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南盟皇帝独宠新晋西姆嫔在贵人圈中已是人尽皆知,后宫秀女个个恨得牙痒痒,都想着法子如何让这个气焰嚣张的西姆嫔失了圣宠。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得到越多想要的就会越多,这是人性之一——贪婪,晋升为嫔位,西姆嫔将‘得意’‘风光’俩词天天写在脸上,下人自然是学着主子做事,看人说话全用下巴,这不知道让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娘娘,陛下身边的尔禾公公来了。”一丫鬟报门道。
“快请。”正梳妆的西姆嫔笑着说道。
“奴才给嫔娘娘请安。”尔禾太监行半礼道。
“公公请起,赐座。”
“谢嫔娘娘。”尔禾谢过却也没真的落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倒显得不卑不亢,“陛下吩咐,晚膳到嫔娘娘这来用膳,还请嫔娘娘早做准备。”
“是,臣妾遵旨。”西姆嫔起身对着御书房谢恩。
“奴才许久未见陛下如此上心过,娘娘好福气。”尔禾笑着说道。
“公公过誉了。是陛下怜爱。”虽这么说但西姆嫔脸上笑容灿烂,脸上的得意和高兴显而易见,看在眼里,却不多说,垂下眼睑,眉宇间的神色似乎淡了些。
西姆嫔身边的大丫鬟赶紧上前将一个荷包塞在尔禾手里,道了句公公辛苦了。
尔禾退后一步,躬身谢过却未接过,道:“奴才不过是传句话,担不得,奴才告退。”说完便行礼告退。
西姆嫔笑着道了句慢走,见着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离开,西姆嫔身边的大丫鬟嚓刻儿看着自家主子看着门口的神色似乎淡了些,想了想道:“娘娘,那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未免高傲些,娘娘不必与他计较。”
“本宫知道,但终有一天本宫要他对本宫虔诚地卑躬屈膝!”西姆嫔有些意未平的道。
“陛下确实很看重娘娘,刚刚公公也说了许久未见到陛下如此对一个人上心,如此,娘娘出头之日指日可待。”大丫鬟笑着道。
“出头之日……一个区区妃位可不是本宫想要的。”西姆嫔嘴角衔着一丝贪婪的笑意,一个二嫁的异国女人凭什么能成为一国皇后!
三皇子府。
书房里,阿泰尔齐坐在斜放着的太师椅上正低看手上传来的东宫妃嫔的信息。
站在一旁的蒙庆看着书案后那看完消息后冷静思索的人,不打断他的思路,环视一圈发现被他视若珍宝的那架古琴不见了,低头,是收起来了吗?眼不见为净?
“阿庆,让东宫里原有的眼线收买太子和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太监。”阿泰尔齐望着红色的柱子,语气淡淡地道。
蒙庆抬头疑惑地看着侧脸对着他的南盟三皇子,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叠消息,指着问道:“不打算收买这些中的一个?”
“没用,本殿向来不用废物。”
“是,知道了。”
“府里所有太子眼线查出来,杀。”目光依旧望着柱子,语气依旧冷淡。
蒙庆错愕地看着阿泰尔齐,全杀了?这么明显?“这……对你不太好吧?”
阿泰尔齐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站着的蒙庆,“你越矩了。”
蒙庆愣了一愣,单膝跪地,抱拳低头道:“……是,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没你什么事了,下去。”
“阿齐,你没什么事吧?”蒙庆站起身,看了看发小这般冷静的模样,有些不习惯,还是问了出来。
“能有什么事?我看着像有事的人吗?”阿泰尔齐看了一眼有些眼神有些担心的蒙庆,嘴角弯起那抹肆意的笑。
本来还不大像,这模样就是了……“难看死了。”说完蒙庆转身赶紧溜。
“滚!”随手抄起一本书就朝那溜之大吉的人砸过去,却慢了一步砸在门上。
蒙庆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怒喝声和嘭的一声东西砸门声之后又恢复了安静,皱了皱眉,以前若是这样早追出来打一架,怎么……看向一旁候着的阿穆,拉过来,走到树下,看了眼书房门,问道:“你们殿下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哪位心上人猝然离世?书房里那架玄天琴呢?”
