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陈刚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有种要暴走的冲动。、qunaben、
医疗纠纷?
难怪中午他说到“不可避免地要走这条道”的时候,表情是那么复杂,难怪他一个学医的居然会跑到和本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来当业务员。想到“医疗纠纷”四个字的威力,苏阳顿时觉得眼前这个陈刚真是挺悲惨的。
在陈刚缓慢的叙述中,苏阳大致了解了基本情况。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并不复杂。陈刚的爷爷和爸爸都是乡下的赤脚医生,爷爷已经去世,爸爸平时一般只给乡里乡亲的看一些日常病症。偏偏有一回市长大人带着老丈人下乡兜风,走到他们村时这老丈人突然中风了,火急火燎地送到陈刚的爸爸那里。陈爸爸一看这症状不太严重,刚说了句“病不严重,不要担心”,市长就蹦着高儿地开骂了,大意是你小子要是敢不重视我老丈人的病,我就砸了你的店!
这一下着实把老实巴交的陈爸爸吓得不轻。你想啊,人家是市长啊!陈爸爸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村长啥的了,突然一个市长对他出言恐吓,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俗话说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问题,这不,本来陈爸爸治中风也算是一把好手,基本不会落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啥的,结果这一回就把市长的老丈人给治出吞咽障碍和大小便障碍来了。
其实严格来说这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医疗事故,毕竟吞咽障碍、大小便障碍都属于中风后遗症里的正常品种。不管那天来的是不是市长的老丈人,人家陈爸爸治一百个中风病人里头出了一个有这种后遗症的,那也很正常吧。可坏就坏在这病人的身份上了,市长夫人一见老爹去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回来就成了吃喝拉撒都不行的模样,立马就恨上了陈爸爸,扬言要让陈家的人在医界无法立足。
市长夫人发话了,陈爸爸只好关了小诊所,整天在家里唉声叹气。最倒霉的要属当时还在市医学院学习的陈刚,被这一句话直接判了工作上的死刑,毕业后不要说医院了,就是大一点的企业,也根本没有谁敢要他。他得罪的那可是市长一家啊,这个城市里稍微有点头脸的企业哪个敢说自己不仰仗市长大人的鼻息的?
实在没有办法,陈刚只好到了赵宇飞的这个小公司来当业务员,挣点工资养活自己和父母。刚才他在这里唉声叹气,那是因为又到了该给父母邮钱的日子了,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一时十分不痛快,于是走出来透透气。
另外陈刚也坦承,他之所以肯和苏阳说这些,一方面是因为中午苏阳的那颗药实在威力巨大,他作为学医药出身的人,难免震动;二来嘛,刚才苏阳也说他和赵宇飞关系不错,这样的话自己请苏阳帮忙就不会让赵总觉得是在搞小团体;至于第三方面,则是苏阳中午和刚才两次表现出来的非正常实力,让陈刚起了兴趣。虽然出身农村,但陈刚毕竟也是上过正规大学的,眼界并不是很窄,怎么看怎么觉得苏阳这几手像是很高明的武功。练武之人同时又懂医药,想必造诣不会很浅。
其实陈刚的想法还是保守了,苏阳同学那哪里是武功,分明是修真!
不过苏阳现在倒没心情去想那些,他这会儿正在震惊呢,这个陈刚是什么变的?从中午小杨晕倒到现在不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和陈刚正面接触不过三五句话,这个陈刚居然就分析出这么些道道来,实在让苏阳很佩服他的细致。有了这个印象,苏阳对合作的事情就更加上心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苏阳又转着脑筋想了一小会,便笑着对陈刚说:“陈大哥,你应该知道这位病人的具体位置吧?”
陈刚没想到苏阳这么直接,上来就问人家病人住在哪里,这是摆明了要伸手相助的态度啊!虽然对苏阳是否具备这个能力并没有十足的信心,但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多一个选择不是多一分把握么?这个市长老丈人的病情,实话实说他自己也研究了好几年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与其这样拖下去,倒不如试试看苏阳的另类法子会不会奏效呢。
当然,陈刚从内心来说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最多只是希望从苏阳这里找到一点其它方向的线索,看看有没有可能突破。但是尽管如此,苏阳的慷慨还是令他唏嘘不已,胸腔一时狠狠地起伏了几下。
“苏老弟,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阳赶紧摆摆手制止陈刚继续发表感慨,无奈地苦笑道:“先说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所以现在还没法说有几分把握,陈大哥别太放在心上。”
陈刚心说这就对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有十成十的把握不是么?顶多就是个方向上的指导吧。想是这么想,话他可不敢这么说,赶紧拼命摇头:“苏老弟肯伸手就是最大的帮助了,这个情我会记着的!市长的老丈人住在市中心医院住院一部特护病房。整个住院一部就一个特护病房,很好找的。”
苏阳暗暗地把这话牢记在心里,暗自打算了一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和陈刚闲谈了几句便要离开。陈刚虽然对苏阳究竟想怎么个做法感到十分好奇,眼神里也明显闪动着疑惑,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笑一笑便放苏阳走了。
嗯,不该问的轻易不开口问,心里装得住东西。慢腾腾往回走着的苏阳心里又为陈刚加了一分。
刚回到座位上,赵宇飞那个渣就摸了过来,笑嘻嘻地问他到底是什么事。苏阳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大致跟他说了情况,顺便提了一下对陈刚的好印象,结果这小子嘿嘿笑着凑上来问:“怎么,求才若渴了?饥饿难耐了?准备饿虎扑食了?”
“靠,你个qs,给老子滚!”苏阳笑着骂。
因为晚上张妙月约他上门,苏阳这一下午过得是如坐针毡,不但完全没心思工作,连带着脾气好像也变暴躁了一点,总是对着迟迟不偏西的太阳做问候其令堂状。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时间,和周围的同事匆匆打了个招呼,苏阳好像屁股着火一样冲出了公司,惹得身后的同事一阵侧目。
旋风一般地冲进家门,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云眉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苏阳。苏阳嘿嘿一笑,摸摸大汗淋漓的脑袋,冲着云眉挤眉眨眼地说:“快来,今天晚上有地方蹭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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