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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醉酒

    第二百零一章醉酒

    在得到塔西克王子驾到的消息后,西昂族长还是按照礼仪隆重地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西昂族长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鹰目长须,额头宽阔显得非常睿智,眼神却很有些犀利。而在西昂族长身边的,则是他那三个闻名草原的儿子部日固德、阿布尔斯郎和赤那。在北羢语中,纳兰的这三个哥哥名字含义是:鹰、狮子和狼的意思。

    这三个草原壮汉往西昂族长身后一站,就像是在他身后竖起了一道铁壁。部日固德看起来粗暴,阿布尔斯郎则显得虚伪,而赤那更为阴沉。

    说实话,只瞥了一眼,韩悠就感觉到自己不喜欢纳兰的这三个哥哥,非常不喜欢。

    “塔西克王子,西昂族欢迎您的到来!”西昂族长向塔西克行了个礼,塔西克急忙回礼道:“我的母亲包月氏让塔西克向您表示最诚挚的祝福。”看得出,那三个凶禽猛兽对塔西克也没有好感,竟然连行礼都省略了。

    “这位就是来自大汉的王子妃吧。美丽的汉妃,听说你来自拥有礼义之邦之称的汉朝,那么,您能告诉我,什么是礼义吗?”西昂族长看似恭敬却不怀好意的问题,韩悠淡淡一笑,答道:“礼,谓人所履;义,谓事之宜。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

    西昂族长似乎对儒家的礼义观并不熟悉,半懂不懂,讪讪笑道:“汉妃果然常识渊博。既来西昂,西昂必定以最隆重的礼仪相待。”轻轻挥了挥手,只见从西昂族长身后,数个西昂族人抬出一只大酒桶来。

    塔西克忙道:“不可,汉妃她不擅饮酒,消受不起!”

    哦,原来是要自己喝酒啊!韩悠素知北羢各族热情好客,无论亲朋还是过程客,入帐先喝三碗马奶酒,原也正常。不料却听西昂族长道:“这十八碗进门马奶酒,是我西昂族待客的最高礼仪,请汉妃千万不要拒绝。”

    十八碗?马奶酒虽然劲力不大,但也毕竟是酒啊,况且以韩悠的娇小身段,这十八碗酒也没地儿装啊!

    大哥部日固德已经亲自捧起酒桶,取出一只大得有些夸张的海碗,满满倒了一碗,递韩悠道:“汉妃,如果看得起西昂族,请满饮此杯!”

    韩悠既知西昂族长借此给自己下马威,自然不肯便喝,但听部日固德的话,又似在以言语挤兑自己,冷冷一笑道:“若本妃量浅,饮不得这入门酒,那便如何?”

    赤那抢着回答道:“汉妃不会是瞧不起咱们西昂族人,嫌咱们这马奶酒粗陋罢。若当真喝不得,那也无法了,恕西昂族无法接待入城了!”

    韩悠脸色一变,心中忿怒。但一想此行目的是来道歉的,纳兰的父兄为难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勉强缓下脸色来,也不接部日固德手中之酒,却拿眼瞥向塔西克。

    塔西克忙劝圆道:“客随主便,这十八碗自然是要喝的。但也要量人而行,部日固德,请换小碗罢!”

    却听香儿道:“部日固德,甚么十八碗入城酒,我往日来,也没见受过如此礼遇,是瞧不起我香儿公主,还是存心要为难汉妃。”

    那部日固德对香儿有情,人虽暴躁,却未免愚钝,当下无言以对,赤那便道:“香儿公主,汉妃不远万里从汉朝而来,咱们若慢待了,岂不教人笑话。并无为难一说,至于小碗么,西昂没有饮酒的小碗。我那里倒有喂鹰的一只小碟,就怕汉妃会嫌不干净!”

    拿喂鹰的小碟当酒碗,显是故意羞辱韩悠。塔西克也不禁恼怒了,语气转冷道:“我与汉妃诚心亲来向纳兰道歉,倘若西昂族如此这般为难,不令入城,塔西克也无法,这便回去禀报乌月氏,非是塔西克与汉妃不愿,而是入得不城!”

    西昂族长见塔西克当真恼了,向部日固德微微点头示意,部日固德方入城去,不一时取来一只小碗,重新倒满递与韩悠。

    这小碗虽然不及原来的一半大,但韩悠亦无信心饮满十八杯。只是对方妥协了,再不饮的话,也说不过去了。北羢各族素有传统,这十八杯马奶酒又不能由人代饮。当下心一横,端起酒盏,谢过西昂族长,一饮而尽。

    “来自远方的客人海量啊,请再饮一碗!”

    堪堪连饮了八碗,韩悠只觉腹中满满*胀*胀,酒力也上来了,一阵头晕目眩。可是还有整整十碗啊!

