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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楚云市大面积停电,除政府机关宿舍外,市民定时供水供电,朝母也只好来到儿子家暂住。

    朝母对儿媳凤玲说:“还是政府机关好哇!房子虽窄点,方便!水电保证供应。我那冰箱的菜都坏咯!嗨!平常年没出现这情况啦!咋今年会停电,有些时候还停水呢?这是省会城市呀!”

    凤玲:“我开始也不知道,机关宿舍区一切正常。后来,我听说,是我们大市长的英明决策造成的呢!”

    朝母:“咋回事?”

    凤玲:“市里用电,主要是靠云溪水库发电。去年冬,市长到云溪视察工作,下令把全水库的水放了,听说,放了一个多月呢!”

    朝母:“他干吗要放水?”

    凤玲:“他说怕洪水来了,水库承受不了压力引起水灾,等来年春雨季节一到,水库自然满了。没曾想,今年春季大旱,到现在也没下多少雨。为了保证工业用电,只好轮流把民用电分片关了。”

    朝母:“我说呢!从来没出现这事儿,哼!荒唐!”

    凤玲:“据有关部统计,他这一句话,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上百亿元呢!”

    朝母:“上面不追究?他这个市长还当得下去?”

    凤玲:“官照当,上面不追究,自己还理直气壮—”

    程佳运由丁克带路,先到朝旭母亲住处,没人在家,估计老人家一定来朝旭这边了,于是,来到朝旭家,丁克按了下朝旭家门铃响。

    凤玲在厨房:“妈!有人来啦!您开下门。”

    朝母将门打开,一看是程佳运,朝母还没反应过来。

    程佳运:“老人家您好哇!”

    朝母:“哟!这不是程总吗!”

    丁克:“伯母好!”

    朝母:“好好!玲子!快快!程总来咱家啦!”

    凤玲高兴地从厨房跑出来:“是吗!啊!真是程总!请!请进屋。”对朝母“妈!您去把锅里的菜给装起来,我来沏茶!”

    朝母:“好好!”

    程佳运:“呵呵!你们别客气!”

    丁克提着礼品,瞅了瞅屋里,不知放哪好。

    凤玲忙走过去:“嗨!程总——!您咋这客气。”接过丁克手中的礼品,放到一边。忙将沏好的茶端给他俩。

    朝母笑眯眯从厨房走出来,往程佳运身后瞅了瞅。

    程佳运也往身后看了看,笑道:“您是看您的儿子咋没来吧?”

    朝母笑道:“他不总跟您在一块儿的吗?”

    程佳运:“嗯!今天我不让他和我在一块儿。他来,我就不来啦!”

    朝母诧异地:“这是为啥?”

    程佳运与丁克对视,俩人都笑了。

    程佳运:“老人家,我今天是刘备过江,求国太作主哇!”

    当程佳运向老人说明来意后,老人沉思了好久,突然站起来,疑惑地问:“是不是旭儿他在您那儿出了啥事?”

    凤玲一听也紧张地走到婆婆身边,看着程佳运。

    程佳运连忙起身:“没有、没有!您完全误会了。”走到朝母身边,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朝母和凤玲仍不放心地看着他俩。

    丁克:“大妈!嫂子啊!是这么回事,程总这次特地从深圳过来,是关系到朝总前程的大事。”

    朝母疑惑地:“前程?这不在程总这儿干得好好的吗?他还要啥前程?”

    程总笑着不说话。

    丁克:“楚云市委原书记李明涛,向上面写了报告,要推荐朝总出任楚云市副市长。”

    朝母回头看了看凤玲:“是吗?我咋不知道呢?”

    凤玲:“他从没给我们说过呀!”

    程佳运:“不光是推荐,已经定下来啦!就要在这届人大选举中通过啦!”

    朝母:“这是从哪说起呢!他在您那干得好好的,干吗又来政府?是他自己要求的?”

    程佳运:“如果是他自己要求的就好咯!”