阿穆回头望了望书房,小声说道:“小的也不知,自那日你走了之后,殿下就这样。至于心上人……除了北冥那位殿下心中从未有过什么人,是不是北冥那位出了什么事,小的就不清楚了,殿下许久未问过北冥那位了。至于那架琴,也是那日你走后,被殿下砸碎的。”
“什么?砸了?他……”想到了什么蒙庆眉头皱得越紧,“可有跟你说?”。
“那日殿下后来只吩咐调查东宫后妃,就砸了那琴。小的见殿下沉着脸走出来,没敢多问。”
蒙庆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有什么事就通知我。”
“是。”
书房里,阿泰尔齐看着那红柱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抽出一旁画筒里的画卷,展开来,一位带着客气的微笑和疏离的眼神的娇美的女子出现在眼前,阿泰尔齐静静地看着,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没人能懂我……看了一会儿就卷起来收好,向外走去。
还没走出府就见一部下匆匆走来,抱拳道:“殿下,赫赖尉长和科尔尉长在军中起冲突。”
阿泰尔齐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所为何事?”
那部下看着阿泰尔齐支支吾吾的道:“为……为了……赫赖尉长说……说……”
“说清楚!”
那部下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道:“午后休息时,赫赖尉长说殿下没带过兵没资格带他们。科尔尉长听了替殿下抱不平便吵了起来。”一抬头,人已经走远,赶紧跟上。
军营里。
赫赖被几个小兵拦着正梗着脖子涨红着脸,大声喊道:“一个没带过兵的小毛孩,毛都没长齐就想来带兵?爷当年参与南北之战的时候他还没出世呢!凭什么让他来带我?!让他拿出点本事来,让本尉心服口服!”
科尔也被小兵拦着却没有大喊大叫,看着没了形象的赫赖,冷笑道:“让三殿下掌三司兵权的是陛下,当初陛下下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闹腾?现在不服?之前就服?变脸变得跟小媳妇似的莫名其妙!”
“他娘的!你个狗杂种!你骂谁小媳妇!他奶奶的,老子不打死你!”赫尔喝了两口酒这会儿又被彻底激怒,几个小兵拦也拦不住,就见赫尔冲上前去举起了拳头。
“你他娘的才是狗娘生的狗杂种!”科尔也挣脱了几个拦着的人,冲上前去,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不可开交。
众人有的看热闹有的想劝架反被打,也加入打架行列,支持二皇子的和支持三皇子的打成一团。
阿泰尔齐一到军中就见这般混乱的模样,带着内里怒喝一声:“够了!”
扭打成一团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站在台上周身气息不同以往的冷冽的男子,一时有些怔愣,就听到台上的人冷厉地道:“赫尔、科尔军中挑衅滋事,处以军法!带下去!所有参与打架斗殴者皆罚军棍四十!”
“阿泰尔齐!你凭什么处死本尉!我不服!”赫尔瞪着眼怒吼道。
“凭什么?!哼,就凭本殿厌恶极了你!带下去!”
“阿泰尔齐!你就是个废物!废物!永远躲在你父皇羽翼下的小毛孩!废物!”赫尔被困住却凭借其极大的力气依旧挣脱那俩个夹着手臂的人,冲阿泰尔齐奔过去。
阿泰尔齐见状,抽了身边护卫的随身佩剑手一掷,丹凤眼冷眼看着那朝他奔过来的人跪地瞪着眼睛死去,淡淡地扫视一圈底下怔愣的众人,“还有谁不服?!”
所有人才想起来,这三皇子可是南盟武功第一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没人敢吭声,刚刚参与群架的有一人带头先开声道:“谢殿下不杀之恩!”接着便是呼啦啦跪倒一片。
阿泰尔齐冷哼一声就带着阿穆离开。
东宫。
“殿下,军营中有人不服三殿下领兵带头挑事,三殿下已经平息了。”一暗探跪在东宫书房的地上,低着头说道。
“哦?怎么平息的?”评阅手中书的阿泰尔蓰辰没有抬头,淡淡地问道。
“三殿下杀了那带头的赫尔尉长和科尔尉长,参与挑事的人都罚军棍四十。”
“知道了,继续盯着。”
“是!”那暗探又道,“殿下,三皇子将咱们的眼线全杀了。”
阿泰尔蓰辰翻书的手顿了顿,继续阅览,“知道了,暗中观察。”
“是!”
