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夫示意身旁的伙计去扶人,而后才拱手道“正是。”
回答间,马大夫暗暗打量洛可欣。
这姑娘秀雅绝俗,眉宇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她一身素衣,白衫飘飘,一头长发只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虽无华丽的妆扮,却似又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这小姑娘怕是有点来头。
他在打量洛可欣,洛可欣同样也将他上下瞄了一遍。
长得虽是慈眉善目,只可惜那双眼不是一位慈祥老者该有的,那眼里的精光倒像是驰骋商场多年的老奸商。
收回视线,洛可欣讽刺道“怎么,不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了?其实外头发生的一切,你都听到的对吧,听到了,却不出来阻止你的伙计,任由他作践一个孩子,我靠,你也真是狠得下心。”
一开始,洛可欣就猜测这马大夫肯定是躲在医馆里面的,调查时便发现,这济世堂名声甚好,说什么马大夫济世救贫了,免费义诊不收银子了,只是他要真的是位不为钱财只为百姓济世的医者,为何下乡义诊回来,还要大肆宣扬他的事迹?这不明摆的,是造声誉吗!
这种虚伪的假良心,洛可欣一向最是痛恨。
马大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为医几十载,几时有人这般对他说过话?
被人当场如此不客气的拆穿自己虚伪的面孔,当下有些气愤,口气也重了起来“姑娘,休要胡说,方才我在里头替病人诊脉,外头发生的事,我怎的会懂?要是知道这伙计对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定是不允许的。”
“你说这话想骗谁啊?”
洛可欣朝医馆里看去“你说方才你有病人,这病人在哪呢?我怎么看着馆里一个人都没有啊?难道是走了?可是从你出来我便一直在这儿,也没见有人出来啊?你诊脉的莫非是鬼?无影无形?”
“这……”
马大夫眼神有些躲闪,洛可欣咄咄逼人弄得他有些紧张,他最不擅长与人争斗,这事本是心虚在先,连找借口都有些慌张。
在宋二狗和宋银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不过见他二人穿得甚是寒碜,他便知道这是穷人家的,手里怕是没几个钱,而且那女娃,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轻,要是让他们进来,没挣到银子不说,医不好,岂不是要毁了名声?
他一个大夫,在百姓眼中那是救死扶伤品德高尚的人,如何做出那赶人之事,所以想了想,才让伙计出来将人打发走。
马大夫是个什么心思,洛可欣清楚得很,当下直接冷语相向。
“哼!真是婊子偷了人还想立贞纺,这医馆就巴掌大,我不信你听不到外头所发生的一切,你就是嫌弃他们没银子,又想着护名声,所以躲在里头做乌龟吧。”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顿时了然。
是了。
这马大夫,肯定是嫌弃这三个孩子没银子,不想给他们治病,这才叫伙计出来打发掉。
他们就说嘛!
这济世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外头发生这么大的事,这马大夫怎的都不出来瞧一瞧,感情是不想出来。
马大夫之前曾说过,他这济世堂,不是为了赚钱开的,而是为了替洛阳百姓谋福才办的,之前还说,他下乡义诊,全是免费的,如今想来,怕都是假的。
肯免费义诊,却不肯出手帮助几个可怜的娃子,不是假的又是什么!
愧得他们之前还信以为真,为了支持他,抓药看病啥的,都是来这济世堂呢,呸,真是瞎了眼了。
被说中了心思,又见围观的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马大夫有些羞愤难当“你是谁家的姑娘,打了我的伙计不说,还敢如此污蔑我。”
原主洛可欣很少出府,所以县城上的人,没几个人认识她。
洛可欣指着自己,挑眉道“我污蔑你?我怎么污蔑你了?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你说你在里头看病,没听见外头发生的事,那我问你,你说的那病人呢?你叫他出来证明证明?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有病人,那你这医馆就这点大,你耳聋的听不见?要是老得连耳朵都聋了,我劝你左转再直走八百米,那儿有个死人店,进去买副棺材回家备着吧!”
话落,她上下的瞅了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马大夫一眼,心中畅快了些,才继续道“其实你就是听见了不想出来,因为一出现,不给那孩子救治,对不住你那‘乐善好施,悬壶济世,仁心仁术’的称,可是要是出手了,没赚着银子可能还要倒贴,你怕亏本,所以,躲在里头假装听不到,我说的难道不是?”
马大夫被怼得哑口无言,看着周遭围观的百姓鄙视的看着自己,他知道,多年来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好名声算是毁了,他由羞转怒,怒指洛可欣“你大胆,敢出言如此羞辱我,你知道我这济世堂的东家是谁吗?”
洛可欣故作好奇的问“是谁?很厉害吗?”
百姓们好奇的也竖起了耳朵,这济世堂能和德宗堂并肩洛阳两大医馆,这东家怕是身份不简单。
百姓们能想到的,夏凉自然也想到了,紧张的看向洛可欣,就怕她无意之中得罪了她们洛府惹不起的大人物。
马大夫见对方似乎有那么一丝顾虑,胆子瞬间壮大了许多,傲气的道“我家东家,乃是洛府二奶奶的大舅子,洛府你知道吧?要是得罪了我东家,以后这洛阳县你可别想再混了。”
围观百姓一听,惊呼了一声,顿时紧张的看向洛可欣,有个大娘甚至对洛可欣招手,示意她回来不要招惹那洛家。
这洛家乃是洛阳县一霸,他们吃的米买的米,可都是洛家的,周边村民种的地,大多也是洛家的,如此,得罪了洛家,买不了米,种不了地,还能在洛阳呆下去?
别说洛阳,恐怕在整个南疆都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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