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一凌脸上挂着微笑,看着他,轻声的询问道“肯说了么?”那人的口鼻上一阵腥甜闪过,身上的痛痒依然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自己,可是这一切都不像刚刚面前这个女人所说的话一样恐怖,最终,他心中的怯懦已经到了顶点,如果他不说的话,他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定谁说到做到的,不会给自己留出一丝丝的情面,最后他颓然的点了点头。
撒一凌回头对着林深说道“林神医,还要劳烦你给他解毒了。他既然愿意说,自然要给他一些体面,就算是到最后死了,也不会被五马分尸的。”宇文翼诧异的看着撒一凌,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让宇文翼忘记了撒一凌原本是出身军营的人,也让他忘记了她竟然还有如此狠厉的手段。不由得抿了抿唇,对着撒一凌说道“皇贵妃此举··”他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是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如果不用如此狠厉的手段,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选择招供的,撒一凌的做法是对的,所以接着说道“皇贵妃此举甚得朕心。等到皇后醒了,朕一并赏赐你。”
撒一凌听到宇文翼的话,收回了原本凌厉的目光,微微笑道“皇上,臣妾并不想要什么赏赐,臣妾真的是不忍心看到皇后娘娘躺在床上如此难过,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背后的人,皇后娘娘何至于此呢。”说着眼泪都快要留下来,一丝一毫没有了刚刚的狠厉,这样的转换让宇文翼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看来撒一凌不惜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自己最为毒辣的一面也是因为沐垚,两个人的情谊竟然好像比对自己这个夫君还要更深一些。
林深拿出解药给那人灌下,又将他的颌骨给推上了,才退回到了里殿,此刻将要说出来的话并非他这个江湖中人能够听的了,所以他还是去照看沐垚比较好,能够陪在她身边一瞬也是好的,总不至于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去想象她的样子。
撒一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而撒目墩也在宇文翼的安排下坐在了一边,准备听这个人到底要说什么,怎么说。那个人环视了面前的三个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想要掩盖掉心中的愧疚,说道“我是夜凉人,受到夜凉皇室的指令来协助皇上的夕妃,夺取宫内的大权。”一听到落日夕这三个字,撒一凌与宇文翼的反应是各不相同的,撒一凌真的是十分高兴是落日夕搞的鬼,她心中早就看着落日夕不顺眼了,并非是因为自己,要不然因为那个女人,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恶化到这样的一个程度,墨荷也不会死,夏至的婚事也不会遭到那样的局面,而冬至差点殒命也与落日夕有关,之前她就与林冰玉曾经怀疑过,奈何没有证据,不能去皇上面前告诉皇上她的狼子野心,如今从这个刺客的口中说了出来,便不会再有什么顾忌。
而听到落日夕三个字的宇文翼,不由得在胸中叹了口气,他甚至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其实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事情都一件一件的都指向落日夕,可是一想到她曾经对自己诉说过的喜欢,对自己的真心相待的模样,就不愿意去相信,在他的心里头,始终愿意相信落日夕虽然是个不太尊重皇后和后宫妃嫔的人,虽然是一个十分看重自己名位的人,但是到底是最喜欢自己这个皇帝的。所以宇文翼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相信这些事情都与她有关,可是事情就摆在面前,自己就算是再舍不得,也不可能再去视而不见,包庇和纵容她了。
宇文翼指着那人,说道“你说清楚,你到底为他们做过什么事情?”那人冷冷一笑,看着宇文翼,说道“皇上如今还不明白么?还要我一一的说出来?皇上应该清楚了,之前刺杀白振黎的事情是我做的,陷害钰凌与冬至也是我做的,今日的事情也是我做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并非是我做的,但是皇上也不难想明白,是谁指使的。”撒一凌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交代的痛快,刚刚的那副慷慨就死的样子,怎么转换的如此之快呢。”
那人看了一眼撒一凌,心中还是隐隐涌上了几分恐惧,低下头说道“我只不过就是想快点死罢了,反正也都说了,说一件事情是背主,都说了一样是背主,我只求快一点死了才好。”撒一凌看向了宇文翼,问道“皇上,是不是叫夕妃过来。”宇文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痛,说道“恩,你去叫她过来吧。”撒一凌也没有耽搁,直接便起身走了出去。看见撒一凌走出去的一瞬间,那个人竟然松了一口气。
宇文翼指着他说道“你来仔细的说清楚,是夜凉的国君指使你这样做的,还是背后还有人?”其实宇文翼是想问清楚是不是在夜凉的宇文晋所指使的,可是话到嘴边便转了弯,没有直接提起宇文翼的名字。那人有些茫然,微微摇了摇头,问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国君让我这样做的,否则还能有谁。”
宇文翼见那人果然不知道,便不再开口,他能够说出来的都已经说了,至于怎样做的,他不想知道,毕竟事情已经是发生了的。撒一凌的脚步很快,赶着便带着落日夕回来了。落日夕的脚步有些凌乱,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撒一凌一向与自己的关系不好,如今她来传唤自己说是皇上有事情要问,自然会忐忑,何况她也听说了皇上今日遇刺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并不曾与她有关系啊。
她进到殿中,看着殿中趴着一个人,更是茫然了,但是宇文翼没有说,她又没有办法询问,只能先向宇文翼请安,说道“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宇文翼没有说话,更是没有叫她起身,撒一凌却冷哼了一声,指着殿下的那个人,问着落日夕,说道“夕妃可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落日夕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口中没有好气儿的说道“皇贵妃娘娘可真是会开玩笑,嫔妾怎么会认识一个外男。”撒一凌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说道“是么?那本宫就来告诉你,这个人是夜凉的人,夜凉皇室派出来的人。”落日夕的心跳听到这话骤然加快,那不成这人就是猎鹰,她只是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也曾将派丫头与他传递过消息,但是从来未曾见过,这个人在自己来到大闵之前就已经先行来到了大闵,夜凉君王对自己说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着这个人去做,相当于夜凉在大闵与自己的接应。
她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紧张,对着撒一凌说道“皇贵妃娘娘这话说的不觉得好笑么?夜凉有多少国民,难不成嫔妾就都要认识么?那大闵的国民敢问娘娘是不是也都认识。”撒一凌听到这话更是觉得好笑极了,说道“如今还要嘴硬,果然不愧是夜凉王选出来的人物啊,他刚刚已经交代了,他就是夜凉王派出来的杀手,也是与你勾结的,刺杀皇上,包括给皇长子下毒,刺杀白振黎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你还要狡辩不成?”
