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有人掉到荷花池里了!”有人在只剩下枯荷的荷花池边惊慌地大叫。
正在附近赏花的皇后和沈安然闻声赶至,远远就望见有一个人浮在水面上,显然已经溺水多时。守在附近的侍卫已经跳进池里打捞,正在巡视的水东楼也闻讯而至,见到皇后也来不及行礼,只望了一眼沈安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过去。
“娘娘,我们还是不要过去,就在这里等吧!”
皇后望向人群心中惴惴不安,在沈安然的搀扶下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边不多时就将落水溺毙的人打捞上来,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不断地摇头叹息。皇后心中更加不安,拉着沈安然的手也颤抖起来,说“安然,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沈安然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虽然离得远,但仍能够清楚地辨认那人的衣着打扮,如果真的是预想中的那个人,这次的溺水事件恐怕没那么简单。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来到水东楼身边,溺毙的人已经被安置在地上,虽然面目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而浮肿变得面目全非,可她人能认得出那人就是昨日还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周美人!
旁边的水东楼明显地感觉到沈安然的变化,她在发抖,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一脸的震惊和惧怕。他以为她是第一次看到溺毙的而感到害怕,于是悄悄地握住了她变得冰凉的葇荑,悄声道“害怕就别看,我会处理的。”
她木然地转脸看着他,接触到他温暖的目光才稍稍回过神,再看向周美人的尸身时已经没有方才的惊惧了。周美人虽然恃宠而骄,但她身怀龙种,谁会那么心狠手辣将她杀害?
“将军,这是在池边找到的一只鞋。”一名侍卫将找到的鞋捧来。
水东楼瞥一眼那只鞋确定是周美人脚上少了的那只鞋无误,皱皱眉问道“在哪找到的?”
“就在前面的观鱼台上。”
观鱼台是荷花池边的一个设了栅栏的低矮看台,是为了方便宫里嫔妃观赏池里养的锦鲤而设的。依照地形看,周美人不会那么轻易从观鱼台掉到池里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围着观鱼台的木栅栏有一段坏掉了,而周美人的鞋就是在那个地方找到的。难道周美人是不小心碰到坏掉的木栅栏而掉到水里的?
水东楼拿起一段栅栏的木条,看了一下断口,眉头一拧,一言不发地回到放置周美人的地方。沈安然心中疑惑,不由得仔细看了一眼那些躺在地上的木条,那些木条的断口整齐得让人生疑。她本想再仔细查看,可突发的情况让她来不及再做其他。
“湘语,寡人来了!你为何不来接驾?”玉翼寒疯疯癫癫地从小道上冲了出来,后面跟着急追而来的一众内侍。
他冲到周美人的尸体旁边停住了,沉痛地看着,一言不发。周围的人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刹那间,池边变得死寂。沈安然望向皇后,只见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但没有走过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玉翼寒。
“陛下,请节哀!”水东楼率先说道。
“周美人怎么会躺在这里?”玉翼寒平静地问。
“周美人已经溺毙!”
“她怎么会溺毙?”
“应该是昨夜周美人在此观鱼,不小心掉到池里了。”
玉翼寒沉默一阵,脸上的沉痛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淡,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是意外,那就不必追究下去,埋了吧!”
“是!”
玉翼寒不再看周美人的尸体,冷漠地转身离开。他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沈安然对于他的表现十分疑惑,他应该看得出周美人的死没那么简单,可为什么不再追究下去?还有水东楼,为何他要说谎?
“安然,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再找你。”水东楼低声交代后就命人处理现场。
沈安然看周美人最后一眼,她的惨状让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她抽身离去。
“她……她……她是……”皇后用力抓紧她的手腕,指甲陷进去也没发现,声音依旧颤抖,脸色青白得吓人。
沈安然点点头,皇后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说“安然,这已经是第十个有孕的后宫女子意外死去了。”
沈安然闻言只觉一阵心寒,周美人的死果然是人为的,而幕后凶手已经昭然若揭,却没有人敢去追究。水东楼不敢说,玉翼寒心知肚明,皇后无能为力,周美人死得蹊跷,最终也只能以意外身亡作最终定论。这个后宫,甚至整个皇朝都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时夜,玉翼寒在傍晚时分已经来到了凤栖殿,他一直在喝酒,神情悲苦却一言不发。皇后默默地陪着他,酒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她明白他的痛苦,想到自己与他的处境时更觉苦闷。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今日死的是周美人,明日可能就是他们了。
当玉翼寒再一次将杯中的酒饮尽时,皇后示意沈安然不要再倒酒了,她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不要再喝下去了。”
玉翼寒抬起通红的眼睛凝视着皇后,忽然扎入她怀中闷声哭了起来。皇后轻叹一声,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眼睛也盛满了泪光。他一直忍着不哭,如今面对皇后他可以纵情发泄心中的悲苦和不甘,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好受些。
“阿宁,寡人……寡人到底要怎么做?”
“陛下……”皇后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到底还是不是寡人的母后?为何她要这样心狠手辣?她若是要这江山,寡人给她便是!”
皇后将他如此心内更加痛苦。“陛下,或许周美人真的是不小心掉入池中……”
“不,”玉翼寒抬起头,愤恨地说道“周美人她出身沿海,熟习水性,又怎么可能掉入池中溺毙?一定是有人暗算她才会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