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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比翼连枝余生愿

    肖煜、岳翎和肖惊飞在众人的企盼下,姗姗来迟,看着肖煜时刻不撒手的拉着岳翎,北凉帝不知该气还是该继续无视,虽然他知道,男子年少痴情,专一不改,得一佳人,生死不离,传出去不失为人间佳话,可私心里,他不希望肖煜这样,因为他是皇子,还是自己最看好的儿子,将来······突然又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眼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岳翎挣了挣自己的手,好一番眼神威逼之下,肖煜才松了手,行过礼后,北凉帝尽可能的和蔼的问道“翎丫头,柔妃一事,你有什么看法?”下面的大臣听着北凉帝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语气,着实想叹一句,果然有人护着就是好,刚刚肖煜等人出去的间隙,太后听了此事,还特意叫人过来知会了北凉帝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管你怎么生气,孙媳妇不能给我吓跑了。

    “陛下,怎样处置柔妃娘娘,这是后宫之事,臣女不便置喙,只求陛下无论下什么决断,但求逝者安心”,岳翎话说的委婉,可意思却是直白,其实跟云斌的意思大同小异,北凉帝闻言,倒没太过惊讶,他对上官燕柔如今也是极尽失望,虽然宠爱,但到底不过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那林家和上官家呢?”他想着若是岳翎铁了心要追究责任,怕是这事就兜不住了,非得闹个皇家颜面尽失不可。

    岳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北凉帝话音刚落,她便行了一个大跪之礼道“陛下,这件事里,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拿林统领的话说,别在牵连无辜了,所以臣女请陛下放过青州林家和上官家”,说着又是一叩首,岳翎的求情赢得了在场众人的赞赏,此事中莫名其妙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能以德报怨,这般胸襟的确担得起这么多人的青睐。

    北凉帝也点点头,这样一来,岳翎松口,会省去了不少麻烦,他以前只觉得岳翎特别,又很聪慧,如今看来更是懂得进退,“好了起来吧,过不了几日,该改口叫父皇了”,经他一提醒,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这不知不觉中,肖煜两人的大婚之日,已近在眼前了。

    “云爱卿,你意下如何?”虽说岳翎记在了贤亲王天书道长的名下,可他孑然一身,说到底岳翎还是要从云家出嫁,当然天牢深处的岳林可以忽略不计,“陛下,微臣想反悔,大概也来不及了”,云斌也不推辞,顺势调侃了一句,难得活跃了刚刚沉闷的气氛,岳翎和肖煜相视一笑,肖惊飞却是满心在想,完了,妹妹真的要被拐走了,安伯侯看着肖惊飞一脸不甘的盯着肖煜,赶紧凑到耳边道“儿子,天涯何处无芳草”。

    肖惊飞“······”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生死悲欢算是彻底画上了句,上官燕柔看着眼前的毒酒、白绫、匕首笑得凄凉,这些天她每日每夜都被林欢的遗言折磨的痛彻心扉,比起死,这才是岳翎对她最大的报复,“娘娘,您自行上路吧,陛下恩典,不会祸及您的家人和林家”,苏公公沉声道。

    “陛下当真肯放过我的家人?”上官燕柔问道,见她问起,苏公公也没隐瞒,“说起来,您还得感谢煜王妃,是她向陛下求了情”,上官燕柔颤抖着手抚过那三样东西,最后握上了匕首,鲜少有人选匕首,这样鲜血淋漓的死法,缓缓倒下的瞬间,她喃喃了一句“岳翎不要以为这样本宫就会感激你······”

    四妃里最年轻,最风光的花于春日的某个傍晚,深宫的一角,以最热烈的方式凋残,或有人怜惜,或无人问津,曾经凤来宫里显赫一时的美人,悄无声息的迷失在了这层层宫墙之内,端嫔、芋贵人、柔妃曾有过怎样的恩恩怨怨,黄泉路上可以继续说个明白,对活着的人来说,逝者已矣,纠缠那么多有什么趣······