人消失了,阿泰尔蓰辰才抬起头琢磨着阿泰尔齐的心思。薄唇微翘,起身往外走去。
主殿里正在一旁伺候的傅敏弗见着来人,怔了怔,赶紧行礼道:“贱妾见过殿下,殿下安。”
阿泰尔蓰辰淡淡的瞥了一眼,点点头就走到一旁小憩着的祢慕媛身边坐下。
傅敏弗看着说笑恩爱的夫妻俩,垂下头,心中所想自己知道。
皇宫。
御书房,军营中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到阿泰尔兹耳朵里,正批阅奏折的阿泰尔兹抬起头,看着来人,精明的眼睛眯了眯,“可知为何挑事?”
“回陛下,午后那赫尔喝了酒说了几句不服三殿下带兵的话,被科尔听到反驳回去,就闹起来了。”
酒后……“知道了。”得知不是什么大事,阿泰尔兹又低头批阅奏折。原本就在他意料内的小打小闹,他早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出的,既然处理好了就行,他相信他的儿子这点处理突发事故的能力还是有的。
接下来半个月军营里总有大大小小的突发事件,这到让阿泰尔兹开始怀疑阿泰尔齐的能力,是不是让一个没有带兵经验的儿子带兵掌军权是个错误。
三皇子府里。
大槐花树下阿泰尔齐正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地小憩着,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原由的难得的安静,“殿下,臣妾给殿下请安,臣妾为殿下煮了……”
“赶出去。”阿泰尔齐厌恶的皱眉,毫不怜悯地道。
“殿……殿下?臣妾……”
“赶出去!”
齐齐特氏哭着被人架出去,一时有恢复了安静,阿泰尔齐想到了什么,闭着眼道:“把那些女人从哪来赶回哪儿去,本殿没碰过她们,遣回去。安静点,别吵到本殿。”
阿穆拱手道是,转身离去。
意料中的那些女人又哭又闹的,阿穆尽可能地让下人堵着嘴送出去。如此一番,阿泰尔兹案上弹劾阿泰尔齐的奏折又多了许多,看着那一摞比他的头都高的奏折,脑仁直泛疼。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看便是三皇子品行不佳不能成为三司主帅,无情无义抛弃姬妾失了皇家仁德……啪的一声把奏折合上,扔到角落里,眼不见为净。
阿泰尔兹看着那些奏折,对着尔禾道:“将这些全烧了。”
“诺。”
“查一查给三皇子府遣出来的那些姬妾身份,看着给些补偿。”
“诺。”
这天阿泰尔齐坐在鲤鱼池旁,想着心事,一部下又匆匆寻来,急声道:“殿下,军营里有些士兵不服训练和教头打起架来了。”
“知道了。”阿泰尔齐依旧坐着不动。
?那部下抬头疑惑地看着坐在池旁的人,怎么没动静?想着殿下的脾气又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这么的跪着。
许久那部下才看见面前人站了起来,赶紧起身跟上,可出了大门,他却看着三殿下往皇宫方向去,正要开口,却被跟在殿下身边的太监拦下,只听道他说:“你且回军营去,不必跟着。”
“可……”
“去吧。”
阿穆看着那部下离开,才赶紧跟上自家主子。
御书房。
“你为何不想掌管三司?”阿泰尔兹看着站在手底下的三儿子问道。
“儿臣能力不足,没有带兵经验,约束不了众人,原本好好的一个军营被儿臣带得一团糟,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还是比较适合做一个闲散皇子。”阿泰尔齐嘴角依旧挂着那恣意肆意的笑容,脸上更是摆着一副‘我只是听你的话管一管,如今我管不了’的模样。
“之前不是管得挺好的吗?”
