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字条
车子在凌晨冷清的街道一路疾驰,路灯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此刻的温贤宁表面上一贯的平静,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心里越是有事的时候,表面上越是平静得可怕,更不会轻易动怒。
唐珈叶大脑抽搐了一下,她要嫁的是什么男人啊,怎么悄无声息地留下一张纸条就出什么差啊。
再仔细想想昨晚他动情的时候,在耳边呢喃着唤的那声“老婆”,所有的报怨统统跑光,嘻嘻,反正晾大叔也跑不了。
纸条上压着一串钥匙和一张金卡,估计钥匙应该是这间房子的钥匙,至于金卡,唐珈卡堂而皇之接受,随手塞进皮夹里。
盥洗室里有面大镜子,唐珈叶泡完泡泡澡从按摩浴缸里爬出来,看到脖子上有几颗草莓,小脸一红,拽起浴袍裹了自己出去。原先她的计划由她掌控主攻权,哪想到等到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大叔的吻技太好,直吻得她昏头转向,脑袋里糊里糊涂的,哪里还记得半分自己的计划。
就在那关键时刻,大叔却停了下来,吻了吻她的脸颊,拽来被子裹住不着片缕的她,翻身下去洗澡。
当时她望着大叔的背影发呆,忘了问为什么,她能感觉到大叔起了反应,偏偏在最后一刻大叔抽身而走。
到底是为什么?大叔是怕弄疼她呢?还是想留到新婚夜?她窝在床/上想了半天,想到睡着,早上一醒来大叔竟然消失了。
还陷在回忆里,唐珈叶突然听到手机拼命叫唤,是米娅打来的,米娅在电话里说人已经到了市长途汽车站,问她昨晚在哪里过的,她觉得没必要隐瞒,实话实说。
米娅听完,老练地来了一句,“该发生的还没发生啊,没看出来啊,这温贤宁居然坐怀不乱。”
心口莫名地堵得发慌,唐珈叶低头看脚面:“……”
“其实你丫昨晚要真想睡别处,马蔺那宿舍不是可以挤挤的吗?”
唐珈叶继续低头看脚面:“……”
或许是吧,她咬唇想,因为心底最深处现在留有他的一块地方,所以在没处可去的时候并不着急,最后跟他到这个住处仿佛是水到渠成。
这一个星期过得倒也开心,和平常一样一天到晚和米娅厮混,脚上的伤也基本痊愈,温贤宁果然说话算数,每天一个电话,大多是在晚上。
自那晚唐珈叶从家里跑出来后,母女俩的关系玉势如水火,她的去向以及住处唐碧玉不闻不问。
如果真是这样,唐珈叶倒省心,可偏偏今天中午唐碧玉打了个电话过来,硬声硬气的说,“温家今天想约你吃个饭,下午我的车去接你,六点在校门口等着。”
六点?最后一堂课也早下了,难道要傻站在校门口等上一两个小时,就为了搭一次她唐总的车?唐珈叶无视,直接挂电话。
下午,她意外地接到未来婆婆的电话,邀请她们母女去家里做客,估计是唐碧玉见没说动她,便不知道怎么跟温母说了,这才亲自给她打电话。
当然在去之前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淑女气十足的连衣裙,长发梳好扎成马尾,往镜子前一站,怎么看怎么觉得一张脸在马尾的映衬下更加小,象十七八岁,于是又把头发拆了,整齐地披在肩上。
走在大街上,她随意瞄了两眼,这年头大街小巷的女人个个都在装嫩,巴不得自己年年十八。她倒好,还非得弄得成熟一些。
正在站台上正琢磨着坐哪一路车到温宅附近,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面前,司机从上面下来,“唐小姐,你好,我是温家的司机,夫人让我来接您,请上车!”
