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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无法感知

    就在刀芒迎面斩下的瞬间,阴阳师蓦的侧头耸肩,躲过致命的一击,王然的刀沿着他的肩头切入身体,却没能将他一斩两片,刀身陷入他的身体,去势为之一顿。阴阳师充斥着恶臭的利爪在眼前晃动,这样的伤害还不足以威胁到他的性命,他拥有所有式神中最强的身体强度和顽强的生命力。

    化身为魔的阴阳师还有反击的能力,而王然的刀还陷在他的体内,如果他这时趁机反击的话,就算拨刀回护也来不及了,不知道被这样的毒爪击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看荒木萎顿的神情,王然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的冲动,单手护在胸前。心念转动之间,破魔真气象潮水一样涌上左臂,生死关头,真气爆发出令人惊诧的威势,一道无形的真气沿着左臂迸出体外,虽然没有实质,也发出沉闷的风声,象是屹立山间的巨人发出雄壮的呼嚎。也许这才是破魔真气的实质,即使通过名刀透射出去蕴含着破魔真气的刀气,都没有这么可怕的气势。

    无论他是人还是魔,都不可能经受住这道强劲的破魔真气,这其实比王然的刀更加可怕。阴阳师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在王然发出凌厉刀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样的真气并不是他的身体所能承受的,王然只是还没有找到最好的使用方式而以。

    所以他的利爪并没有击向王然,而是反手格向王然的短刀,“哧”的一声轻响,他的手臂再次被切断,锋利的充斥着破魔真气的越前康继,象切开一块松软的豆腐一样轻松的切断他的手臂。但同时,陷在他体内的短刀在他和王然的联手之力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离开他的身体。红影闪动,阴阳师的身体向侧移出,却不是单纯的逃逸,而是扑向院墙下的林木。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以王然的强大实力,他即使反击也是徒劳无功,他的身体不可能经受住发自王然体内本源的破魔真气。荒木虽然受伤,却没有完全失去反击的能力,毕竟,每一名有资格参加武神祭的剑客都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坚韧意志,阴阳师还不想和敢于使用同归于尽刀法的荒木作一场没有胜者的战斗。

    他选择了受伤最重的林木,林木身后的院墙是他唯一逃生之路,而为了有足够的体能逃回驻地,他必须用活人的鲜血和灵魂来祭奠自己所寄居的悍神。杀掉王然已经成为不现实的奢望,他该做的,是让他的主人了解对手的真正实力,这才是他真正的使命。

    林木手无寸铁,失血过重的身体在短期内没有复原,伤口隐隐作痛,别说施展拳术和阴阳师纠缠,就连移动几步都觉得格外吃力。眼见阴阳师攻到身前,林木一脚后移紧握双拳,身形巍然不动,隐隐有几分高手风范。但只有林木自己知道,胸前的伤处无情的折磨着他,他的手中提不起半分力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和人动手,更何况他所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妖魔,别说动手,想逃都很难。

    王然脚下用力一蹬,身体冲天而起,扑向林木的身前,手中的短刀脱手而手,象离弦的飞矢凌空射向阴阳师,速度快得连王然自己都难以相信。“哧”的一声,短刀透胸而过,阴阳师身形一滞,胸前喷出一道血箭,脚下踉跄几步,发出一声巨吼挥动剩下的一只利爪刺向林木的胸膛。世间竟有生命力如此顽强的魔物,连这样的伤害都不能置他于死地,王然暗暗心惊。

    林木一动不动,双手轻轻划动一道圆圈,如果在身体正常的情况下,即使无法战胜眼前的妖魔,但林木自信凭借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也能避过他的锋芒,暂缓他的逃亡之势,但现在,林木知道这样的做法无异于送死,他手中连四两之力都没有,空有一个架子而以。王然恰在这时落到林木的身前,脱手而出的短刀为他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尽管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也已经够了。

    王然双手紧握阴阳师的手臂,象一把钢铁铸成的巨锁,锁向那只蓝光闪耀的利爪,用的正是王家祖传三十六路鹰爪功之神鹰铁缚。他的手,已经不再是那双拉一石硬弓舞百斤大刀的手,也不是以家传大力鹰爪功扬名沧州的手,却是一双流动着破魔气的手。阴阳师的利爪被他牢牢锁住,丝毫动弹不得,骨骼发出声声脆响,碎成了碎块。也许连坚硬的花岗岩都经不住他双手合握之力,阴阳师更逃不过手骨寸断的噩运,虽然他是魔物,但终归还是有血有肉的实体,只要是实体,无论多么强硬,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这就是你所说的,等同于神的存在吗?”王然不如讥讽的问道,手中逐分加力,阴阳师的手骨至肘以下完成碎裂,象一只无骨的鱼,软软的耷拉在臂上。

