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市政府顾问游之是位老干部、老知识子。他为人正直敢言,虽然平时有点不修边辐,说话也较滑稽、幽默,甚至有时弄点恶作剧,但他很睿智,有事业心、正义感。他自己说,“我这人干不了正职,但是个诚实、称职的副手。”他看问题深刻、尖锐,原则性也很强。亾可鄞与zhi冶的微妙关系他是否了解,不得而知,就zhi冶的前途问题,他很赞成朝旭的意见。亾可鄞是一把手,鉴于云溪水库那件事,他担心又会把zhi冶的事弄糟,于是,他找到了市委书记章钦鼎,把自己的看法谈了出来,并力主朝旭是办好zhi冶的唯一人选。章钦鼎采纳了他的意见,也找朝旭个别交流了看法,还让游之例席市委常委会议。
不久,市委专门召开了一次常委会,主要是研究zhi冶的问题。常委会上,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多数人都肯定了朝旭的意见。章钦鼎最后说:“我和朝旭同志也谈过了,zhi冶的问题,先由他带工作组调查处理。朝旭同志,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朝旭:“我服从市委的安排,但我有几点要求。”
章钦鼎:“请讲!”
朝旭:“第一、市委、政府要放权,重大问题,我会报告市委、政府,特殊情况由工作组直接处理;第二、zhi冶的问题,工作组没有撤离前,其他领导不得插手调研工作;第三、zhi冶何去何从?以工作组向市委常委汇报的材料为准,工作组任何人不得单独直接向常委中任何人汇报;第四、工作组的人选由我去考察选定,一经决定,不得更换、撤调;第五、市委原拟对该厂破产的意见,暂不要发文,如何处理?待工作组调查清楚后,拿出意见,再由市委研究决定。”
章钦鼎:“嗯!……。”刚准备讲话。
亾可鄞大声表态:“我举双手赞成。”说完,沉着个脸举起他的右手。
常委们懵了,以惊异目光看着他。
章钦鼎也看了他一眼:“可鄞啦!表态还是慎重一点嘛!朝旭同志提了五点,我看还是一条一条议定好。”
亾可鄞:“有啥可议的,全权交给他处理好了,还要我们这些人有干啥?”
朝旭笑道:“市长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以提出来,包括人选也可以换,就是我不去,其他人去也必须是这样。”
游之大声说:“舍你其谁也!你去!不仅有希望,zhi冶工人也有保障。”并横了亾可鄞一眼。
章钦鼎不知道游之是征对亾可鄞,仍对朝旭说:“朝旭同志——!你也不要推了,我知道这是个很难处理的事,不是什么好事,你去必须快刀斩乱麻,这个厂已经多次到市委、政府请愿,不能再拖了。我说一条条议是想更细点,人选不会更换的,大家看看,朝旭同志提出的这几条有什么不同意见?”
副书记:“这么说吧!zhi冶这事,很难处理,并不是一块肥肉,谁去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里面的难度可以想象而知,朝副市长这五点想法是负责任。至少,他不想走过场,不想把事情搞砸,要处理好老大难的问题,就必须有这种魄力,我看先这样吧!反正最后还要由市委研究决定的。”
组织部长:“zhi冶的主要领导,虽说是市管干部,我保证,干部问题,以工作组的意见为准,织组部不插手。”
亾可鄞抽着烟,抬头望着天花板,不说话。
章钦鼎:“可鄞同志还有什么要说的。”
亾可鄞:“我有什么好说的,让他搞呗!”
章钦鼎:“那就这样。朝旭同志!我可以告诉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重大的事情报市委政府,也可跟我和老亾商量。有些话不要去计较,我也知道,你有这个胸怀。”
亾可鄞睨视一眼朝旭。
朝旭笑道:“工作上的事,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只要大家都想把事情办好就好,我也感到压力大,搞不好,工人们很可能把我给哄出来,我也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哈哈!”
亾可鄞抽着烟,冷笑了一下。
章钦鼎:“这事,市委考虑,只有你去比较合适,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朝旭:“我理解,因为……。好吧!我会尽力的!”
朝旭说到“因为”二字时,亾可鄞看着他,夹烟的手指头,明显地在颤动市委常委会后,朝旭很快确定了调查组人选,组织主管部门和有关专家,来到zhi冶。当天,厂长书记要求汇报,他说:“范围大点吧!”于是,厂领导只好按朝旭的指示,召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
会议室里,人未到齐,朝旭和曾与他一道参加处理集访的,市妇联那位俏皮女干部周平平闲聊。
周平平:“谢谢您还得我。”
朝旭:“记得记得!听说,你当时连奖品都不领?”
周平平笑了笑:“是的!我坚决不要。您不知道,我看着代宇庭在台上吐沫直飞的作报告,把我气坏了,我想离开会场,交警队长拖住了我。”
朝旭:“当然不能走,规模那样大的会,怎么能随便从主席台上离开呢?嗯!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这次把你抽调到zhi冶工作组来,没意见吧?”
周平平笑笑:“能和朝市长再度一起工作很荣幸。”
朝旭:“我听值班室同志告诉我,你们妇联质问,妇联有几名副主任,还有处长,为何不调,而要一名副处长参加?值班干部说,这是朝旭市长点的名,没有什么理由,参加就得了。哈哈哈!”
