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嗓音一起出现的,是苏阳那虽然高大,但并不强壮的身形。
江东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就凝固在了原地,接着又看到真人现身,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苏阳压根就没管别人的反应,他现在眼里只有赵宇飞,只有扑向赵宇飞的那两个鹰犬!
没有人看清苏阳是怎么动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刚才还好好地站在这里的苏阳突然失去了踪影。下一刻,两个保镖就以比扑上来时还要快几倍的速度倒飞了回去,撞到墙上之后狠狠地弹到地下。直到落地时,俩人才感觉到彻骨的疼痛,忍不住惨叫了几声。
“啊!”那个阿松惊叫着跳起来,指着苏阳向江东撒娇:“他,他竟然还这么不讲理!少爷,他……”
“他什么!”江东恶狠狠地截下了他的话,把个阿松吓了一跳,再一看那黑成锅底的脸色,立刻就乖乖地住嘴不说了。
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偌大的大厅中,只有被围在中间的两个男性生物在大眼瞪小眼,其余的人一个个地大气都不敢出,紧张而又神情各异地盯着他们两个。张妙月是又怒又怕,怒的是江东的下作,怕的是苏阳又为了她而一再惹麻烦。赵宇飞是又期待又紧张,期待的是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能耐到什么地步,紧张的是等下该怎么替兄弟善后。而餐厅的领班相对来说想法就比较简单了,她就是比较担心这里一些器物的安全而已。
“你走吧。”思量了半天,看着张妙月一次次欲言又止的表情,苏阳终于在心里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这话一说出来,领班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那个阿松的的脸色也变了,不过他偷偷地瞄了江东一眼,没敢吱声。
这个怎么说呢,之前阿松在这里很是抖了一把威风,有点眼色的人也知道他的主人一定是不简单的人物,现在人家真人现身,虽然领班不知道这个江东是何方神圣,但察颜观色之下也知道是个二世祖之类的家伙,再结合之前阿松的嚣张,可知江东这个人不怎么简单。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人,看上去很路人的苏阳居然是这么一副带点命令的口气,这个确实比较出人意料。
何况在领班的心里,她并不希望这俩人真的动起手来,毕竟那样的话遭殃的肯定是这个餐厅,所以她不希望苏阳把江东给激怒了。现在苏阳这么傲气的话一说出来,领班心里立刻就打起了鼓,心说这个什么少爷可千万别一怒之下叫人来把这店给砸了才好。
在领班和阿松等人心态各异的注视下,江东的脸色只是略略白了一下,狠狠地瞪了有点意态懒散的苏阳一眼,向后挥挥手下令道:“走!”
啊?!
同时发出惊讶的叫声的正是阿松和领班,不同的只是领班在声音刚一出口就掩了嘴,阿松则是结结实实地瞪大了双眼。
“没听明白吗?走!”江东不满地朝阿松一瞪眼,转身率先走出了餐厅。阿松愣了一两秒钟,愤恨地瞥了苏阳一眼,心有不甘地一路小跑着追了出去。
苏阳突然冲着江东的背影喊道:“以后不许动我兄弟,也不许动我妙姐!”
听到这句话的江东明显停顿了一下,很快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仇人相见的惯常戏码,就这么在不惯常的氛围中轻轻巧巧地揭过了。
领班一脸震惊地目睹江东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嗖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苏阳。说实话,打死她也看不出来这个样貌中等、穿着一般的家伙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呀!为什么那个二世祖那么忌惮他?
江东一行人刚刚离开,大厅里就响起了女孩子的欢呼,几个服务生热切地看着苏阳鼓起了掌。苏阳吓了一跳,赶紧拉了张妙月一把,低声问道:“她们在干嘛?”
