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这是怎么了?”
下人拉了一个跑得慢的老头。
“啊?什么?”
下人好脾气得又问了一遍,老头耳背还是没听清,又回复了两字什么。
下人无奈,重新找了个年轻力壮地“老哥,这怎么了,突然这么热闹?”
青年被拦住很不高兴,但看到停在一边的马车没敢骂脏话,回道“我也不知道,听说青天白日诈尸了,我听着害怕,就跟着跑了。”
“诈尸?”
“可不?你们也赶紧跑吧,不知道是什么妖孽跑出来呢。”
青年的话,王昫听到了,他皱眉吩咐道“裘叔叔,你派个人去看看。”
裘叔叔是王昀派来专门护送王昫去西北的,是个千户长,本名裘豹。
裘豹知道王昫是个纨绔,一直娇生惯养,临走时王昀交代只要弟弟要求不过分就随他。所以这么点小事便应下了,派了人去查探。
诈尸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就是任府,诈尸的人也不难猜,就是任舒。
任舒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口垫着丝绒的棺材里,头顶上挂着一大朵白花,耳边是来祭奠的唱礼声和说话声,还有隐隐约约压抑的哭声,不由喃喃自语道“这是在拜我吗?那高照这么傻的吗?竟然没让人砍下我的脑袋?”
说着她就坐了起来,站在礼堂上的唱礼人和兰香、任熙林等人都看着门口,压根没发现她做起来了,而祭拜的人被桌子和桌子上的祭品挡着,没也看到。
等任舒站起来,就和正祭拜完毕抬头的穆天河对了个正着。
穆天河身形一晃,汗毛都竖了起来,瞳孔放大,仿佛见了鬼。他也确实见了“鬼”。
穆家和任家是姻亲,任舒夭折,穆家自然要派人过来,穆天河正好有时间,就顺道过来祭拜一下,结果刚上完香,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棺材里,这个冲击太大,他的小心脏受不了,像敲锣一样咚咚地跳着,好似要跳出胸膛。
穆天河的异样被兰香和唱礼人看见,两人困惑的扭头看了眼,兰香当场吓得面无人色,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坚硬的地板上,连疼都顾不上了,拖着身子往后退了又退,抖着嘴喊了句“小小小小小小小姐姐姐—”
唱礼人是个下人,直接吓尿了,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
正在办法事的道士们一哄而散,尖叫地跑出了门。
等待拜祭的或者已经拜祭的客人们或者尖叫着跑了,或者瘫软在地,或者被人驾着全跑了。
整个灵堂一下子就只剩下跌坐在地的兰香,脚软手软坐在垫子上的穆天河,直愣愣看着任舒的任熙林,还有晕死过去的唱礼人,及几个同样吓晕了的人。
“小妹,你回来看我们的吗?”
任熙林一点没害怕,还往任舒方向走了一步。
“哥哥,你倒不怕我。”
“你是我妹妹,不会伤害我,我不怕。”
任熙林道。
任舒笑了笑,道“我就是鬼,也不会大白天的诈尸。这些人胆子是不是太小了?”
任熙林往外看了看阳光普照的天空,确实大白天那,怎么可能会有鬼。
穆天河坐在垫子上,闻言放松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真的吓死人了!
任舒从棺材里走出来,路过穆天河,压根没看他,到了兰香面前道“行了,起来吧。你家小姐我没死。”
兰香颤抖着伸出手,然后发现对方的手是热的,再看地上有黑色的影子,这才终于相信任舒活着,一把抱住她的腿,啕大哭。
葬礼上诈尸了,自然有吓得不轻的下人跑去告诉大管家,大管家正在和狄氏禀报,两人听了立刻赶过来,就见兰香抱着任舒的腿毫无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任舒也没推开她,两人都有些发愣。
任熙林站在一旁,正抹眼泪,看到狄氏过来,又哭又笑道“大舅妈,舒儿醒了,舒儿没事。”
狄氏拍拍他的肩,点点头,拉过任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人真的没事,才吩咐大管家去通知周沁两夫妻。
“你母亲听到噩耗,病得起不来床了,这两天都是你父亲和几个哥哥在照顾。你既然醒了,就去看看她。我这边事情结束了,就回怀国公府,把你醒了的消息告诉给你外祖母。她知道了肯定高兴。”
任舒听了点点头,带着兰香去了明枫院。
灵堂里就剩下了穆天河,狄氏不认识他,毕竟家世层级相差太大,二房又一向不住在任府,故而狄氏来过几次都没看到过人。
幸好任熙林还在,他本打算一起跟着任舒去明枫院的,看见穆天河便留了下来。
经任熙林介绍,狄氏便知道是谁了,忙命人去拿了好些东西,并派人护送穆天河回了穆家。
人家好心上门拜见,结果被吓得不轻,总要表示表示。
明枫院里,前脚大管家刚说完任舒醒了,周沁、任泊安、任熙彦和任熙辉正要去看,后脚就见任舒从容地走进来。
任泊安拉过女儿上上下下看了一番,见没什么异常,终于放下心来,热泪盈眶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任熙彦和任熙辉一瞬不瞬地盯着任舒,道“小妹,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下大夫?”
任舒意外地瞅了两人几眼,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周沁被姚妈妈和莺歌扶着,全身无力,只温温柔柔地看着任舒,脸上是这几天从来没有的舒心笑容。
任舒皱眉“母亲病了?怎么看着像是受伤了?”
莺歌、姚妈妈、周沁三人俱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任泊安道“你母亲没事。就是原先忧心你,一直没好好吃饭,后来更是伤心过度下不了床。你醒了,她就会好了。”
周沁忙点头“我没事。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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