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朋友
容妈妈也不示弱,一不哭二不闹,每天不是上美容院就是去跳舞,再要么就整天沉迷于搓搓麻将,夫妻二人早就貌合神离。
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半,唐珈叶的肚子早前胸贴后背了,手里的薯片早啃完了,视线所及之处除了随地乱扔的空啤酒罐,于是朝着在吼歌的容商商大声说,“有没有吃的,饿死了。”
挑了黄毛的男青年手搂着容商商正在对唱情歌,看样子是容商商的新欢,容商商明显没听到唐珈叶说什么,半天没反应。
音乐震得人耳膜里好象有千万只苍蝇在叫,掏了掏耳朵,唐珈叶决定自己找吃的,第一个目标自然奔向厨房里的冰箱,很遗憾里面除了啤酒什么也没有,也难怪,容家人几乎不在家里开伙,哪还有什么食物。
之前来给她开门的保姆缩在厨房角落里起劲煲电话粥,唐珈叶只得悻悻地拍拍屁股从厨房里钻出来。突然,一包桶方便面滚到她脚下,抬见头甩牌正起劲的沙昆朝她真努嘴,“呐,这屋子里就剩这一桶康师傅。”
她立刻眉开眼笑,“谢了沙子。”
沙昆朝她吹了声愉快的口哨,一转头,顿时“靠”了一声,输了牌的沙昆转过头来对唐珈叶来了声哀号,“妹子,哥输了,你得对哥负责。”
“我已经有主了,你就还当你的哥哥吧。”唐珈叶抱着泡好的方便面,放在茶几上,笑眯眯地拍拍手上的调料碎屑。
沙昆牌也不玩了,猴急似的疾步奔过来,一把搂过她的肩膀大叫起来,“是不是那什么姓姚的小子,他有什么好,不就一小白脸吗?哥可比他强。”
“不是他。”唐珈叶用两只手指拎住沙昆的袖子甩离自己的肩膀,并保持一定距离,“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这样不好。”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沙昆磨刀霍霍,“谁?说出名字来,哥这一次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敢动哥的女人,活腻味了。”
“省省吧,小心骐姐拿刀砍你。”唐珈叶白了沙昆一眼,估计面泡得差不多了,掀开盖子呼噜噜吸面。
一提到女朋友的朋友,沙昆一下子从老虎变成猫,嘿嘿笑了起来,拍拍唐珈叶的肩膀,灰溜溜缩回去打牌,大概觉得心虚,又冲着她叫了一声,“妹子,方便面好吃吧,下次哥给你多备几种口味。”
唐珈叶头也没抬,这沙昆爱开玩笑,别看他人前是只威猛的老虎,一遇到女友马上变成妻管严。吃完面,扔进垃圾桶,临走前唐珈叶对容商商吼了一声,竟然又没听见,便对玩牌的沙昆说了句,“沙子,两个月后我结婚,到时候你们记得去喝喜酒。”
沙昆正专注于手上的牌,随手对着她甩了甩手,等到人走了,沙昆才回过神来,刚好容商商也跑过来问,“刚才唐三说什么?”
“什么喜酒什么的?”沙昆直挠头,问旁边玩牌的哥们,大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沙昆索性这样说,“反正肯定不是唐三这小丫头的喜酒,大概是要去喝什么人的喜酒之类的,甭管了,玩牌玩牌!”
容商商在外面的人眼里是个疯丫头,爱玩,身边三天两头换男朋友,高中的时候她的私生活一直被别的同学指指点点,可偏偏成绩优异的唐珈叶和容商商玩得来。
一个拥有形同虚设的家,一个是根本没享受到家庭温暖,这或许是唐珈叶能和容商商玩到一块儿去的真正原因。
从容商商家出来,唐珈叶对着城市的夜空长吐出一口长气,拍拍饱饱的肚子,心情好多了,不就是一个唐碧玉吗?至于生气生那么大么?有句俗话叫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所以她不生气,不生气呀不生气!