周平平:“我当时听说您点名叫我来的,我好感动!”
朝旭笑道:“我朝中央也怀旧哩!是吧!”
周平平:“哈哈哈!市长记心真好,不过,我有预见,您完全可以到中央。”
朝旭:“呵呵!你这拍马屁呀!要留到妇联去拍,你早这样拍,肯定不是在副处长位子上踏步**年啰!哈哈哈!”
周平平:“您看我象个拍马屁的人吗?我早就知道您当副市长了,可我从来没去过您的办公室。我虽说是个副处长,活得很轻松。”
朝旭:“好!人就是要活得轻松。但是,你不去我的办公室是不对的,不管怎么样,我们还共过几天事嘛!”严肃地“嗯!现在还是个副处长,不公平!”
周平平:“不公平的事太多了,我也无所谓了。”
朝旭:“这个事情处理完后,我要去找你们主任,你的问题在哪?是经济问题?还是作风问题?能力?应该没问题呀!”
周平平:“首先谢谢您的关心,我想,您来是不去找的好?”
朝旭:“为什么?”
周平平:“我怕穿小鞋,呵呵!”
朝旭:“这不是为你要官,而是给你讨个公道。谁给你穿小鞋告诉我……。”
梁厂长:“朝市长好!”
参加会议人员陆续来到会议室。
朝旭对周平平:“改个时间再谈。”
周平平:“好的!谢谢市长!”
梁厂长问朝旭“市长!人到齐了,开始吧!”
朝旭“好!开始吧!”
梁厂长:“好!现在开会。同志们,我们盼望已久的市政府工作组,今天终于到我们厂了。首先,我们对朝副市长一行的到来,表示热烈地欢迎!”
掌声。
梁厂长:“zhi的事拖了很久了,现在面临破产,几万职工眼瞪瞪看着我们,下一步究竟怎么走?现在,请朝市长给我们作指示。”
掌声!
朝旭:“zhi冶原来是个很吃香的大型国有企业,粉末冶金,独树一帜,曾开发出了一批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冶金新材料。为什么改革开放后,反倒出现这种状况?我今天把楚云大学、市科研所的同志也请来了,我主要想听听大家的。三个方面吧:一是zhi应不应该破产?二是造成zhi冶目前这个状况的原因何在?三是zhi还有没有振兴的希望?大家不要顾忌,畅所欲言。我朝旭在楚云没有任何筋筋绊绊,一句话,我们共同面对现实,为几万zhi冶人寻求一条生存、发展之道。”
hi副总工程师:“听朝副市长这么一说,我原来准备的材料派不上用头了。”
朝旭:“原来准备的什么材料?”
副总工程师:“关于破产后,厂里机械设备的估价等。”
朝旭:“不是完全没有用,先放着吧!”
hi冶生产处长:“我说说吧!”
朝旭:“你是?”
梁厂长:“生产处长凌宇。”
朝旭:“好!”
凌宇:“我的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既然市政府领导来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hi负责人:“凌宇,你……。”
朝旭对梁厂长:“诶——!凌处长发言,你不要插话。”对大家“今天是我在组织开会,任何人不得改变会议的方向。凌处长,说!”他瞪了这位负责人一眼。
hi负责人只好低着头。
凌宇:“作为生产处长,我知道,zhi冶是个很有潜力,很有发展前途的企业,可以肯定地说,在五十年内,象zhi冶这样的企业,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际上市场大得很。我曾跟人说过,金木水火土,是人类生存的五大要素。而金是摆在第一位的。”
朝旭插话:“有见地!”
凌宇:“zhi冶就是金的生产、制造业基地。正如朝市长所说,我们zhi冶原来是个很吃香的大型国有企业。那么,为什么今天会跨成这个样子?最重要的原因是,市场经济蓬勃发展,zh冶,这个与众多诸如“皇室宗族”的国有企业一样,原以为稳坐泰山,现在面临着危机和挑战。社会上大款迭起,香车宝马充斥于市,zh冶的人心也开始浮动……。”
计划处长:“嗅觉最灵敏的干部们,不顾国家利益,打自己的算盘,庞大的国有机器以及从这机器中泄出的钞票,令他们垂涎三尺。”
凌宇:“对!他们借改革开放之机,将国有资产,化整为零、化公为私,这里入股、那里投资;一部分中青年,包括技术人员开始流向最开放的地方;生产经营出现了一个个黑洞,卖批文、卖指标、卖原材料、将计划物质就地作高价转手等等。”
供销处、人事处和其他几个人低着头不吭声。
计划处长:“我今天不客气地说,厂领导捷足先登,下属们争先恐后,手上只要有点权的,都为自己谋利钻山打洞。”
凌宇:“就这样,一个原比较富有的国营企业,不到两年陡然亏损三个多亿,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
计划处长:“群众怎么不怨声载道,写信告状、上访?领导出国考察,花掉巨额资金,带回来的不是新技术,好消息,而买回来一堆废品,取消了好几个国家的购销合同,简直是笑话。”
朝旭对那副总工程师笑道:“这下,你那个材料有作用了,说说,如果将现有的机械设备处理,能卖多少钱?”
副总工程师:“百分之一不到吧!有一台进口锻压机,购进价是五百多万,一个私人老板给我们的价格是四万五,他还嫌贵了。”
凌宇继续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