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头昏脑胀,脖颈像断了一般。索性赖床不起,我目无焦距的盯着头顶的床幔愣神,为我昨日的行为做着深刻的检讨。这份沉淀依旧的情感,还未萌发,就这样被残忍的割离。期间时常后悔我那一次得来不易的碰面,之后便是毫无目的的漫长等待,而我能做的就是继续藏在心底,却不会再有等待。
古代人是三妻四妾,即便是没有正室也会有侍妾等一堆的女人,这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接受的。没有了一对一,没有了纯粹,我宁愿割舍。只是,过程是漫长的,这也坚定了我想要逃出牢笼的决心。或许,是一年两年,或许是十年八年,更甚者是一辈子,不管多久,我想这个禁锢到死的牢笼,都不是想要的!
望着脚边斑斑斜阳,照的整个身子都暖暖的,我长长的伸了腰身,想要坐起,却发现脖颈疼痛难忍,“黑奴,一会有你好看!”我自顾自的说着。
“夫人!”
“你……”我片刻的惊吓后便又恢复常态,这个鬼魅的黑影子还真是神出鬼没,以后都不能在背后痛痛快快的骂他了。
“过来!”我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伸手招呼一旁的木头黑奴,势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还以为我是吃素的。
“夫人!茶。”黑奴依旧是话语简练,却很到位。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身子却没有动。
“哼!”我轻哼了一声,便伸手去接,含在嘴里感受沁人的幽香。
我斜睨着他,心里想着,话那么少,他都不闷吗?这种人,想和他吵架估计都会被气死。我一个人在那里对牛弹琴,他最后估计只会和老牛一样打个响鼻,哼都不会哼一下。不过,看在他还是好意的份上,暂且放过他。再看看他脚边的泥土,看来是一夜都站在这了,还未来得及换洗。好吧,我心软,这笔账就算了!
陡然间,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做调皮捣蛋的事,还是我无缘无故乱发脾气,他都在,“真好!”我竟说了出来,不过他肯定是当做聋子和哑巴的,我还少了份尴尬。
我过着一贯的米虫生活,吃的肚子撑,喝的茶水直打嗝。闲来无事时,我会望天,困意袭来时,我会倒头就睡。趁机也给黑奴这个笨蛋放个假,好好休息去吧!这头倔驴硬是不吭声,也不动,死板板的立在我身边,索性由他去。
我望着天空飞来的小鸟,落上梅稍头,万里无云的冬日暖阳下,好一片惬意美景。
我调来了丫鬟给我讲民间故事,调来了弹琴的师傅给我唱小曲,折腾到晌午十分方才停歇。最后,我爬上屋顶,应着凛冽的寒风,任由刺骨般吹透我的衣衫。就这样放松,放手,放弃!哪想,却有人故意来搅乱我疗伤的心情!
“夫人,碧阶姑娘给您请安来了!”
其实,我早就望见了那名女子,名唤碧阶的女子。缓缓绕过花园,迈着妖娆的步子,脸上挂着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的笑。
该来的总是会来,不管我躲与不躲,这个没有名分的女子总会来上门找些不痛快,这是同一个屋檐下女子的惯病,即便我与她争什么。
“碧阶,青楼女子!”黑奴自身后说着。
我诧异的回头,看着他的眼,那里依旧是毫无异样,平淡如水。我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晓,更不想弄清楚这些都和我有什么关联,我只想耳根清净,继续着我的快意生活!有的时候我会有种冲动,想一把扯下黑巾,看清那张掩盖下的脸是何种的表情。
“夫人,女子碧阶,给夫人请安!”我由着黑奴一路搀扶,顺着登梯,慢慢的向下走。他的手那样轻,那样柔,而粗糙的手掌内厚重的手茧,我隔着厚实的衣衫依旧能感受到。心理却没来由的镇定和温暖!
我故意无视碧阶的脸,只因我是厌恶的。厌恶她的不自量力和她的自以为是。我作为正室夫人,理应昨晚一到府内便来请安。即便是深夜,即便是我昏睡,却也不应该是今日晌午。难道,她仗着霍武的宠?仗着那张美艳无比的脸?我在心里鄙夷的笑着,好歹我也是一名公主!
“夫人,碧阶出身低微,礼数上有些欠妥,请夫人见谅!”碧阶依旧笑意浓浓,说着讨喜的话。
“黑奴,我们去那边看看!”我穿过她身旁,估计用肩膀撞着她而走,她身子略微倾斜。
半晌,“哎呦!”。
我驻足,却未回首。我是故意的,我要知道她到底有多么下三滥而低级的手段想要来和我抗衡。不用回头,此时,她应该是一副较弱,泪水潺潺!