    幽灵山庄里,一杯清酒,一轮明月,一声轻语“雪棋,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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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褪残红青杏小,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花开花谢,彩蝶翩跹,正是一年最好时节,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清屏寺后山茅草屋前,红衣女子慵慵懒懒,沐浴在阳光里,眼中是化不开的冰寒,一年后的同一时节,却是难得的黄道吉日,利嫁娶。

    天未破晓,京城内云府之中已是人影攒动,张灯结彩,“哎,小心着点······”

    “那边,那边······”

    时不时传来云斌和云夫人此起彼伏的声音,新起的楼阁里,云岚正陪着岳翎梳妆。

    这一晚岳翎着实没怎么睡,不知是太吵,还是太过紧张,但好在已然习惯,气色极好,精神尚佳,任由云岚和雪舞、清梦在自己的头上比比划划,她自己安安静静的坐着,心中思绪万千,一年光景,什么都变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翎儿,这有些吃食,你先垫垫,皇家嫁娶规矩繁多,咱不能饿着”,云岚把几样精致的小点心推到岳翎面前,嘱咐她道,岳翎轻轻捏起一块,放进嘴里,是她最喜欢的葡萄味,身后的云岚看她难得如此听话,笑道“本来以为你会成我弟媳,没想到今日倒是我来送你出嫁了”。

    云楼的事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闻言,岳翎一笑,回道“怎么岚姐姐这是怪妹妹赶在你前面了嘛”,云岚点了点岳翎的头“骂”道“小妮子,嫁人的人了,还来编排我,左右煜王殿下对你极好,我们也放心了,姑姑也可以安心了”,提起云离,岳翎的面上闪过一丝怅惘,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小翎儿,我们来送嫁妆了”,柳铭轩的声音打断了岳翎的回忆,转身就见墨无麒、柳铭轩、肖惊飞站在门口,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见她已经画好了新娘妆,美人倾城,再见倾国,柳铭轩眼中片刻失神,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开玩笑道“刚刚我还再问师兄,我们到底应该算娘家人呢还是婆家人”。

    柳铭轩的话逗笑了屋里的人,肖惊飞调侃了一句道“所以少庄主来云府,是算娘家人了?”

    “哪能啊,给小翎儿送完嫁妆,还得去给肖师兄送贺礼呢,不过小翎儿,你这嫁人当真是一本万利,什么都不用做,还能收双份的贺礼”,虽然柳铭轩一直强调他不喜欢钱,可说起话来倒是句句不离生意,“那倒是师妹的不是,让师兄破费了”,岳翎笑着回答道。

    “不打紧,这是京城柳家名下的二十家店铺的地契,送你的”,柳铭轩将手里的匣子一放,好一派财大气粗的模样,看着岳翎一脸惊诧,柳铭轩生怕她拒绝,又补了一句道“这里还有我爹娘送你的,我娘行动不便,就不亲自来了,说这些聊表心意”,接着墨无麒和肖惊飞一一上前,送上的无一不是惊世骇俗的嫁妆,岳翎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几人,心中温暖,人生得此几人,还有何憾。

    “小翎儿”,天书道长得声音传来,很快两个年岁相当的白胡子老头,一起走了进来,见到岳翎,天书道长感慨道“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才那么一丁点大的年纪,转眼你都要嫁人了,不过好在嫁到了我自家人头上,不枉老夫辛苦一场”,说着不顾云老国公气咻咻的眼神,心满意足的抚了抚胡子,墨无麒和柳铭轩在心里腹诽道师父你这是来拉仇恨的吧。

    岳翎伸出手给了天书道长一个大大的拥抱,平心而论,这一生,她最要感谢的人,除了身边这些挚友,亲人,就是天书道长,是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也是他成全了她人生的幸福,“老头,师父,谢谢”,听着岳翎这低声耳语,天书道长一大把年纪,也红了眼眶,“行了,新娘子得美美的,哭画了妆就不好看了”,天书道长拍了拍岳翎的后背道。

