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恍惚间记得被黑奴一路背回,之后便是耳边一阵嘈杂,杂乱的声音吵嚷的我头快裂开般,尤其一道尖利的声音吵嚷在我的寝殿内,挥之不去,久久震荡。
昏昏沉沉间,我口干舌燥,习惯性的伸手去抓榻前不远处的茶几上的茶碗,却被一只大手托起了我昏沉的头,有人喂我喝还清闲,索性眼睛都不睁就大口大口的着。之后,我便“噗通”一声摔在榻前,安稳的睡去。这一夜,睡得香甜……
晨起,我精神百倍,对着床沿边睡得沉的黑奴会心一笑,索性叫他多睡会。若是知道我醒了,这头倔驴定是一门心思跟着我到处跑,还是装模作样赖床吧!
刚刚闭上眼睛,门口就是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我皱着眉,心理骂了无数次,这是哪个不知道深浅的死丫头。
“夫人,我是碧阶,听前院丫鬟们说夫人酒醉夜归,折腾到后半夜,这会定是头痛难忍,我派人熬了点清汤,充充体力!”碧阶狐媚的声调在外面一连串的吐着气。
我快要气到爆,因为我记起了昨夜那个一直在我脑海边吵嚷的声音就是她,而又一大早上来这装好人。故意看我笑话,好呀,有种,等着瞧!
我“噗”一声坐起,黑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示意无碍,光着脚就开了门,心理的火快要喷出来,却还要笑意盈盈。
“你是哪一间的丫鬟?”我的视线直接跳过碧阶,看着她身后端着汤碗的丫鬟问道。
“回夫人,奴婢是碧阶姑娘从娘家带来的!”那名丫鬟一身翠绿,圆胖的脸蛋,低垂着头,却唯独没有行礼。
我意味深长的笑着,这娘家?不就是青楼吗?难不成你的娘家妈,就是那个坦.胸.露.ru的老鸨子?
“管家!”我大声唤着。
“把他们拖下去,按家法伺候,每人重责十板”说完我转身,潇洒的摔紧了门。
听着门外的动静,片刻后,门外一阵哭号夹杂求情的声音,吵嚷的我耳膜快要裂开,烦躁不堪。而,看着依旧沉稳的黑奴,我却莫名的舒缓了心。
我忽然“呼啦”一声开了门,对着门口杀猪般叫唤的两人,训着话:“罚你,就要认。这一罚,我身为霍府夫人,行事做事,你身为一个贱奴何来开口越俎之权?二罚,我贵为武国九公主,你们主仆二人见我却不行礼,该打!三罚,霍府家规,没有我允许,不可步入我寝殿半步,应当罚!碧阶,身为无名无分,碍于霍将军面,我睁一眼闭一眼。哪想,你三番五次前来扫我清净。仅此一次,你要记住,有我在,就没有你翻身之日!”我居高临下,说完又再一次转身。
心理咒骂,该死的女人,非要我下狠手,再惹我扒光你的头发,哼!
这一次,我轻轻扣紧房门,关了一室的沉寂,也隔开了我这颗忐忑的心。我慢慢舒缓心神,对着一旁的黑奴命令道:“沐浴,更衣!”我吩咐着。好似方才那个心狠手辣,又怒气冲冲的人不是我一般。
面对着种种,我深感无力。现代社会时要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时刻戴着面具示人。到了女人争风吃醋的这里,更是如此,何时能来的清净?
黑奴身居一礼,慢慢的出了门,“咯吱”一声,木门紧闭。
我顿感四肢无力,依靠着床栏边。看来,这女人之间的战斗不是我能应付得来,一向粗枝大叶的我,被人抓住把柄很容易。而一直这样背着软弱的心行着狠毒的事,我会累死!身心俱疲!
那么,我仗着这个不得宠的夫人身份,仗着这个武国小公主的低位又能逞能到何时?思及此,突然一个想法,吓坏了我。为何我出嫁父皇只给了我一个黑奴?而不是一直随身的小翠?武国小公主下嫁镇远将军,霍武定是知晓的。
如此说来,一直以来他不回府内,也是故意,只怕是另有目的,这……一团迷雾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搅的我心神不宁。
看着黑奴忙里忙外,我的眼也跟着出来进去。最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放下手中碗筷,擦着嘴,屏退了身旁的丫鬟。
“黑奴,你是我父王派来保护我的?”我开门见山。
“是”黑奴应着。
“我父皇可有交代其它事情?”我漫不经心又问道。
“没!”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这一次,我看向他的眼,势必要在那里寻找些不一样的神采。
“是”黑奴依旧平静无波。
“为何出嫁那日我没见到你?”我把玩着手里的丝绢,想着那一日的事情。
“……”
却是黑奴许久的沉默。
“有什么我不能知晓的?”我知道快要问出来些事情,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接着我又问道:“是不是和我父皇有关?和霍武有关?和我有关?和武国有关?”我一连串的逼问,黑奴却仍是未语。我们两人四目相对,我直视他的眼。那里写满了坚定,沧桑和一些繁杂!
