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将军‘狼屠夫’的绰号是这么来的……”沈柔喃喃道,“谁能想道,就为了一个女子,竟然想要推翻整个朝廷……”
“羡慕了吧?”朱能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是不是有些后悔答应嫁给我了?”
沈倩听了这话顿时柳眉倒竖,气呼呼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惫懒话!我和姐姐都这般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朱能绷着脸道:“你们看我像开玩笑的么?”
两女一下子愣住了,仔细看去,确实,丈夫的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们心里还挂着臭小子吧?”朱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
沈柔的脸顿时就白了,沈倩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无比,朱能看在眼力,微微叹息道:“看把你们吓的,这事儿我早看出来了,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们……我们……”沈柔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朱能站起身摆摆手道:“别解释,用不着解释。我信得过你们,更信得过臭小子。人活着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心里一点牵挂都没有?可是,心里有这个念想,并不代表就会去这么做。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像蛮不错,那家伙也不赖?是不是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又在妇德上有了亏欠?呵呵,其实你们担忧过甚了!穷人家的孩子看到铺子里有糖卖,想吃,可是没钱买,但是他们懂事,不偷、不抢,知道家中不宽裕,也不告诉父母自己想吃糖,就这么忍着,整日里想啊想啊,一辈子就这么个念想,你们说,他们只是想一想,也是错?”
沈柔和沈倩哑然:这是什么歪理?还有丈夫在这种事情上替妻子开脱的?
看着两个小妻子惊诧的眼神,朱能淡然笑了笑道:“你们别多心,也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不过是觉得你们一直绕不开那个关口,两个人闲暇的时候总是躲到一边去闷闷不乐,这些事儿想通了就好,咱们是夫妻,是要厮守一辈子的,我若连个念想都不让你们留着,我这心眼儿也未免太小了吧?”
沈柔恍然,脸色缓过来,抿嘴笑道:“就你是个圣贤?这中间轻重咱们姐妹就分不清了?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你这么说,是不是就等于不在乎我们姐妹了?”
朱能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连忙道:“这是哪儿的话!我就是不想让你们整天把心事揣在怀里,好像做贼似的。你想想,现在咱们把该说的话都敞开来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沈倩凝思了一会儿,认真地点头道:“嗯!原先,整日里既想见见他,又怕见到他,这会儿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反而放心了,见就见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是别人家的妻子,谁让他当初不要我们的?后悔药也没得吃了吧?”
三人相视一番,放声笑了起来。
“报!”一个兵丁跑了过来,“启禀少千户,徐元帅传来消息,张士诚麾下张定国率大军约三万,前部轻装已至丹阳。约明日午后可到应天。”
朱能敛住笑容,不无遗憾道:“这还叫偷袭?看来今天又要白等一天了!”说罢,拉着两女的手笑道:“看来咱们还有一天的时间来合计合计!”
张士诚想偷袭是不假,可惜张定国不想。有的人,真正打仗或许没什么本事,但是对危险的嗅觉却是一等一的强。张定国就是这样的人,刚刚带着兵马离开平江,他就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那一股不寻常。他明白,这次偷袭多半又要白跑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不但白跑,说不定还要留下自己这条小命。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叫刘云霄的家伙绝对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空子让自己来钻,十有**是个陷阱。
应天的反应实在太快了,那么快就封闭了城门,也就和应天城内的内应失去了联系。接到手的最后一封情报是徐达带领大军出城,至于带了多少人,装备如何,士气如何,语焉不详。
徐达……到底在哪儿等着自己呢?若是徐达呆在应天城内守城,张定国倒是有信心去会会他,可是现在徐达出了城,出城之后就杳无音信,万一在自己攻城的时候,徐达从自己背后来这么一下,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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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纵然是几十个人围着桑吉,可众人依然紧张无比。
“无计可施了,就直接过来了?”柳飞儿站在檐下护住马秀英,口中冷笑不已。
“确实低估了你们……”桑吉也不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么,你杀人呢还是想放火呢?”柳飞儿不无揶揄道。
桑吉朝前微微迈了一步道:“无他,但求请国公夫人到城外一叙而已。”
柳飞儿变色道:“怎么,诡计不成就打算抢人胁迫?”
桑吉微笑道:“不过是让百万生灵免遭涂炭罢了。”
柳飞儿冷哼一声道:“免遭涂炭?哼哼,今日你能得手便罢,不能得手,恐怕遭到涂炭的不是鞑子,而是你们乌斯藏!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吴国公的脾气这满院儿的人都清楚,你若是还想给乌斯藏留下点什么,你就给我老实点!”
