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碧云前脚送走了宁安,后脚又想起了个麻烦事,熙春已经赶不及地跑出去询问早膳的事儿,自己和她的温饱问题却还是没有解决。
如果膳房送来的东西都不能吃,那么他们只能自己开火烧饭了。只是这食材也很让人犯愁。
她还在苦恼着,那边熙春已经取了食盒回来,一张笑脸带着兴奋和她说“娘娘快看,今早的菜色增色不少呢。”
她伸头一看,和昨晚不同,不仅有绿豆粥和酱菜,还有两碟精致的点心。也不知昨日的晚膳是原本如此还是苏澈自己替换的,不过终究是救了她们一命。
早膳已经取回,她也不好再找借口,只得对熙春吩咐道“给本宫找支银簪子来。”
熙春应了一声,从妆台屉子里抽出根样式简单的递到她手上。
安碧云用勺子挖了一勺白粥用簪子试了试,没有变色,又切下一块点心,银簪还是没有变化。
这下她有些疑惑了,难道是昨晚下毒之人见自己无事,就不再做这些无用功了吗?
熙春不明就里地看着她试完“娘娘你在做什么呢?”
“试毒。”她将挨过簪子的食物倒了,“没事了,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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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昨夜也没睡好,此时正坐在主位上支着额头一脸的疲惫。
“皇后娘娘气色不大好,可请太医来瞧过了?”淑妃今日穿了件碧色的衣裳,耳边一对绿松石的耳坠朴素却不失大方,确实比她平时的穿着清爽不少。
“淑妃细心,太医已经请了,想必等下就会来了。”苏心宜没什么和她多说闲话的力气,她又抬眼扫了一圈底下坐着的,“今日如妃也来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前几日忙着照顾三皇子,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莫怪。”如妃微微欠身,年轻的脸上却透露出几分不合年龄的疲倦。
皇后没有怪罪,反而安慰道“如妃你年纪轻,要掌管合宫事宜,又要照顾刚出生的三皇子,确实是为难你了。”
如妃谢了恩,重新坐回椅子上。
皇后这才开口道“今夜皇上要在主殿设宴,宴请各位亲王大臣,各位姐妹还是早些回去准备着吧。”
众人听罢纷纷站起来“臣妾告退。”
兰嫔搭上淑妃,两人一起结伴走了,皇后喝了口茶,注意到如妃又坐回了原位,像是有话要说。
“如妃,你还有话要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后干脆自己开口。
见众人离去,如妃起身,“扑通”一下干脆利落地跪在皇后面前痛哭道“求皇后娘娘救臣妾一命。”
“如妃!你刚刚诞下皇子,身份高贵,又何出此言?”皇后见她哭得伤心,觉得不可思议。
“娘娘,臣妾就是害怕有人要谋害黄嗣。”她偷偷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赶忙补充道“臣妾知道贵妃娘娘无辜,可这真正的凶手还在后宫兴风作浪,如此下去,臣妾实在害怕自己和三皇子会遭遇不测。”
皇后原先就知道这如妃年纪轻胆子小,看来确实是被愉嫔的事情吓到了。想到这里她的语气柔软了些“你放心,以后送去你宫里的东西本宫都会严加查看,本宫也可禀告皇上,多加些侍卫保护你和三皇子。”
皇后示意侍女扶她起来,接着劝到“你也刚出月子,跪在地上伤身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见如妃哭哭啼啼地出去,皇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娘娘,张太医回来了。”侍女小声地提醒道。
“贵妃答应了吗?”
“这…”侍女踟蹰着说,“张太医说,贵妃娘娘执意不肯…他只得将药包留下就回来了。”
“知道了。”皇后倒也没有太吃惊,她早知道苏心悦的性子一定不会同意她的计划,因此也没指望她能干脆利落地喝下汤药,“昨日吩咐你嘱咐膳房的事儿都办妥了吗?”
“已经办妥了,从早晨开始贵妃娘娘的膳食就是从我们宫里送出去的了。”婢女搀着皇后的手往内室走去,“离晚上宫宴还早,娘娘还是休息一会儿。”
“嗯。”皇后点点头,“记得送膳食的时候小心一些,再派些人仔细盯着凝春阁,一旦贵妃出现症状就立刻来报告本宫,听懂了吗?”
“是,奴婢一定办好,娘娘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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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以往这个时辰早该安静下来的宫廷今日却仍旧热闹,宫女太监来往不断,步履匆匆,手里端着香气四溢的美食美酒,不断送进歌舞升平的大殿中。
凌盛坐在高位上,还是带着一脸温柔亲近的笑容,手中的酒壶已经空了两次,却丝毫看不出醉态。
“皇上,臣妾再敬您一杯。”淑妃脸色微红,明显饮了不少酒,她晃悠着站起身,端起杯子来还要再敬凌盛。
凌盛也不推辞,举起杯子饮尽了,这才开口吩咐到“淑妃醉了,来人,送淑妃回宫。”
“皇上,臣妾没事。”淑妃摇摇手拒绝了他的好意,“臣妾一时贪杯,也不在这扫皇上的兴了,臣妾告退。”
见淑妃被宫人搀扶着出去,坐在对面的顾父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朝着凌盛拱手告罪到“皇上,小女失态,是老臣失于管教,还请皇上恕罪。”
“哈哈,顾老何出此言啊。”凌盛示意婢女再给自己满上,“宛之也是今日见到家人高兴,多喝了两杯罢了,若是这都能怪顾老管教不严,岂不是说朕太不近人情了?”
“老臣不敢,谢主隆恩。”顾父谢了恩,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也不要多饮了吧。”坐在身边的皇后突然开口,语气淡薄。她今晚几乎没动筷子,艳丽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神色憔悴。
凌盛一听,放下原先都已端起来的酒杯,笑眯眯地对苏心宜说道“皇后说的是,是朕贪杯了。”
见此状众人议论纷纷,初见皇后的样子还以为苏家终究是受了苏心悦的牵连,但现在看来皇上却还是给足了皇后颜面,难道是大家的猜测有误?
这时一场歌舞结束,凌盛又是一笑“说起管教不严,怕是轮不到顾老向朕请罪吧。”
原先还热闹非凡的大殿突然间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右侧的苏父脸上,后者整场宴会都在皱着眉头喝酒,脸上的神色阴云密布。
苏震东不说话,凌盛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他像是很高兴地问身边伺候的太监“今日这酒着实不错。”
“回皇上,今日这酒是加了名贵药材的梨花酿,夏日饮用不仅强身健体,酒气散发的也快,”太监尽职尽责地介绍道。
“哦?那就应该赏给各位爱卿们都尝尝。”凌盛大手一挥,宫女们抬着酒壶下去,给宾客们一人斟了一杯。
“各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此酒入口浓烈,回味甘甜,确实是好酒。”“仔细回味还有淡淡的草药香,甚是特别。”赞赏之言不绝于耳。
凌盛龙颜大悦,一边命宫女再赐,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苏将军以为此酒如何啊。”
苏震东被点了名,也不敢再装聋作哑,他举杯站起身,朝着凌盛深鞠一躬,不卑不亢道“臣以为,甚好。”
“哦?怎么个好法?”
“皇上赐酒,自然都是最好的。”苏震东抬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好,苏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要好好赏赐这制酒的了。”凌盛一挥手,“这酒是哪里上贡的?”
“回皇上的话,是供应药材的安家…”
“赏!那就封安家的安应贵为百户侯,不设封地,但另赐黄金百两。”不顾下面传来惊讶的吸气声,凌盛长眼一挑,神色终于有几分像个君王,“苏将军你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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