“夫人,碧阶哪里做的不好?”
“呵呵!”我冷笑着。
果然,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女人啊女人!你这是何苦?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伤害他人,伤害自己?我依旧迈着步子前行,任由她在冰冷的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夫人,不可!”我与黑奴在一处假山近旁挺立,黑奴低声说着。
“黑奴,我们出去喝花酒?”我故意忽略黑奴的话。我想要发泄,我想要逃离,哪怕是那么一时半会,也好过在这金丝笼内阴暗的憋闷。
“好!”黑奴一口答应。
装戴完毕,我缓缓推开门。黑奴依旧耐心等待着,我们一如往常般从后院而行。这一次,我带足了银子,霍武的钱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
沿着热闹的街道,繁华依旧,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我选了个还算上的去牌面的大酒馆,就这样光天化日下,我女扮男装,身后领着个黑色木头去糟.蹋酒馆。
我们选了靠窗的雅间,温暖的炉火烘烤的人脸暖烘烘的,我端着一大坛不知名的烈酒一口一口的灌着。我穿越前是滴酒不沾的,因为我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倒的人。穿越来后却奇迹般的颠倒了,不是一般的能喝,望着桌上一口未动的菜肴,唯独多了三大黑漆漆的酒坛子,我却仍是清醒的。
“来,周兄,这酒一定要喝,不喝可不行!”一个尖利嗓音的男子高分贝的在隔壁间吵嚷。
“就是,周兄,这回的生意可是多亏了您和周老帮忙,不喝不行!”
我一听来了兴致,这等威胁人家喝酒的好事,以前经常发生在我身上。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能有个英雄来帮我挡酒。这一刻,我就要做这样的英雄!
“公子!”黑奴见我站起很是莫名其妙。
“看热闹去!”我话音未落,人就出了隔间。
“开门呢!”我撑着足够大的手掌,使劲的拍着那间吵嚷的门。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半晌,“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事?”面前一位书生扮相的男子很是礼貌的问道。
“你们哪位是周兄?”我眯着眼睛,探着头在屋内一路寻找。
“在下是!”只见一位深蓝色衣衫的男子,双拳微蜷,应道。
酒意上头,也没顾得上多看几眼,反正就是眼前一亮,他好“帅”!
“周兄,我是来喝酒的!来来来,方才哪位要敬酒的?我帮周兄喝,要不我先来自罚一坛!”我也不顾及他们怪异的眼神,自来熟是我强项。自己端着酒坛子,就开始猛灌。
这一下震惊全场,他们笑的很腼腆(其实是尴尬,都不认识我!),我也不顾及。抢过周兄手里的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多人一起吃饭就是香!
男人酒桌上好交流,不必多说话,就对着酒杯碰撞,万事都不难!这是我在现代社会悟出来的。渐渐的,酒桌上又是一阵笑语,在我的带动下打破了一时的尴尬气氛。我知道他们是商人,有药财,有布匹,有专供军营运送粮草,有镖师,而我只记住了这位帅的一塌糊涂的周兄是做珠宝生意,十足的钻石王老五。
当问及我时,我笑的很大声,难道我要说我是女扮男装,我的主要职业是霍武霍大将军那位不受宠的夫人,还是说我风副职业是武国小公主?
笑声过后,我故作神秘,“相忘于江湖!”之后举杯对着他们痛饮,江湖人士吗,喝酒是王道!他们礼貌的也纷纷举杯,听着“江湖”而投来复杂目光。
酒足饭饱,我们一纵人出了酒楼各自由着跟随而来的下人而去。我伏在一处,晃着昏花的眼,想要往府内走。习惯性的伸着左臂,“黑奴,我们回家!”却在半空空抓了许久,不见有人。我狐疑的回首寻找!
“小兄弟,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却被一只陌生的手扶住。
这声音好生熟悉,却懒得抬头去看,这才记起,我思索了许久,“周兄?!”
“小兄弟,今日多谢兄弟,不然,真是不知我又要醉倒几日!”
“你的名字好怪!”我尽力要站稳,等着黑奴来寻我。
“在下周启!何怪之处?”周启问道。
“不是叫周兄吗?任谁都能称兄的那个?”我这才抬首看着,打量面前重叠的人影。
“呵呵,小兄弟说笑!”
“公子!”是黑奴。是我熟悉的声音,好亲切!
我又伸着手臂摸索,一道安心的力道扶住了我。
“回家!”黑奴扶过我,我心下终于踏实。无意间,看到面前一坨黑沉沉的东西,定睛仔细的瞧着。
“醒酒药”黑奴道。
顿时,心理一股暖流。便一头栽倒,任由身后周启说着关切话,全然不顾,在黑奴宽厚的背上感受着独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