    “歇一会儿子!”面对部日固德又递上来的酒,韩悠喘了口气,倚在塔西克怀里。

    塔西克心痛地看着韩悠,轻声道:“悠悠,若饮不了,咱们便回去!”

    “都已经喝成这副样子了,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韩悠无奈道,又向部日固德道:“光有酒不行,再给本妃拿肉来!”能延一刻便延一刻啊。

    再又饮了数碗,韩悠只觉天塌地陷一般,不住地只是摇晃。

    “悠悠,不要勉强了……西昂族长,你也看到了,汉妃确实已经尽力了!”

    “呃,王子,多少碗了!”

    “十二碗了!”

    “还有六碗,汉妃喝下这六碗酒,便是我西昂的贵宾了,但有所请,绝无不允!”

    “哼,难道喝不下这六碗酒,咱们便进不得西昂城么?”塔西克蓦然变色,显是恼了。毕竟西昂也是北羢族中一支,亦在北羢王管辖之内。

    西昂族长还未说话,部日固德抢着道:“西昂只款待朋友,如果不想成为西昂的朋友,都便恕不接待了!”对此等大有忤逆之嫌的话,西昂族长却并未阻止,只得不冷不热地瞧着塔西克的反应。

    “啊,部日固德,难道西昂族想造反么?”香儿大惊小怪道:“把王子和王子妃挡在城外,而且还让王子妃喝了这么多酒,若是王子妃有甚么不妥了,哼!”

    似乎也觉太过了,西昂族长这才道:“那剩下这六碗酒便罢了。塔西克王子,你代汉妃喝了罢!”

    韩悠已自迷迷登登,听了这话,一把夺过部日固德手中的酒碗,道:“本宫喝便是,不就几碗酒么?难道西昂族长这么看重本宫,阿悠今日醉死在当地也要饮尽这一十八碗马奶酒!”言罢一仰脖,将碗一伸:“部日固德,满上!”

    众人一愣,再看韩悠,双颊红飞,眼神迷离,一手扶住塔西克的肩膀,一手只顾拿酒,酒到杯干并不迟疑。其豪迈爽利竟是边西昂族长和三个儿子也看得呆了。

    堪堪将一十八碗酒喝完,韩悠只道了一句:“西昂族长,话可是你说的,本宫现在是你西昂族的贵宾了,但有所示绝无不允的!”

    西昂族长正待答话,却见韩悠已经一歪身子倒了下去。

    “悠悠!”塔西克抱起韩悠,狠狠地瞪了一眼西昂族长,便往城内奔去。后面香儿、乌拉娅、玉漏并西昂族长父子亦乱轰轰地跟了进来。

    被这一片吵嚷和颠簸,韩悠却迷迷登登地醒了,只是腹内难受不说,浑身也似着了火一般,头脑之中却是眩晕无比,眼前模糊一片又在不停地旋转。忽然脸上一热,两滴水珠子滴在自己额上,缓缓又滑入口中,却咸咸的,原来是两滴泪。

    该是被塔西克抱在怀里的罢,这么说,这个“娘娘腔”在掉眼泪了。

    韩悠心中苦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掉眼泪,这个北羢王子,当真是无语了。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终于离开怀抱,被置到一张绵软舒适的床榻之上。耳边乱嗡嗡地讲话却甚么也听不清,闹了有半晌,忽然腹中翻涌,几欲喷薄而出。才侧过身子,便忽啦啦倾泻而出。

    呕完腹中之物,才略微觉得舒畅些,嘴边又送来一碗温热的蜂蜜水,当下狠狠灌了几口。倒回床榻上,渐渐沉睡而去。

    虽在睡梦中,亦不熟透,反复折腾了也不知道多久,这才睁开眼来,只见床头坐着一人,原来是塔西克,却别无第二人。

    “悠悠,你终于醒了!”

    看到韩悠醒来,塔西克急忙来扶。微动一动,又觉头痛欲裂,不由轻轻“嗳哟”一声。

    “塔西克,这是在哪里?”却是一个砖石房间,而非帐篷里。

    “这里西昂城。悠悠,还难受么?”

    岂能不难受,听到“西昂”两个字,韩悠方渐渐想起来,自己和塔西克是要来请纳兰回王庭的,却被西昂族长和他的三个儿子整治一番,闹得烂醉。

    “塔西克,现在几时了,你怎么还不安睡?玉漏这丫头呢,瞧我醉成这副样子,竟也不来服侍!”

    “是我教玉漏回去歇息的。悠悠,来,再喝碗蜂蜜水罢,可饥饿,要不要寻些吃的来?”

    “都不必,塔西克,别坐着了,也歇息罢!”四周一片静谧,想是夜深,也亏塔西克能守着自己到现在。

    韩悠向里挪了挪,这一挪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小衣,不由脸上一红。塔西克见韩悠已经无碍,答应一声,亦脱了外衣,钻入被窝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