将士齐声赞叹,便是烈帆、轲普也不得不佩服。
得到了众人的称道,素利又恢复了自信,他面带得意之色道:“轲普久经战阵,老成持重,是牵制汉兵的不二人选。老将军领本部兵马,走北路至断魂谷口,视情况而动!”
当众得到大帅的赞誉,轲普甚为受用,他眯起了眼睛,称喏领命而去。
轲普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是他身居重任的一个方面。而轲普倚老卖老,恐其不服调遣,抗命不遵,折损素利在将士心中的威信,是另一个关键因素。
“此次劳师动众,大费周章,集中了我全部精锐,意在将汉人一举歼灭。我军士气高昂,与汉人一战志在必得。”见最难差遣的轲普离去,素利长出了一口气,他扫了一眼罗哈和烈帆,微微一笑道:“谁愿为我开路先锋?”
为你开路?烈帆心中升起一缕不快。他稍一犹豫,罗哈大笑道:“末将不才,愿为大帅逢山开路,遇水架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