阿泰尔齐耸耸肩,无所谓地道:“所以现在儿臣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啊。”
阿泰尔兹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三儿子,想了想,也是,刚接手没人知道这新来的长官能力如何,相处久了就知道了,没能力才敢各种闹……“如此,你便到上书房去,学一学。”
“父皇,儿臣实在受不了这些公务,您还是绕过儿臣吧,您就别再让儿臣担任什么职位了。”
“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太子哥哥的勤勉?”阿泰尔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和无奈。
“嘿嘿嘿,儿臣比不上太子哥哥,做不来做不来。”阿泰尔兹呵呵笑,用手上的扇子挠了挠头。
阿泰尔兹看着阿泰尔齐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烦躁地挥挥手让他回去。
“儿臣告退。”
东宫。
“三皇弟和父皇说不掌三司权?”阿泰尔蓰辰看着底下的人应是,便紧锁眉头,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却也让父皇知道三皇弟能力不足不能胜任掌管三司军权的大任。而今计划必须改一改了。
“娘娘,三殿下把府里的侧妃姬妾全赶出来了,这会儿进宫和陛下说不想掌管三司。”
“胡闹!让他来凤羽宫一趟!”余氏扔了手里的茶盅,满脸怒气。
“诺。”红樱示意一旁的小宫女出去截人。
“不争气的东西!”余氏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看着底下的人要收拾地上的碎片,挥手让他们下去。
“儿臣拜见母后。”阿泰尔齐还没走出宫就被截住了,凤眼一转便知道他母后为何叫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走了进来,对着余氏行礼,复起身,丹凤眼瞄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笑嘻嘻的道:“红樱姑姑何人惹怒本殿下的母后,跟本殿说说,本殿拆了她的骨头!”
红樱闻言,给阿泰尔齐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说,皇后正气头上。
阿泰尔齐见状依旧笑得没心没肺,转头看着余氏,即使自己已经长得很不错了,可每次看到他的母后总有种被自己母后容貌给比下去的错觉,摸了摸鼻子,笑着道:“母后,生气对身体不好,谁惹您生气,儿臣就去气死他。”
“放眼后宫谁人敢惹本宫生气?还不是你这不成器的惹本宫生气,不是说要拆了骨头吗?你倒是拆给本宫看!”
“这个……拆本殿就算了。”呵呵一笑道,“母后,儿臣不掌管三司是有原因的,您不是教导儿臣要和太子哥哥兄友弟恭吗?儿臣这不就为了减少我们兄弟俩之间的罅隙才不掌管的吗?”
“如今辰儿被你父皇夺了权利,你掌管就等于你太子哥哥掌管!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若是三司军权回落到你太子哥哥手上那还好,若是落到那蠢的手上,想要拿回来也要费一番功夫!”余氏听了阿泰尔齐的话,怒气似乎又上了一层。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哥哥的脾气,如今他对我这个亲弟弟的防备心可不必二皇子的小。”阿泰尔齐歪坐到椅子上,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特制的翡翠吊坠发出叮叮的脆响。
余氏听闻,看着没坐相却又不失皇子风仪的阿泰尔齐垂了垂眼睑,的确,她生的儿子又是手把手带大的,脾气如何她再清楚不过。“那遣散侧妃姬妾又怎么说?”
“母后,儿臣从来不喜欢她们,留着也是白留,本殿虽养得起但从来不喜欢养闲人。就遣散咯,反正本殿没碰过。”
“其他人本宫不管,那胡牧宰相的女儿不准遣送回去!”余氏看着阿泰尔齐严声道。
阿泰尔齐耸耸肩,“那晚了,全都遣走了。母后,儿臣还有要事要做先行告退。”说完,阿泰尔齐起身抱拳离开。
“你!混账东西!”乓的一声又一个东西砸碎在地上,余氏瞪着眼看着她最疼的二儿子离开,坐在座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想着如何补偿胡牧宰相的女儿不在话下。
而三皇子遣散三皇子府里所有侧妃姬妾这一行为得罪了不少达官贵族,许多原本支持三皇子的如今都隐隐有些改站队的意念。
隔天早朝结束后,阿泰尔蓰辰看着一脸风光的二皇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大殿,忽而有一计上心头,隐藏眼里所有情绪,依旧衣服温文尔雅识大体的太子形象。
后宫。
鄂格妃听到下人的禀报,乐得扔了手里的玉如意,嘴里直念老天有眼,有不断念叨‘我儿有出息了!’,阖宫上下一片兴高采烈。
鄂格妃满脸笑意,眼角的鱼尾纹深了又深,余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一个二嫁女凭什么能成为一国皇后!本宫是时候拿回本该属于本宫的东西了!
相反的,凤羽宫就不是那么的喜庆欢腾了,余氏听完,冷着脸,手撰成拳,她的儿子就这点出息?!嘭的一声,花瓶碎一地,服侍的宫人赶紧后退低头屏气。
余氏凤眸冷凝,鄂格妃!阿泰尔布泰!本宫迟早要将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