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诸葛剑庄,离韩悠的大婚之日仅只三天,果然如黑老大所说,整个剑庄一派喜气洋洋,周围权贵、江湖帮派并那些富儒商贾,皆有贺礼送到。
韩悠依旧与诸葛琴同居一处,一面习那百花剑,一面暗自寻思逃婚之策。只是毕竟身处异处,身边只一个秀秀,更无人帮衬出主意,百转千思竟是束手无策。
堪堪到了大婚之日,剑庄更是喜气熏天,作为待嫁新娘,韩悠自不得再出房门乱逛。郁闷闷地让秀秀伺候着沐浴梳妆更上新娘衣装,便坐等吉时。
“嫂子穿上新衣,当真是如花朵一般!”诸葛琴不禁赞道。
看韩悠脸色寡然,更是一味讨好:“嫂子放心,若是我哥待嫂子有半点儿不好,琴儿先就不依,必拿他是问!”
秀秀却笑道:“诸葛小姐恐怕也是问不着!”
“秀秀这话怎么说!”
“皇上已在汉宫左近为公主和公子建了驸马府,大婚之后便要回京畿的!”
昨晚韩悠和皇上见了一次,以不忍远离汉宫、远离皇上为由头作了最后的努力,但皇上只是呵呵一笑,道:“朕又怎忍心远离阿悠,已和诸葛亭商议妥当,大婚之后即随驾回京畿,等朕百年之后,再令二人回诸葛剑庄。”
是以秀秀有此一说。
诸葛琴却道:“原来是这个,我已央了爹爹,一起去京畿顽顽。琴儿自幼生长在诸葛剑庄,从未远游过,倒是沾些哥和嫂子的光。”
韩悠叹口气道:“琴儿,莫唤我嫂子!”
“现在虽还不是,再过得几个时辰便是了,先叫唤着!”诸葛琴笑道。
“不要!”
韩悠这一声喊声音甚是响亮,唬和旁边丫环一跳,诸葛琴见她脸色不善,吐吐舌头,忙道:“琴儿知错,依你,还唤你阿悠便是!”
再不敢胡乱讲话,闷闷地等着诸葛龙来迎亲。
“小姐在么?庄主有请小姐过正屋去,有事相商!”门外忽然一个丫头说道。诸葛琴忙答应一声,带着自己的丫环一阵风般去了。
韩悠却是心中一凛。
那丫头通报完,并不随诸葛琴他们而去,却移步进入房内来,秀秀不禁瞪她一眼,喝道:“哪里的丫头,进来作甚么?”
那丫头嫣然一笑:“不作甚么,只瞧瞧公主今日美不美!”
秀秀顿时柳眉一竖,怒道:“诸葛山庄的奴婢这般没有教养,竟敢这般打量主子,反了你!”
那丫头也着实无礼,径直走到韩悠面前,细细打量起这位准新娘来。
“可惜,可惜!这妆却化得过于浓烈了,以公主天资,便是不着脂粉也艳绝天下,这么浓妆艳抹反有喧宾夺主之感!”
秀秀大怒,哪里跑来的野丫头,竟然这般对着公主品头论足,这还了得,便要去拉他,不料却听韩悠幽幽道:“阿生,甚么时候了,还在取笑姐姐!”
“溟无敌?你怎么来了?”
“我姐姐大婚,阿生岂能不来恭喜道贺!”
韩悠听得如此说,不由两滴眼泪滚落下来,唬得秀秀忙道:“公主莫哭,小心洇了胭脂!”
“阿生,姐姐不愿嫁那诸葛龙,快想个法子解救!”抹了一把眼泪,抓住溟无敌的手一阵乱摇,哪里还管脸上的胭脂。
“咦?姐姐若不愿意,只管乘神雕走了便是,求阿生作甚么!”
“说得倒轻巧,阿悠乘雕离去是容易,却将皇上置于何等境地!”
“呵呵,姐姐倒是长大了,懂体贴别人了。”溟无敌所指自然是第一次逃婚,那会子当真是有些任性,恣意妄为全不顾别人感受。“那可怎么办呢?”溟无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嘴上却是嘀咕道:“留又不愿留,走又走不得!”
韩悠看溟无敌神态,心中却是一喜,这家伙一卖关子,必是已有计较。急忙道:“阿生,别卖关子了,姐姐今天没心情!”
“唉,谁教阿生最疼姐姐呢,既如此,阿生少不得当回恶人,将姐姐掳出去。少时姐姐也莫当阿生是阿生,只当作是江湖**贼,一路喊闹出去。如此,那诸葛庄主也怪不得别个!”
“这……”韩悠蹙眉道:“诸葛剑庄岂是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怕是难以出庄。再者,这也非是长久之计,难道叫阿悠在江湖上浪荡一生么?”
“姐姐何等聪慧,怎么却想不明白呢?姐姐被**贼‘掳掠’一回,那诸葛庄主还敢要姐姐当诸葛家的媳妇,教天下人笑话么?”