桑吉亦是一声冷笑:“得手与否,恐怕不是尔等女子说了算。”说罢,身形一闪,伸手朝马秀英抓了过去,柳飞儿骄叱一声,不顾有孕在身,摸出两把短刀起身迎击,口中叫道:“保护夫人!”
底下的护院、亲卫一听这话,纷纷朝马秀英靠拢过去,团团几层将马秀英围住,握紧兵刃盯着与柳飞儿交上手的桑吉。
柳飞儿并未着甲,故而身形更加灵动无比,踏着胡旋的脚步状若飞天之舞与桑吉缠斗。其间速度极快,身穿紫衣的柳飞儿如同一道紫练在桑吉周身缠绕,而晃眼的紫练之间,夹杂这点点寒光。
面对柳飞儿的攻势,桑吉一无所动,只是缓缓地出拳、收拳,表面上看,桑吉的每一拳都没有碰到柳飞儿,实际上,桑吉的拳路正好堵住了柳飞儿的身法,准准地扼住了柳飞儿的攻势,迫使柳飞儿换招再攻。而桑吉的脚下并未停顿,有想着马秀英的方向迈出了几步。
“翎儿!上!”柳飞儿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桑吉的对手,看着桑吉步步紧逼自己又奈何不了他,只得唤上蓝翎助阵。
若是普通江湖对阵,柳飞儿有十足的把握让桑吉占不到便宜,倒不是说柳飞儿真的跟桑吉实力相当,而是柳飞儿已经觉察出了自己的优势:轻功。纵然打不赢,自己也肯定不会吃亏。可是眼下这种局面是绝对不能抽身离开的,相反明知不敌,也要跟他拼了。
蓝翎也不含糊,长剑一抖,糅身而上。以游斗见长的游龙剑法施展开来,立刻与柳飞儿的双短刀形成了两个攻击层面而互不干扰,桑吉的步法顿时一滞,“嗤嗤”两声,僧袍上立刻出现了几道口子。
桑吉的双眼陡然一睁,放缓脚步,拳势变得更加沉稳、凝重起来,僧袍宽大的袖口不断甩动,带起阵阵气浪。一开始,柳飞儿和蓝翎还能适应,随着桑吉甩出来的气浪越来越强,柳飞儿和蓝翎的身法渐渐地受到干扰,身法也缓缓地放慢。桑吉得了空隙,又朝马秀英逼近了几步。
马秀英周围的护卫一阵紧张,朝后面退了两部,侍卫长扭头对马秀英道:“夫人!情况危急,还请暂避!”
这个时候一退,安全倒是安全了,可对士气的影响就太大了。看这番僧的手段,恐怕自己退了,这番僧也会找机会脱身,这样一来,自己依然在明处,番僧依然在暗处,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家伙再来一次;纵然能把桑吉收拾了,可今后就会在部队中形成一种惯性:主官先退。这样,对以后的行军战阵极为不利。马秀英摇了摇头,咬牙从腰间拔出佩剑,横在胸前,高声道:“死战不退!”
底下的卫士仿佛受到感染,挺了挺胸膛,高声叫道:“死战不退!”
蓝翎很想一了百了地把怀里的毒撒出去,可是她没把握。以她的下毒手段,倒是不担心周围的这些家丁护院会不会中毒,而是担心柳飞儿。桑吉甩出来的气流实在太强,若是自己下毒的时候,他继续甩他的袖子,那么万一柳飞儿也着了道儿怎么办?虽然自己也有解药,可是柳飞儿肚子里有了云霄的骨肉,剧毒入体,纵然能解毒,但是对胎儿的影响就不是一点两点了。无奈之下,蓝翎只得暗暗扣了几枚剧毒暗器在手,打算瞅准机会让桑吉蹭破点皮。
可是桑吉的逼迫越来越紧,蓝翎和柳飞儿渐渐地由攻而守,只是紧紧缠住桑吉,放缓他前进的脚步。就在柳飞儿和蓝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灰影从大门口闪了进来,直直地朝桑吉攻了过去,功力浑厚,一根镔铁禅杖在真气的催动下嗡嗡作响。
“小僧道衍,会一会乌斯藏佛学!”灰影沉声一喝,声音纯正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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