    丁克:“程总今天来,就是为这事。”

    程佳运:“您儿子啊!他就是不去干这副市长。”

    朝母双手拍着膝盖笑道:“这才象我的儿子嘛!如果真是他要求的,我老太婆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程佳运:“哈哈哈!看来我今天要碰钉子啦!”

    朝母不解地:“您——?”

    程佳运:“老人家!他自己从来没要求过,也根本不会要求离开华宇公司,我从内心也不想他离开华宇公司。您的儿子,是个难得的人才呀!”

    朝母:“既然这样,就在您那儿干呗!干一辈子我都赞成。”

    程佳运:“可是,我不能太自私,您的儿子他不属于我,不属于华宇公司,他属于国家,属于人民。我不能耽误他,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把他献给国家,让他在国家机关发挥他的聪明才智。”

    朝母想了想:“原来是这样。当市长固然是好事,也算得上是个角色,大官儿了,人家想当也当不上啦!可他不愿干,您也就不要勉强他嘛!”

    程佳运:“老人家,我从来不做勉强人的事,但这次,我真不想放弃。可是,整整四天啦!他一直拐不过弯来,坚决不干,所以——。”

    朝母若有所思地:“嗯!这也不能怪他,以往的事叫他太伤心了。别说是他,就是我这做娘的,每次见到他,联想到前些年的事,心里就难受,真叫往事不堪回首啊!”说着,老人的眼睛湿润了,“程总您对他好,看得起他,那个叫什么来着?”

    程佳运忙说:“李明涛,李书记!”

    朝母:“哦!李书记也看得起他,我很感谢!他过去被伤害得太深了。工作好好儿的,也是一个国家的中层干部了,他的志向,我这做母亲的哪能不清楚呢!他是有志难伸啦!当时,他是那样的痛苦,*得辞职,说走就让他走了,谁去关心他唷!他到底有啥错哟!现在又叫他回来,咋能没想法呢!我看啦!还是随他吧!”

    凤玲在一边擦着泪。

    程佳运:“老人家,您很理解您的儿子,我也很理解他,可您的儿子是个有本事的人,在我这儿委屈他了。我又何曾想他走?明知道他的离去,无异于抽走了我的一根顶樑柱,是公司一大损失,可我只能这么做。从大的方面来说,叫做苟利国家生死矣!从他个人发展前途来说,他的潜力太大了。我也知道,只要我不同意他走,他绝对不会走,再大的官位、利诱,他也不会离开公司,但我岂能因小局利益而影响他?国家需要他这样的人才,就是华宇因他的离去而倒闭,我也在所不惜。楚云如果把他用好,楚云要变样,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比创造十个、百个华宇意义还重大。”

    朝母笑了笑:“他真有这么大能耐?”朝母对自己的儿子不仅是了解,而且,她很欣赏儿子的人品和才华。

    程佳运:“老人家,我是个闯江湖的,看的人够多了,象您儿子朝旭这样的人才,在我的眼中他是第一个。”

    朝母:“嗯!您一个闯江湖的,不比楚云的组织部长逊色哟!程总!楚云要有一个象您这样的领导,就好咯!”

    程佳运:“您见笑了!我现在没别的,只要朝旭出任楚云副市长,我愿拿两千万资助他。老人家,您要帮我才好哇!”

    朝母:“程总!您千别可这么说,您是朝旭、也是我全家的大恩人,您说,叫我老太婆做啥?没说的,您说咋办就咋办?”

    程佳运:“老人家,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求您不能让他错过这个机会。他是个孝子,准听您的,这个工作也只有您做得通,就算我求您啦!”

    朝母:“现在叫您这样作难,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吧!我说说看,如果我说不通他——。”

    程佳运:“行!您说不通,我就到此为止,他继续在华宇。”

    朝母想了想:“这些年多亏您了,做为孩子的母亲,我要好好感谢您,朝旭,我了解他的为人,他最重情重义。”

    程佳运:“是啊是啊!”