    “老家伙,那是我外孙女,该让我说两句了吧”,云老国公皱着眉道,岳翎放开天书道长,看着两个加在一起快两百岁的人,大眼瞪小眼的斗气,不由得失笑,“外公,您要好好保重,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岳翎最担心的便是云老国公的身子,人老了,早已大不如前。

    “生老病死,看着你出嫁,老夫这一生也算圆满了,翎儿你要比你娘幸福,那个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回来,我亲自去找他算账”,云老国公对此一向看得开,便朗声的安慰道。

    又聊了几句,云夫人来催,吉时快到了,墨无麒他们先走一步,去了煜王府,而天书道长临走前塞给了岳翎,一个信封,上书风来王朝的宝藏,这样的风格的确很像他的为人,岳翎默默收起,便被伺候着换上了嫁衣。

    这嫁衣是太后着人日夜赶工,几百人亲绣而成,大红色的凤冠霞帔,一针一线,一分不多,半根不少,图案处皆用金线织就,轻轻一抖,长长的裙摆上,金光闪闪的凤凰正展翅欲飞,用来点缀的每一颗珍珠还是流翠,都是各国珍品,直晃得人眼花缭乱,“翎儿,这嫁衣一点也不像是娶王妃,倒像是嫁皇后”,云岚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惊讶,云夫人轻咳了一声,“岚儿,慎言”。

    岳翎看着身上的嫁衣,也久久未回神,这样排场,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肖煜娶的是一国公主吧,嫁入皇家,一生荣华富贵自不必说,最难得的是,能得皇家掌权之人的认可,太后疼岳翎自不必说,皇后也是关照有加,北凉帝也十分满意,再加上肖煜一人独宠,岳翎好像才是那个可以在北凉横着走的人。

    外面惊呼声传来,清梦从外头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一脸得意的道“王妃,殿下亲自来接您了”,北凉的习俗,新郎官寻得体有面子的媒人或是亲眷上门迎亲即可,皇家子弟更不必说,这亲自来的肖煜怕是皇室里的头一份,“殿下当真是对翎儿情深意重啊”,云岚感慨了一句,“妹妹,准备好了么?”肖惊飞对外称认了岳翎为义妹,名正言顺的今日可以背岳翎出门,送上花轿。

    云府外,锣鼓喧天,分外热闹,不说这一路铺到煜王府的十里红妆,就连沿街店铺都挂上了各式的红色灯笼,共庆盛世,可以说,这一次的大婚,比上一次肖煜来接走一口棺椁,来的更加轰动。

    “这岳家小姐当真是好福气,假死可以嫁给煜王殿下,活着还可以嫁给煜王殿下,当真这殿下兜兜转转都是她的”。

    “什么岳家小姐,现在哪还有岳家,人家是贤亲王的孙女,郡主之仪”。

    “哎,你说这煜王妃怎么能跟令羽公子是一个人呢”。

    岳翎一人出嫁,倒难得惹了女子又嫉妒又心碎的名头,谁让她曾顶着令羽公子的装扮人前过市,得知她女儿身时,京城中不知多少女子碎了芳心。

    因着岳翎幽灵山庄庄主的身份,也有不少江湖人自发前来帮忙,散在各处,防着人群中的冲撞,随着人声骚动,迎亲队伍缓缓而来,同样一身红衣锦袍雪缎的肖煜策马而来,身后并排三个同样长身玉立,端坐马上的少年,江湖风云榜上的四公子“遗世独立墨无麒,皎若明月肖璟熙。灿似星辰风慕寒,神机妙算柳铭轩”,如今一下到了三位,虽然缺了风澈,可肖璟逸也是不遑多让,这样的迎亲队伍在北凉怕是百年难得一见。

    肖煜看着云府的大门,心中却是欢喜雀跃,脸上始终挂着笑,似漫不经心,又似紧张隐忍,曾经在这里,他悲痛欲绝的接到了岳翎的“尸体”,哪成想几个月后,他还能重来一回,以无限风光许她山河盛嫁。

    ------题外话------

    【自嗨小剧场】

    你看,猝不及防,我就加更,开心不?

    就知道你们估计还是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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