落日夕没有想到猎鹰这个人竟然一瞬间就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了,暗中皱眉,可是这些事情只有下毒的这件事情是与自己有关系的,自己入宫这么久了,也很少与猎鹰联系,这样的黑锅自己是万万不能够背负的。索性,对着宇文翼梨花带雨的哭道“皇上,怎么能够听信一个刺客的话呢?臣妾为什么会刺杀皇上?为什么要给皇长子下毒,何况夏至与白振黎成婚的时候臣妾还未曾到大闵来啊。”
她的眼泪落在了宇文翼的心里,宇文翼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犹豫,撒一凌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冷笑,还未曾等到宇文翼开口,便直接说道“看来夕妃还是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啊,想要来一个死不认账是么?也对,没有人会老老实实的认罪的,刚刚这个人不是也不认罪的么?”
宇文翼抿了抿唇,将刚刚的一丝怜悯咽了回去,对落日夕说道“夕妃,你就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如果不是你做的,朕自然也不会冤枉了你,如果是你做的,朕也会看着小公主的面上,给你一条生路。”落日夕将头上的簪子全都脱了下来,对着宇文翼说道“臣妾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皇上的事情,请皇上明察。如果有人要陷害臣妾的话,臣妾也就用着皇上赏赐给臣妾的簪子自裁在此,以死明志。”
说罢便将那簪子抵在了咽喉之上,宇文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撒一凌则更是想要冷笑。她将手中的杯子一挥,便正好打落了落日夕手中的簪花,杯子连同簪子摔落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让落日夕吓了一跳,哭声更是大了几分,对着撒一凌说道“皇贵妃娘娘这是连死都不让了么?”
“宫妃自裁乃是大罪,本宫劝你还是想清楚的好。”撒一凌的话不咸不淡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落日夕被她的话说的恨意更浓了两分,索性也就不去看她,她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劝说宇文翼相信自己,只是含着眼泪看着宇文翼,说道“皇上,您是了解臣妾的,臣妾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情呢?臣妾一直都爱慕着皇上,如何会让人刺杀皇上呢。”
宇文翼也转头看向了撒一凌,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也是充满了警告意味,试图让撒一凌不要再去逼迫落日夕。撒一凌却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眼睛只盯着落日夕和那个瘫在地上的人,目光不停的在两个人之间转动。最后终于开口说道“皇上的意思臣妾明白,自然是不能够听信一面之词,所以还是要找证据了呀。”
撒一凌走到那人的跟前,对他轻声说道“你与夕妃联系想来也会是通过书信或者其他的什么吧,本宫劝你还是要早一些说出来,否则,本宫不敢保证不会使出非常手段啊。”那人看了一眼身边的落日夕,只见她手中的帕子捂着脸,眼神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顿时就觉得这个女人真真是个心狠的,她的意思岂非是要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就算是自己承认了,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就会相信么?何况眼前的这个女人刚刚所说的话是那么的明显,就是要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落日夕的身上。想了片刻,心一横,说道“我都是与夕妃身边的丫头联系的,身上也有夕妃给我的信。”撒一凌给小阳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搜身。
落日夕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慌乱了,想要爬到宇文翼的身边,却被撒一凌挡住了,说道“你是刺杀皇上的人,怎么还敢靠近皇上?”“你凭什么说我是刺杀皇上的人?如果我真的有心刺杀皇上,那我自己有那么多的机会岂不是更容易一些,为什么要找别人过来帮忙呢,皇贵妃不觉得自己的话很是矛盾么?”
撒一凌冷冷一笑,用脚推了她一把,落日夕不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正要发作,只听撒一凌说道“皇上是习武的,你却没有一点的武功,如何能够杀的了皇上,何况你的目标一直都是皇后娘娘的后位,怎么能够轻易的就将罪名引到自己的身上呢。今日之所以防着你,只不过就是因为你会狗急跳墙,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伤害皇上的事情。本宫在此就告诉你,皇后娘娘会帮着皇上挡箭,那么本宫也会,我们都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到皇上,也绝对不会放过想要伤害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