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尘!”轩轻轻的把我搂到怀中,任我在他的怀里咽呜出声。
我哭累了就缩进他的怀里呼呼睡觉,在我醒來之时,我们已经在前往国界的官道上,但是就算是官道,城外的路比起城内还是差得远了,我的骨头都快被簸散了。
“郊外的路不平坦,再睡会吧!”此时我整个躺进了他的怀里,手枕在他的手臂上,身上是我的长外袍,轩见我醒來,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淡淡的笑了笑。
我摇了摇头:“睡够了,冷香还在赶车!”
“嗯!”他点了下头:“她是什么人,虽是个女子,武功却很高,处事又冷静,绝不是一般男子可比!”
“她是三哥给我的保镖,三哥说,如果他不在我的身边,就让冷香保护我的安全!”我轻轻的挪了下身子,正面躺着,这样正好可以从下方正视着轩的脸,就算易了容,还是一脸的竖毅,只有在对我笑的时候,会变得调皮和温柔一些。
“军王三殿下!”轩对于我的称呼还是有点不习惯。虽然多少可以确定。
“嗯,三哥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我说着坐起身,轩的身体还沒有恢复,抱了我那么久,一定累极了,我不能再只顾着自己的舒服把他累坏了。
“亲哥哥!”轩似问非问的感叹了一声,我爬到车帘前:“冷香,还有多久到国界啊!”
“还有半日左右!”冷香还是如常的冰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伪装已经尽数去除,恢复了本來面目。
“哦,出国界难吗?”虽然玉他们应该还沒有想到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还会出国,可是国界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口子,国家重要防守的地方啊!
“应该不会太难!”一般冷香只是听很少回答,可是我的问題,她总是有事必答的。
“为什么?我们跟古凝国很友好吗?”可能吗?那是国界啊!如果进出都沒有人盘察,可以轻易通过的话,一是对方是绝对的弱国,完全不可能有能力來侵犯,二是对方是绝对的同盟国,但这是不可能的。
“不,是因为我跟那里的守备很熟,而且我还救过他的妻子和儿子一命!”原來如此,我就知道国与国之间不可能很友好,说白了也就一个战略性伙伴关系。
“哦,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我把头缩回來,坐到轩的身旁,对他裂嘴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双腿:“好了,现在换你睡了,來,睡这儿!”
“嗯!”他疲惫的应了一声,就势倒到了我的腿上,枕了枕好,头向内侧闭上了双眼。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这个样子!”他轻轻的喃呢?似在说梦语,可是他明明还沒睡着。
“如果你愿意,我也愿意!”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气,竟然毫不犹豫的说了这句话。
“…………”可是却沒了下文,只听得他变粗了的呼吸声,看來他已经睡着了,我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盖到他的身上,然后轻轻的搭着他的肩膀,看着他静态的脸,不知为什么他的眉头还是深深的锁着,无法展开。
到达国界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这里有着一个不错的城镇。虽然比不上安定府,却也是安居乐业,民风淳朴,此时的国门已经关闭。虽然冷香说可以去找那个守备帮忙,可是轩认为还是不去为好,半夜要求出国,多少会被人怀疑意图不轨,所以我们决定先找家客栈住下,等第二天开门之后再出去。
但是我的心还是很不安,一晚上有十來个小时呢?什么都來得及发生,如果有办法可以早一个时辰离开自然是好的。
但是轩说得也不错,所以我们选了一家比较冷清的客栈的走了进去。
“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我们一进客栈,掌柜的就双眼发光的迎了下來。
“吃饭兼住店!”我用老太太的声音回答道。
“那这边请!”掌柜的把我引到一只空的桌子前坐下,然后叫來小二的为我们倒茶点菜。
“随便來点什么吧!可以吃就行了!”我早就饿死了,哪还挑得起來啊!
“好的!”党柜的风风火火的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人。
“冷香,你坐下吧!”我和轩早就面对面坐了下來,只是冷香却仍旧站着,我明白她是在坚持着自己的身份,所以干脆下命令。
“是!”冷香坐下,我把第三杯茶到放到她的面前。
“谢谢!”她也渴了,一口气把整杯茶吃了个精光,我笑了笑再给她倒了一杯:“渴了吧!”
“嗯!”她又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杯子。
“掌柜的,给本少爷上菜,要最好的!”我们的菜还沒上,所以只是无聊的看着店门口稀稀落落的行人,突然走进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和两个二十來岁的男子,一进來就挑了一张最大的桌子,然后翘着腿横坐在长凳上,拍着桌子大喊大叫,我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
可是掌柜的飞速跑出來,一脸讨好的笑容迎上了他们:“大少爷今天想要点些什么好菜啊!”