韩悠脸上一红,秀秀却急道:“这怎么行,不是白白污了公主清白么?”
韩悠却是一咬牙道:“清自清、浊自浊!阿生,便依你所说行事。只是,若逃不出诸葛剑庄,被拿住的话,怕是姐姐也解救你不得!”
诸葛剑庄是甚么地方,乃是天下第一剑庄,武功赫赫,又处在四面环湖之地,大婚之日却教**大盗掳去媳妇,说起来天下谁人能信。
当然,如果新娘子配合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溟无敌脱去罩在外面的丫环衣服,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又将脸面蒙住了,令秀秀高喊了几句:“来人啊,有刺客!”便将其拍晕,这才将韩悠往肩上一扛,大踏步往外飞奔。
“姐姐,快喊啊!”
“喊什么!”
“喊救命啊!”
“哦!”韩悠这才装模作样地喊起救命来,只是这内宅里并无护卫,只有些丫环杂役,听得呼喊过来看时,哪拦得住溟无敌。
溟无敌对这剑庄倒似颇为熟悉,翻墙越室,不一时便来到庄子边缘,只见一条小船早在岸边等候,那小船之上,却亦有两个黑衣蒙面之人。
没想到溟无敌准备得倒颇为周密,只是……韩悠道:“这么条小船,能逃得过剑庄追击么!”
溟无敌指了指不远处那小码头,嘿嘿一笑:“姐姐请看!”
韩悠放眼望去,只见那艘大船却倾了,船首高高翘起,船尾没入湖水中,而那些小船亦有底朝天翻转过来的,亦有半沉在湖面的。韩悠正在愣神,忽然听一人唤道:“悠悠!”
声音恁地熟悉!
“独孤泓!”韩悠惊诧地盯着小船上一个黑衣人,这小子不是跟随风尘子学本事去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旁边那人又会是谁,从体形上看,可不像是风尘子。
“赵庭玉见过公主!”
韩悠更觉头脑稀昏,这都是怎么回事?
“先上船罢,姐姐,得闲再说与你听!”溟无敌催促道。后面已有大批剑庄的武士杀气腾腾而来。
韩悠少不得又佯作被掳之状,大声喊了几句“救命!”,看独孤泓和赵庭玉挥着浆,使出吃奶的劲儿划船。
那些追兵没有船只,只得干着急,又恐伤着韩悠,不敢放箭。
却见追兵中闪出诸葛亭来,朗声道:“好汉留步,我诸葛亭以一世清誉担保,若放了公主,不但既往不究,另有金银相赠,绝不食言!”
溟无敌哈哈大笑道:“此等女子,万金难买,我罗爱花爱色不爱财,世人皆知,庄主请回罢,十日后必完璧归赵!”
“罗爱花是哪个?”韩悠低声问道。
“江湖第一**大盗!”赵庭玉笑答道。
溟无敌补充道:“罗爱花**从不伤及女子性命,使用十日,必送回原宅!”
却听岸上诸葛亭道:“罗爱花,莫敬酒不吃吃罚酒,汝当真能逃得出诸葛剑庄的地盘么!”
“诸葛庄主倒是来追啊!”溟无敌哈哈大笑,甚是得意。尚未笑完,忽听独孤泓惊道:“溟无敌,快看!”
顺着独孤泓手指之处,对岸芦苇丛里不知甚么时候竟出现一彪人马,密密麻麻少说也有近千人!如此一来,溟无敌再也没法保持那副没心没肺的嘴脸了,叫道:“苦也!哪里来的人马,如今两面受敌,插翅难飞了!”
一面说眼珠子却是一面溜溜地转,这可不是个会认命的主。
“罗爱花,好端端将公主放回岸上来!否则教你死无全尸!”
“阿生,有甚么主意快说,别藏着掖着了!”
溟无敌沉思片刻,方道:“如今只能回剑庄了!”
“回剑庄!”
除了赵庭玉,韩悠和独孤泓不由同时惊叫起来,此时的剑庄早已惊动,莫说诸葛父子和剑庄武士,便是那些前来道贺江湖客,可够他们三个够喝一壶了。回剑庄,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姐姐可知诸葛剑庄有座禁殿?”
“不知!”
“稍时咱们上岸,依旧装成挟制姐姐的模样,退入禁殿,再想办法!姐姐倒是要好生挣扎一番,莫露了馅。”
“那禁殿是甚么东西?”
“顾名思义,便是禁止入内的大殿了。据阿生所知,便是诸葛庄主,也不得轻易入内!这是诸葛世家的铁规!”
“然后呢?”韩悠乜着眼问道。
“然后么,阿生也不知,相机行事罢了。至多放了姐姐,咱们三个一命呜呼了事!”溟无敌嘿嘿一笑,又恢复了惯常的玩世不恭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