    阴阳师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眼中闪出兴奋的神情。难道附身于妖魔的人在临死前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有深受折磨的人在临死之前才会有这样的表情,眼前的阴阳师虽然饱受式神噬魂之苦,但显然并不属于此类,他还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依然认为自己是等同于神的存在,也许他永远不会得到解脱,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在他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清楚自己将要承受的痛苦和一生的命运,他不需要解脱。

    王然知道情况有些不妙,眼前的犬牙之神并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魔物,谁知道他还会有怎样的异术。王然猛的撒手回退,却发现双手竟牢牢的吸附在阴阳师软软的臂上,再也脱离不了,原来并不是自己锁住了他,而是他锁住了自己。

    阴阳师的手依然绵软无力,握着它,象握着一段失去生命散发着恶臭的毒蛇,令人一阵恶心。但他的手指却突然张开,尽管前臂筋骨碎裂如齑粉,但他的利爪却和先前一样锐利坚硬,而且瞬间向前暴长,直直刺向王然的胸膛。

    王然本能的向后疾退,但阴阳师的手臂和他牢牢粘在一起,象生长在一起一般,拖动着他的身体跟随王然的步伐移动,他的利爪,也仍然毫不迟滞的刺向王然的胸膛。王然聚起破魔真气,想要护住胸膛,但这道游离于体内的真气根本不受控制,仍然不依不挠沿着阴阳师碎裂的双臂向前袭去。和叶飞的混元天眼一样,徐家的破魔真气和所有的邪力天生对立,这时受到阴阳师体内的邪气的吸引,全数侵入阴阳师的体内,却又无法立即结束他顽强的生命。

    阴阳师的手臂变得冰凉,如果说刚开始接触到他时还能感到一点属于人的气息的话,那么现在的阴阳师全身冰凉,再找不到半分鲜活气息,他的眼神迷茫而疯狂。王然知道袭入阴阳师体内的破魔真气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不止损伤了他的**,也击溃了他的神经和意志,被压抑的属于妖魔的思想苏醒过来,他被吞噬的灵魂就要完全被魔化,那时的他,再也无法恢复属于人类的思维。

    阴阳师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在他残存的最后一点神智里,还保留着一丝清明,还记得自己此行的任务。如果不能把消息及时的报告给松川竹千代,那么杀掉他将来的对手就是唯一目标,也是最好的结果。他从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他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神一般的永生,而以后,他也无法用人的思维去感知这一点。但是此刻,濒临死亡他感受从未有过的快意,其中似乎有隐含着一点无奈。

    王然止不住阴阳师的前刺之势,他的双手被对方牢牢的粘住,而胸口却又聚不起一点破魔真气,一丝都没有。现在的他,和任何一个普通人没有两样,至少,他胸前的皮肤、肌肉、骨骼和常人一样的脆弱。王然感觉到对方指间的凉意,听说人在临死前会感到遍体寒意,就象坠入千年的冰窟一样,那么,对方指尖所携带的就是这样的寒意。

    恶魔的利爪刺透胸前的衣衫,王然看到阳阳师那张变形的脸上流露出残忍的笑意,虽然已经不再是一张人类的脸,但却保留着仅属于人类的神情。因本能而选择血腥的动物或者妖魔,绝对不会有这样残忍而又快意的笑容。

    王然感觉到冰凉的寒意,触觉似乎也变得麻木。很快,阴阳师的尖爪就会刺入自己的肌肤,不知道那进时候是否会是怎样的疼痛?或者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王然突然想到了李元临行之前留给自己的保命金符,其中一道在初得肉身飞身下崖的时候化作仙鹤救了自己一命,应该还剩下两道才对。

    但是很奇怪,随着自己修成三昧之体,余下的两道金符似乎也在自己的体内沉睡,无论他怎样默念咒文,都无法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难道非得再来一次失足落崖的惨剧,才能重新唤醒沉睡中的金符吗?

    王然忍不住想笑,却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