张妙月抬手示意同事们停止,语速很快地回答:“没事,平时受欺负惯了,有人替她们出头教训一下流氓,哪能不欢欣鼓舞啊。”
坦白地说这次事件的处理不太符合苏阳同学那一根筋的性格。要按他的性子,这回必得把江东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才算出了这口气。可是当他看到张妙月眼里的犹豫之后,这厮就怎么也硬不下心肠了。
没错,苏同学的确一根筋,但一根筋不代表没脑子,稍微一想就知道张妙月为什么不希望他把事情闹大了。毕竟她在这个餐厅打工,人是跑不掉的,苏阳要是把江东得罪得狠了,谁知道江东这种人会用什么法子报复?万一牵扯上餐厅的人,那才真的是殃及池鱼呢。别的不说,单就是刚才那些服务员把张妙月围在后面保护起来的举动,苏同学就在心里大大地感激着呢。
然后张妙月就轻轻地捅了他一下:“晚上到我那里去,我有事情问你。现在我要去忙了,你也快回去吧。”
有事情问?有什么事情问?苏同学愣神的工夫,张妙月已经踩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无奈的苏同学在接受了领班和众服务员的一番恭维和感谢之后,拉上赵宇飞在一众女子的欢送下落荒而逃。
都快走回公司了,苏阳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懊丧地一拍脑袋:“坏了!”
赵宇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坏了?难道你是在后悔刚才没趁机勾搭几个美女?”
“滚!”苏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忘记付账了!”
赵宇飞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也跟着拍了一下脑门,摇头笑道:“都是让那个小子闹的!下次去了一起付上吧。哎我说,我没猜错的话,那小子就是那个江东吧?”
得到苏阳的肯定回答后,赵宇飞摸着下巴咂了咂嘴,慢腾腾地说:“教训一顿固然痛快,可你有没有查过他是什么背景?”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教育局长的小公子呗!”苏阳漫不经心地应道。
听到“教育局长”四个字,赵宇飞的眼睛刷地瞪大了一下,刚要说什么,一抬头却瞥见陈刚不知和什么人刚刚结束通话,一脸阴沉地站在公司门口想心事。赵宇飞觉得挺奇怪,这上班的点儿跑到外面来吹的什么风?刚要上前喊一声,一旁的苏阳却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先回去。
一看苏阳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又不知要算计什么,赵宇飞耸耸肩无奈地一笑,蹑手蹑脚地从陈刚旁边溜进了公司。
陈刚还在想心事,冷不防一只手就拍上了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一缩,转头就对上了苏阳的笑脸,顿时心里一松,笑道:“是苏阳啊,吃过饭了?哎,赵总呢?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吗?”
“他有事,我懒得理他。”苏阳笑嘻嘻地胡扯了一句,不出意外地看到陈刚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
“那个,你跟赵总认识么?”想了一会,陈刚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疑惑,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地斟酌了用词。
苏阳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认识。哎,我看你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麻烦事吗?”
这一挥手看似随意,其实苏阳却是用上了修真心法,一挥之间把刚才赵宇飞没有带好的门给关上了。听到关门声的陈刚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苏阳也不着急,就那么笑咪咪地站在原地等他回答。
心里盘算了几分钟,陈刚终于一咬牙,转身面对着苏阳,郑重地问:“苏老弟,似乎你跟我说过你会配药?”
先前陈刚称呼他“哥们”,现在已经换成亲近一点的“苏老弟”了。很简单的一个称呼变化,自诩细心的苏阳却听出了套近乎的意思,心说终于来了,脸上的笑容微微扩大了一点,表情却还是一派无所谓的样子:“雕虫小技而已吧,陈大哥不是说家里世代行医吗?我那点子微末道行,还是别在行家里手面前丢这个人了。”
陈刚顿了一下,仿佛是再次下了决心一样,重重地握住了苏阳的手:“我有件事情很棘手,苏老弟既然对医药有研究,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有,当然有!要不然我辛辛苦苦在这里费了半天唾沫星子是为的啥呀!目的达到,苏阳心里差点都快笑出花来了。不过既然陈刚说得郑重,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苏阳同学显然不是那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缺德家伙,所以他的得意只是维持了一秒钟,下一秒钟他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如果陈大哥信得过我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陈刚再次看了他几秒钟,掏出烟来递给苏阳一支。苏阳忙摆手说不抽,陈刚也不相强,自己点了一根,抽了几口之后狠狠地吐出一大口烟雾,语气有些沉重:“其实那是一次医疗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