哼着歌沿着街道晃悠,温贤宁昨晚在电话里说最快要明天才回来,看看时间八点十七分,顿时兴奋地直搓手,因为快到他每天固定八点半来电话的时间了。
揣着手机逛了一会儿,果然电话在八点半如期打来。
“在忙什么?”他的声音一贯的浅柔。
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着,“刚从朋友家里出来,吃得太饱,在散步。”
“让我猜猜你吃的是什么,嗯……方便面?”他低低的笑声在话筒里有种好听的磁性。
“你怎么知道?”她有点惊讶,难道说他就在这附近,连忙举着手机四处张望,好象没发现可疑目标。
直到听到他肆无忌惮的笑声她才知道他刚刚用的是疑问句,也就是说他是在试探她,没想到她自己露出马脚。
“真是吃方便面?那玩意没什么营养,家里不是有保姆做饭的吗?”他的声音中听得出一丝责备的意思。
她吐了吐小舌头,有些许的落寞,“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电话里温贤宁顿了顿,“以后你可能要习惯这样。”
唐珈叶停下脚步,盯着街边橱窗里一件洁白的婚纱,玩笑似的说,“你指以后你经常会出差,还是指以后经常不会陪我吃饭?”
他淡声笑着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你在市中心?”
“是啊,怎么了?”她恋恋不舍把目光从婚纱上收回,然后继续往前走,前面的一家鞋店里正播放着音乐,飘得满大街都是,她看了眼脚上他给买的新鞋,下意识抬腿进去。
话筒里出现悉悉索索的声音,“你等我五分钟……再打给你。”
她再说话那头已经挂掉了,现在回去也太早,这两天好不容易戒掉网游的瘾,不想再前功尽弃,逛累了回去倒头就睡最好。
五分钟后她的手机没响,十分钟后还是没响,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四十分钟……
唐珈叶逛街也失去兴趣,在公交车上等了一路,回到别墅洗完澡仍没动静,想了想,回拨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她讪讪地把手机扔到床上,呈大字型倒上去,右眼皮突兀地跳了几下,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怅然若失。
该不会是他发生什么事了吧?想来想去不放心,爬起来又打,连拨几次后手机突然有人接听了,可还没等她说上话,电话再次变成忙音。
从枕头下摸出锦盒打开,把那枚婚戒拿出来把玩,趴在床/上渐渐睡着。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是他的号码,忙坐起身来。
“这么晚了没打扰你睡觉么?”他歉意的声音中露出一丝疲倦。
“大叔,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十分钟打电话的吗?”唐珈叶感觉左手臂整个麻掉了,甩了甩手才发现手心里紧紧地攥着那枚钻戒,仿佛害怕失去一样,以至于细软的掌心被压出一道道红色的凹痕。
他不着痕迹地一语带过,“工作上出了点意外,抱歉,匆忙间把你的电话挂了。”
“哦,没事。”他这么一说她便放心了,揉揉眼睛嘟囔,“不早了,大叔,你做完事早点睡,年纪大了熬夜晚睡对身体不好哦。”
温贤宁笑了一声,倒是不在意她的调侃,“是啊,年纪大了禁不住熬,可我身体好不好,你不是最有发言权的么?”
唐珈叶咳嗽了数下,“大叔你也要懂得谦虚一下咩。”坏大叔,事实上到最后关头你打住了好不好?
“在自己的老婆面前只说实话。”他轻笑着,说不出的亲密,完全象是丈夫与妻子间说的温言软语。
唐珈叶嘴上虽然没理,可脸上却是粉嘟嘟的一层红晕,情不自禁说,“大叔,别光捡好听的说,你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唐糖……”他哑着嗓音呢喃,她指尖如过电般酥麻阵阵,抓紧手机,可怜兮兮地呢喃,“大叔,你喜欢我么?哪怕有一点点喜欢也行啊,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不好受,要不你来试试?”
他习惯性地低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我不明白啊,你不说我哪里明白,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她没好气地嘟嚷,心里一阵泛酸,一阵泛甜,酸甜交杂,几味俱全。
和他确定关系以来,她依稀间感觉自己上了一条船,这条船没上之前总以为是条平稳的大船,可是上了之后才知道,这条船不稳,也会颠簸摇晃,也会令人晕船,没有安全感。
或许,这就是爱吧,一旦爱上对方,掌控权就在对方手上,除了眼巴巴地等结果,好象什么事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