唐珈叶进温家门时,看到一辆车静静停在外面,这辆车她当然认识,唐总的。
抬起手腕看看卡通电子表,显示四点四十七分,也就是说与唐总安排的六点接人,整整早了一个多小时。这么说,唐总是不打算和她一起来做客,唐总的打算是先到温家,然后六点的时候再派车去学校。
好一招瞒天过海!她冷嗤一声,迈腿轻轻进去。
客厅里,唐碧玉正和温母交谈着什么,从她们的表情上看出亲家母间的热乎劲儿。
温母背朝玄关,所以唐珈叶首先看到的是唐碧玉那刻意讨好的嘴脸,“……我这个女儿从小寄养在乡下,这些年我对她疏于管教,她对我也有些怨言,我总归是她的妈妈不是,这丫头半点不顾及情面,三天两次跟我吵。唉,可怜我公司公司要管,家里家里也要管,忙得焦头烂额,那丫头还不懂事……”
“唐小姐总归是年龄太小,不碍事。”温母大度地笑笑,优雅地端着咖啡杯,细细地品着上等的现磨咖啡,要是细心观察的话,能从温母眼睛里看到一丝诧异与厌恶。
“温夫人,我说这话您也别见怪,主要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我就是想着既然两家要成为一家了,也就没什么事隐瞒,以后啊我这女儿嫁进你们家,这该管就得管。我看您的三个儿女个个聪明懂事,就拿贤宁来说,这在外面可是生意场上的一把好手啊。还有您二女儿,我听说在S市都做了一家有名的珠宝公司老总,才二十多岁吧,太了不起了。这说明你管孩子有一手,不象我,在这方面经验不足,以后还得多向你取取经……”
“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被老温张宠坏了,什么老总不老总的,就是孩子瞎闹!”温母嘴里说得谦虚,脸上却是满满的自豪,可见唐碧玉这马屁算是拍准了。
听到这里,唐珈叶扭头就走,怕自己再多听上一句会当场跳上去和唐碧玉争吵。
有这么做妈的吗?不光不帮助,还尽帮倒忙,从中使坏,在她未来婆婆面前编排她的不是。
为了早日摆脱在唐家吃闲饭的角色,她把自己仓促嫁出去,难道这些唐碧玉还觉得不够吗?非要把她在未来婆家的形象破坏掉,看着她不幸福,才满意是不是?
温母和唐碧玉说了半会子的话,抬头看看时钟,正准备问司机把人接来没有,却听保姆在汇报,“夫人,唐小姐突然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
“刚刚进来不到一分钟。”
温母的脸马上板下来,哼了一声,果然唐碧玉说得对,这都快做媳妇的人了,还这么娇纵任性,任由自己的脾气来,家里的司机去接还不高兴是吧,非要她这个未来婆婆亲自去?
出了温宅步行二十多分钟才看到有公交站台,十分钟后,公交车上的唐珈叶便冷静下来,贸然出来总是不礼貌,大叔不在她就闹出这等事,想想后悔,于是按照之前温母打来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听口气是保姆接听的,然后电话才转到温母的手里。
“在哪儿啊?”温母的声音显出贵夫人一样的慵懒之气。
乍一听到温母的口气唐珈叶预感到事情不妙,只能硬起头皮就着公交车内嘈杂的声音说,“阿姨,您好,我在车上,对不起,临时有事过不去了,改天……”
“不用改天了,你有事忙,等你哪天有空再说!”温母说话慢条斯理,下一秒却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讪讪地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唐珈叶一个头两个大,再一想之前唐碧玉煽风点火的嘴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所以当容商商打电话来约她去家里玩的时候,满口答应下来,下站随即跳下公交车,转乘108,一路杀到容商商家。
按门铃后保姆来开的门,唐珈叶便听到里面动静挺大,进去一看果然,里面早就玩开了,吃的喝的堆得到底都是,唱K的唱K,叨烟盘腿坐在地板上围成圈玩牌的玩牌,围观的围观,还有几人就着那等离子彩电玩游戏。好在容商商家够大,一屋子的人横七竖八坐的坐,躺的躺,站的站,倒也不觉得拥挤,就是觉得到处乌烟瘴气。
“你爸妈又不在家?”她随便找了块能坐的地方,瞄了一眼正在唱K的容商商,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
不过容商商的听力倒不错,音乐声那么吵她还是听到了,扯着嗓子大声回答,“唐三,你丫就尽情玩吧,他们不在,搓麻将的搓麻将,玩女人的玩女人,这里是咱的地盘咱做主!”
唐珈叶撇撇唇,捞过来手边一包薯片撕开来狂啃,容商商是她高中同学,爸爸以前是个老师,后来下海经商成了暴发户,手头是富裕了,出去也是人五人六的被人称呼一声容总,自然花花肠子就多了,外面有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