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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官能障碍

    可以肯定地说,在处理情感和人际关系方面,克莱尔·帕尔默至少有点不正常。

    她恋爱过一次,雅各布(jacob),一个温文尔雅、甜言蜜语的商务经理,她在难得的一次外出聚会上偶然遇到了他,他用各种讽刺轶事逗她开心。她以前有过男朋友,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认真过。开始只是一次心不在焉而奇怪的约会,但很快就变得严肃了,在之后的将近三年里,克莱尔确信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六夜晚,他们两个懒洋洋地瘫坐在电视机前,快餐盒随意地放在大腿上。克莱尔把她的腿架在雅各布腿上,这是唯一一个她可以忍受较长时间的亲密动作。她像往常一样胡言乱语,她总在和电视机竞赛谁的音量更大。

    “我在想......这个周末我们也许应该开车去看看我妈妈;我跟她说过下次军队给我休假的时候我会去的。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过个周末?做点不一样的事情?订个酒店房间?你觉得怎么样?”她停下来喘口气,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我们都需要一个假期,对吧?”

    “克莱尔……”

    “是的……我知道,手头有点紧……但我们不会因此破产的,不是吗?”

    “克莱尔……”雅各布坚持着,加重读音,把她的腿从他腿上推拿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和别人睡觉了。”他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但他的语气却是生硬而直率的。

    “什——什么?”突然间,这个世界似乎变得不那么有意义了。

    “我和别人睡觉了……另一个女人。”

    “谁?”克莱尔慢慢地从沙发上爬下来,就好像他热得像滚水一样,只要靠近他,她的皮肤上就会出现灼伤的痕迹。在她的脑袋里,各种想法像愤怒的波涛一样相互撞击,但不知怎的,在一片混乱中克莱尔设法把她的声音保持成一个低沉的、受控制的音调。

    “某些女同事……”

    “还不止一个女人?”医生站起来嘲笑道,“什么时候?”

    “这不重要。”

    “你他妈告诉我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他咬着嘴唇,看着克莱尔在脑海里回忆着过去的几个星期,“我知道这看起来很糟糕,但是——”

    “……我被外派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克莱尔能感觉到眼泪刺痛了她的眼角,但她很快又眨了眨眼睛,决心不让他满足于看到她如此受伤,“我在阿富汗的时候,你在和一些荡妇上床……?”

    “克莱尔……我很抱歉……”

    “不,你并不抱歉。”她翻着白眼,阴沉地笑着,“所以别想试着这么说。”

    “你不明白……我从来没有想过——”

    “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伤害我?”她向他他露出愤世嫉俗的冷笑,“谢谢啊……我感觉好多了。”

    “我不是这么想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这么想?或者只是为了方便忘掉我?”她又笑了起来,痛苦的笑容把她的脸撕成了两半,“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忘掉’呢?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已经厌倦了伪装乔饰……”坐在面前的雅各布愤怒地挥了挥手,指了指客厅四周,“……这些已经足够了。”

    ”所以你就和别人上床?”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困惑夹杂愤怒的表情,“该死,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从来不交流…...你他妈的从来不在我身边!”雅各布啐了一口唾沫,站起身来,以便让他们面对面地平视,“当然……我是做错了。但我已经厌倦了只排第二位,克莱尔。”

    “第二位?我他妈的如此爱你,雅各布……”

    “但你更爱军队,不是吗?”他瞪着眼睛,“你那该死的工作……总是排在首位的。一直都是!”

    “我没有……”

    “真的吗?”他的笑容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你要么是被外派,要么就在回避我关于那里发生了什么的问题。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他妈的为这次伞兵选拔做准备……”他耸了耸肩,摊开双臂,“你从来没有让我进入你的生活……一次都没有。而现在我已经厌倦了尝试……”

    克莱尔呻吟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仰面躺着,床单紧贴着她的身体,热乎乎的,令人讨厌。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但在黑暗的房间里这没有任何用处,她的视线仍然笼罩在阴影中。基地静默得没有丝毫声音,但她脑子里的声音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响。

    她伸手去拿闹钟。凌晨3时35分。她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微笑。至少她在两小时内还有训练可以期待。她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呻吟。她的失眠让她感到无与伦比的无助。

    她过去的恋爱关系只是她晚上会面临的众多恶魔中的一个,但是在过去的几天里,它们在她的脑海里尤为突出,失败成为她思考的重点。她知道确切的原因,但这个原因是如此的可怕和失常,以至于她想把它从思绪中排除,假装它不存在。那样就简单多了。

    她不喜欢和其他士兵有任何瓜葛,或者至少不喜欢和在她团队里的士兵有任何瓜葛。她对这一点一向很严格,即便偶尔有人在她的营房里向她求婚。她跟雅各布的关系与她跟其他男人的关系是不能比较的,是特殊的。这就是她和理查德友谊的美妙之处。他年轻、富有魅力、善良,但是他已经结婚了,并且忠于他的妻子。克莱尔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全。

    但这不仅仅是战友间的互相吸引了,现在出现了一件更庞大、更可怕、更危险的事。她的指挥官吸引了她。

    在第一次行动后的那个晚上,她在机库僵硬的床板上辗转反侧,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是一种突然的领悟;一个可怕的“如果”,经过深思熟虑和多方辩论后,最终变成了事实。

    毕竟,这就解释了一切,解释了为什么她不愿意把上尉交给其他医护人员,解释了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去看他的次数比她应该去的多得多。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如此渴望取悦他,当她意识到幽灵在他的汇报中抱怨她时,她如此惊骇。但最重要的是,这就解释了那天当他告诉她,她属于他的特遣队时,她所感受到的短暂的纯粹的欣快感。这种情绪远不止是种解脱,即使她一开始无法也不愿承认。现在她意识到,夏普从未离开过她的思想。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

    克莱尔挫败地撞向床垫,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什么不同,那张熟悉的、伤痕累累的脸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件事了如指掌,阴影般的胡茬一直延伸到他那深褐色的肌肉发达的脖子,再一直垂到他的衬衫领子下面,每当他说话的时候,那轮廓分明的喉结突然变得迷人起来。

    克莱尔恼羞成怒地咕哝着,诅咒自己。她表现得像个可怜的女学生,或者最多也就是,她表现得像个这样的女人。不管弗林斯怎么说,事实上克莱尔知道347里没有女人的位置——真正意义上的位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想到夏普只是把她当成“男孩们”中的一员,她就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