眼对眼的游戏,我一直都会败下阵来,这一次也不例外。我气氛的出了门,望着门外枝头上含苞待放的梅花愣神。心里盘算着,看来问别人是不可能,我要自己去查,怎么查?
“夫人,夫人,霍将军回府!”远远的一个小丫头便跑了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知道了,下去吧!”我心理想着,还真是快。那个碧阶对你这么重要?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回来了又如何?惩罚我?为你的碧阶出气?还是,和我来一个正面交锋?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反倒不骄不躁,悠闲慵懒的仰靠在躺椅前,衬着晌午的灼阳,夹杂屋内的火盆烘烤,竟有了些困意。想着,黑奴依旧木头一般立在我左手边,不曾离去,不曾靠近。却仅此这样,就很安心!
昏昏沉沉间“夫人,将军请您过去!”伴随一串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在身后说着。
我扬了扬手,示意她先退下。许久,我才懒洋洋的撑开步子向着堂前而走。
这一刻,我等了许久。
远远地,一股浓烈的酒香飘散,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间或,碧阶的抽泣,还有霍武的低语,心中百味杂陈,我长长的舒缓。
“忍!”身后黑奴悄悄的说着。
“呵呵……”我斜睨着他,却只是淡淡一笑。忍?谈何容易,恐怕有人不想叫我忍。
我昂首挺胸,端庄大方,带着浅浅的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了内堂。更加浓烈的呛人药味,还有隔断间若隐若现的那身酮体。我嫌恶的转头,望着这张我至今未放在眼里的夫人位置我心理苦笑了一把,猛然间,转头对着垂帘那一边问道:“将军可有事相商?”我声音轻柔,有夫妻间的亲昵,有我作为公主头衔的高傲。
“夫人可会弹曲?”
隔着垂帘,我死盯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而此时,他却要我在他在意的女子面前演奏琴曲。多么可笑!
我未语,只是那样望着他,好似时光回到了那个夜晚。想必,我与他一直如此,从未走近,只是我倔强的认为那是我心理美好的一部分,为着我这个无故穿越而来的孤魂,填补着心理上,一块或大或小的空缺。
“夫人?”霍武掀帘而出,面带刚毅。
只是,为何,此刻这般陌生?
我抬头看向他,“将军?”淡淡一笑。
装吧,装吧。看谁装的像,明明知道彼此,明明知道我打了他心爱的女子是故意。却当做没有事发生。
“这里!”他突然牵起了我的手。
我冰凉的手指,反射性的缩了缩。哪想,却被他强硬的攥在手里。身后的黑奴猛然间上前,未见动手,只是那样直愣愣的看着霍武。霍武扫视一眼,自顾自的向着他指的方向走去。黑奴宽大的手掌伸出,露出掌心狰狞的伤疤,我摇了摇头,也跟着霍武的脚步走去。
殊不知,衣袖下的双手,已经颤抖不已。只那一握,我已经明了,霍武远比我所想象的要深沉。
我心不在焉的跟随霍武来到书房内,一张古朴的长琴静静的躺在那里,他轻轻的撩动着琴弦,一串稀稀落落,像极了珍珠掉落的清脆。他突然抬目看着我,那眼里深不见底,复杂多变,我不由得惊得一身冷汗。
“将军,妾身有些不适,先行告退!”我想逃离,这里令人窒息,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举一动都好似一把无形的钥匙,在开着我每一道锁好的房门。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了那间充满怪异气氛的屋子,待我清醒,已经是在自己寝殿内,满屋的热气也温暖不了我仍旧冰凉颤抖的身。
“黑奴,把男装给我!”我一刻都等不及了,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要知道我此时面对着怎样的阴暗事实。
我们依旧从后院的小门悄悄的走,虽然知晓霍武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既然他不出面干涉,我也闹得清净,继续装糊涂。
绕过一条大街,就是那条最繁华的街景。出来了心情顿感大好,想着与周启只是一面之缘,何苦来的寻人家问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既然出来了,就好好放松心情,那些个新奇古怪的小东西,能买的我都要买回去,能玩的我都要玩一次。
正当我吃遍了长街巷尾的特色小吃,拍着圆鼓鼓的肚子东瞅西看时,迎面冒冒失失的撞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