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谢文君离去的背影,夏天南心想: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和她结了仇,只要一见面总是变着法地诋毁和挖苦自己,真是天生的冤家。
转过头来看了看不知所措的董明珰,夏天南背朝她张开双臂,提醒道:“还不服侍老爷我穿衣洗漱?”
“啊?”董明珰顿时傻了眼。
“啊什么啊,老爷又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做过的事情就要负责。既然是我的女人了,服侍我不是份内的事吗?”夏天南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过事先提醒你,正房没你的份,按进门的先后顺序你得排在春兰、夏荷、玛丽娅之后,称她们为姐姐。但是有一点你放心,夏家没有别的大户人家那么多规矩,就算分了顺序,大家也是平等的,老爷一视同仁。”
董明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和老爷躺在一张床上了,可是自己的贞节还在,只要大家装作没事,不说出去,谁都不知道,似乎也误伤大雅。为了这个缘由,有必要挤进夏家做侧室吗?她是个要强的女子,不然也不会把高府改为董府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她很想借助老爷的力量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而不是早早地嫁人,相夫教子。
夏天南等了半天,见董明珰还没有给自己穿衣的意思,转过身来,皱眉道:‘既然你不愿意屈尊给我为妾,我也不强求。不过我们之间发生了这种事,彼此看着都别扭,钱庄的掌柜你不适合再做了,我给你一笔银子,高府这座宅邸也送给你,当做昨晚的补偿,你离开钱庄,自己想做什么买卖都随你。’
听见这句话,董明珰心里一阵慌乱。她读过书,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如果脱离了老爷的庇护,自己在广州城就什么也不是,哪怕得到一笔不菲的银子,也只会成为别人垂涎染指的对象,另外高家的几房妻妾连同娘家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不但保不住宅邸和银子,说不定自己和娘亲都会沦为某家富豪权贵的玩物。
她定了定神,理顺了有些杂乱的思路:与其被别人觊觎染指,还不如死心塌地跟着老爷走下去,至少他不是那种凭借权势和财富持强凌弱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迟早躲不开高宏图的魔爪,早晚成为乱抡悲剧的牺牲品——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名义上高宏图还是自己的父亲。
主意打定,董明珰拿起老爷的衣衫,轻轻为他穿上,低声说道:“婢子一切都听老爷的。正房的名份婢子想都不敢想,只求老爷准许我娘亲也能在夏家有容身之处。”
放在别人家,一名小妾的娘亲是不能跟着进门的。不过夏天南根本不在乎这些规矩,何况江姨娘的特殊情况他也知道。
“这个不成问题。要是你喜欢,你娘亲跟着你住都行。”
董明珰闻言放下了担心。只要能够守在娘亲身旁尽孝,自己受点委屈,做个侧室又如何。想通之后,手中的动作也轻快起来,给老爷穿上衣衫后,再细心地扣上钮结。
穿戴整齐后,夏天南昂首走出了厢房。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他有些感慨,喝了些酒,睡了一宿,居然就多了房小妾,还是带着拖油瓶的那种,真是世事无常啊。
董明珰轻声请示:“老爷,既然婢子要进夏家的门,虽非明媒正娶,但总要告知娘亲”
想到昨晚还被张明礼打趣母女通吃,今日江姨娘就成了自己的丈母娘,夏天南老脸一红,咳嗽一声:“应该的,应该的那个,我是不是该找个媒人向江姨娘提亲?”
虽然已经有了春兰、夏荷两房小妾,但是从没有履行流程,但他依稀记得,古代纳妾也有讲究,首先要找媒人说合,然后定个契约。董明珰终归是大户人家出身,又给自己当掌柜,总不好像丫鬟一样对待,该走的流程还是该走一走。
董明珰头垂得更低了,“全凭老爷和娘亲做主”
夏天南挥挥手:“嗯,老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去把江姨娘找来,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
“是,老爷。”
董明珰来到江姨娘的门外时,发现房门紧闭,颇有些诧异。往常这个时候,娘亲早就起来了,这是多年高家侧室生涯养成的习惯——因为在高家没有地位,江姨娘必须早早的起床,早晚去给高家大娘子请安,否则要挨训斥不说,连月钱也会被克扣。
她敲了敲门:“娘,是我,开门。”
连叫了几声,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董明珰有些慌,不会出什么事吧?她赶紧伸手去推门,门没有上铨,应声而开。
进了屋内,她四处搜寻,发现床边坐着一人,定睛一看,正是娘亲江姨娘。
她走过去,奇怪地问:“娘,你怎么起床了也不出门,叫你为何也不答应?”
江姨娘捂住脸,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娘有些不舒服,你不用管我,让娘静一静。”
董明珰赶紧拉开江姨娘的手,仔细端详,只见娘亲的脸上白里透红,容光焕发,脸色比往常都好,根本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她疑惑不已:“娘哪里不舒服,女儿去找大夫来看看?”
江姨娘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不用不用,休息一会就好。等老爷走了,娘再出门。”
见娘亲没有什么事,董明珰放下心来。听了她说的话,苦笑一声:“这个怕是不行,此刻老爷正在等你,商议女儿的终身大事。”然后把之前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她。
江姨娘大吃一惊,顾不上自己,伸手抓住董明珰,急切地问:“连你也老爷昨晚把你怎么了?”
董明珰冷静地回答:“老爷没碰我一根指头,但是他认定昨晚与我有了夫妻之实,说是让我进夏家的门为妾。”
江姨娘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想到了什么,悲从中来,低声啜泣起来:“造孽啊,事情怎么会到了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