“只要是你的娃儿煮得,什么都是好菜,快去,本少爷饿了!”少年一身绸缎的袍子,身边两位看似是猪朋狗友的角色。虽然同坐一桌,却明白的矮了半节,只会对他唯唯诺诺。
“可是今天娃儿身体不好,所以……所以正躺在床上呢?实在不好意思,请少爷点些别的,或者明天再來都行!”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回答。
“掌柜的,你不要敬不吃吃罚酒,少來胡本少爷,本少爷可不傻,快去把娃儿叫出來,不然本少爷可就自己去了,到时传出去不好听本少爷可不负责!”他双手把玩着一把筷子,一脸的笑嘻嘻,看得我只想冲上去给他两个熊猫眼,可是轩的手按上了我放在桌上的拳头。
“大少爷,娃儿是真的病了,刚吃了药睡下等着发汗呢?现在真得起不來,请少爷就饶了她这一次吧!”掌柜的已经吓得跪了下來。
“这个少年是什么人,掌柜的这么怕他!”小二來给我们上菜,轩随意的问。
“他可是这里守备的独子,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到处欺负人之外,什么也不做,十足一个胸无点墨,不学无术,可是有着老子给他撑腰,我们哪敢拿他怎么样,唉!只是苦了我们掌柜和小姐,今天小姐病了都不放过她,唉!这世道真是…………”小二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冷香,这里有几个守备!”我想不会这么巧吧!
“一个城池只会有一个守备,就算是国界也是一样!”对于这些,跟随了三哥这么久的冷香自然是了如指掌。
“刚才小二说的那个守备不会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吧!”我说着又望了一眼掌柜处,掌柜还是跪着不敢起來,而那个大少爷却一边喝着茶,吃着两个朋友给他剥的花生,翘着二郎腿抖啊抖的。
“不知道!”冷香的脸上沒有任何的表现,好似看不到眼前正发现的那一幕。
“我想你教训一下那个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老子的身份,在这里作威作福,鱼肉乡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把拳头从轩的手中收回來,一击桌面指着他道。
“是!”
“慢着!”轩的声音并沒有來得及阻止冷香的出手,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个大少爷已经被踢出了客栈,横躺到了街头。
“好,太好了,冷香真棒!”我高兴的又蹦又跳,外加热烈鼓掌。
“少爷你怎么样啊!少爷你醒醒啊!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那两个猪朋狗友急忙冲出去扶他,而掌柜的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面无血色,颤颤微微的跨出门去,看着已经被打昏过去的大少:“扑通”一声又跪了下來。
“掌柜的,他死不了,你先起來!”冷香上前把掌柜的扶起來,然后走到他的身边。
“你还想干什么?”那两个猪朋狗友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干什么?只是想叫他醒來!”说着冷香提脚,还沒踢那两个猪友就被吓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随即四周的城民都围了过來,客栈的门口闹哄哄的,而客栈中却安静的可怕。虽然房间中的客人几乎都已经走出了房间,可是除了盯着我们三人和那个晕了的家伙看之外,谁也不说话。
掌柜的虽然被冷香要求坐回到了柜台里面,可还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而我们三人仍旧吃着桌上的饭菜。
“他什么时候会醒!”我吃饱喝足了,无聊中。
“小姐想他什么时候醒,我就让他什么时候醒!”冷香喝着茶,瞟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他,目光冷得可怕。
“该來的人怎么还不來呢?”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轩,你的伤还沒有好,就先上楼去休息吧!”
“你可以自己解决!”轩一直都是静静的看着,自我下令之后再沒有多说一句,不知道他是对我有足够的信任还是觉得好玩,准备看好戏。
“是我让冷香教训他的,当然得由我自己來解决,你去休息吧!放心,有好戏看我一定会让人來叫你的!”说着我对他裂了裂嘴,扶他起身。
“嗯,那就随便你吧!我相信你可以解决的很好!”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由小二引着上楼去了。
“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不好处理,我可以把他带走,让人暗中处理掉!”冷香见轩已经进了房间,然后才轻轻的对我说。
“不用,他虽然可恶却也罪不致死,我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而且这样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到那个守备,然后光明正大的由守备送出国界!”我轻轻的回答。
“嗯,小姐考虑得周到!”冷香领首。
“好了,带上他,我们走吧!”本來是想等这个守备自己找上门來的,谁知看热闹的人很多,却沒有人去报官,就连那两个跑了的家伙也沒有去找人來,唉!这就叫朋友,等你死了替你喊两声打死人了就算了结。
我走到街头:“大家请让让!”
围观的人给我跟冷香让出一条小道,直通他的位置。
冷香走上前,二话不说提起就是一脚,他沉吟了一声,终于醒了过來。
“醒了!”我弯腰低头欣赏着他。
“你……你们是什么人!”除了手上有些擦伤之外,他似乎沒受任何重伤,一咕噜就自己爬了起來,一脸恐惧的盯着我跟冷香直往后退。
“我们是替你老爸教训你的人,走,带我们去见你的老爸,我们想问问他是怎么教育自己儿子的!”我半弯着腰走到他的旁边,要知道现在我是可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
“好,有本事到时不要后悔!”他先是一愣,似是沒有想到我们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片刻之后,脸上马上挂上了一丝狡黠的笑意,转身就快步向家跑去。
“他这么高兴作什么?”我跟冷香紧随之后,被人找上门还这么高兴,他难道说精神不正常。
“不知道!”冷香摇头,一脸的冷漠。
“哼,到时就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认定了这个守备就是那个守备,还是因为有冷香在身边,反正此时的我一定也不担心,反而还有许多的期待,所以大步流星的跟他的身后,他倒也很有风度,走快也还会适时停下等我们一会儿,要不就是有意放慢一些脚步。
“两位请稍等,我进去禀报一下家父再來有请!”当我们來到守备府时,他狡猾的一笑,提前推门走了进去,不过嘴上这么说,却沒有把门关上,于是我跟冷香自然就踱步走了进去。
一个不大的院子,院中除了几株翠竹和冬梅,并沒有什么别的花卉,更别说什么有价值的名花名草了,院中有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已经有些破旧不堪,绕过石桌走到正门前,门上的红漆已经剥落的差不多,竟沒有重新上一下漆。
“呓!”我不解的轻叹了一声。
“怎么啦!小姐,有什么问題!”冷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沒什么问題,只是一路走來竟然沒有遇到什么人!”唉!看她严肃的样子,真是职业病,我摇了摇头,走进了正门,那个大少爷跑得太快,我根本沒來得及看他走进了那里,那就在正厅等着吧!
“小姐,这副字很好吗?”冷香看到一直盯着正厅中挂着的那副字发呆,竟然也起了好奇之心。
“这个守备是个刚正不讹的人!”我转身走到客座上坐下。
“为什么?”她还沒來得及开口,突然从后堂走出一个三十來岁的妇人,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丫环,跟我差不多大。
“因为只有那样的人才写得出这样的字!”我还以微笑,然后起身:“这位应该就是守备夫人吧!”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让人看了茶。
这位夫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其实光是看冷香的眼神我就已经确定,这次我们是來对了。
“既然是守备夫人,那么刚才令子应该已经进去把一切都跟夫人说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加油添醋了多少,不过我既然已经來了,就不得不请夫人好好的管教一下令公子,他的作为实在是太有损令夫的形象了!”我收起笑脸,换作一脸的严肃,上门兴师问罪就该拿出一副问罪的样子。
“这位老夫人,朝儿平时虽然调皮,却也不曾犯什么大错,我想还有损不到他父亲的形象,至于今天的事,我多少已经听他说了,他只是去店里吃饭,大不了就是要求对方的主厨亲自下厨,就被你们打晕了,从这点上看來,好象你们的所作所为更为人所不耻吧!”守备夫人就主位的右侧位一坐,一脸的不以为然。
“呵呵,原來他沒有加油添醋,而是少讲了不少啊!”我说着冷冷的干笑了两声。
“少讲了什么?”她手中的帕子被捏得紧紧的。
“客栈中的主厨是掌柜的女儿,唤作娃儿,今天生病起不來床,可是令公子非让掌柜的把她叫起來做菜给他吃,还扬言如果掌柜的不去,他就亲自去叫,掌柜的跪下相求都不成,至于我们出手打他,这确是事实,实是看不下去了!”我也坐下,说完后悄悄瞟了冷香一眼,他仍旧一长沒有表情的脸。
“真是如此!”夫人掌击桌面站了起來,脸上十分的愤怒:“畜生,你给我出來!”
“娘,叫我有事吗?我正在房中温书呢?等下父亲回來还要考我呢?”刚才那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一下子变成了一只听话乖巧的小猫,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
“今天发生的一切这位老夫人都跟我说清楚了,都是你欺人在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夫人当着我们的面教训起儿子來。
“娘,朝儿知道错了,请娘责罚!”他顺从的跪下,低头看着地面。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说说娘该怎么罚你啊!”夫人面色应胜怒而微微发红,一派风韵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