    丁克在一边半天没说话,听程佳运如此心切,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大娘,程总和朝总两人谈几天了,朝总就是不答应。您得帮忙说说啊!”丁克不知怎样说才好,他看了看程佳运,显得很着急。

    朝旭的母亲观念仍较正统,从心里说,她并不希望儿子到外打工,虽然钱再多,老人家总觉得不放心。朝旭没下海之前,他常以儿子在政府机关工作为荣,朝旭的志向,作为做母亲的哪能不清楚呢!他有志难伸之时,是那样的痛苦,他是被*无奈,才去自己闯天下的呀!既使从下海到现在,他的心里边是咋想的,老人从儿子平常的言来语去中又何尝不知道?知子莫如母啊!母亲对儿了的了解也是有一定根据的。朝母对儿子的内心想法,虽说不是一清二楚,但了解他为人处事的能力,她感谢程佳运在儿子艰难的时候帮了他,更感激在这个时候对她的儿子全力推荐。她希望儿子能按她的意愿作出决择,朝旭辞职的当时,她虽说也讲了几句气话,可对儿子在没有组织的保护下,自己在外闯荡,她还是很担心的。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自己是内心情愿他回来。但考虑到这些年来程佳运对朝旭的信任和关照,心里也是很感激的,原只想程不会放他,如今程主动找上门来,当然是好事。不过,她内心的这个想法,不便直接说出来,觉得那样对不起程佳运,但又不可不间接向程透露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那样做人岂不是太虚伪了?

    朝母看着他俩着急的样子,抽出铜烟斗敲了敲,想了想,说:“嗯!他对党政机关也是有感情的,是组织对不住他哩!别说他原来在机关心底的积怨,他不会再回楚云,就是对您的感情这份上,要拐过弯来也不容易。他过去有报效国家的志向,通过一些事情后,淡化多了,特别是和您相处这些年后,可以这么说吧!他的心里面只有您。您现在要他离开您?”朝母为难地摇摇头,“怎么可能啊!”

    程佳运:“他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我不敢耽误他。说心里话,我真舍不得他走,这不光是给公司造成损失,可以说通过几年在一起合作,我和他的心是相通的。我想到的他也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他帮我想到了。这几年是我精神上最轻松,事业上最顺利的,他一走,我会很不适应。要想再找到这样一个帮手,简直是不可能了。”说着,程佳运有些哽咽了。

    朝母说:“既然这样,那就还让他留在您身边吧!”

    程佳运摇摇:“这也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帮了我这么多年,这是老天的恩赐,我再也不能耽误他了,就算我借用了他几年,我要把他还给楚云人民,让他为更多的人谋福。”

    朝母听了非常激动:“您太抬举他了吧!”

    程佳运:“我说的是真的,他就如新耸立的楚江大桥那样引人入胜,叫人佩服。”说着伸出大拇指对朝母夸道:“你养了个很了不起的儿子!”

    朝母客气地:“谢谢!嗯!说真个儿的,世上做父母的都希望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我了解我的儿子,我曾经对他说过,就是把你放在大沙漠,只要有一滴水,你就可以叫它万紫千红。嗯!我相信您说的。”

    程佳运:“人的天赋就象火花,它既可以熄灭,也可以燃烧起来。而*使它燃烧成熊熊大火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把他放到能燃烧的环境中去,他的光和热才能充分发挥出来。”

    朝母*起烟锅,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默默地点点头,烟袋的铜嘴还衔在咀里,眼睛看着门外,说:“这可咋办呢?”

    丁克:“大娘,程总和朝总两人谈几天了,朝总就是不答应。您一定得帮忙说说啊!”丁克不知怎样说才好,他看了看程佳运,显得很着急。

    朝母抽出烟斗敲了敲:“你俩先别急,等他回来我试试看。”她知道,关键时刻,做母亲的一句话,会对儿子的取舍决择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程佳运抱拳谢道:“谢谢您!他一定会听您的。”

    朝母笑道:“嗯!还算孝顺。不过,前几年他去您那前儿,我说过,儿啊!原来你都是听娘的,现在不啦!娘听你的,你自个儿拿主意。好嘛!现在又要他听我的,嗯——!没法呀!大恩人交的任务。”

    程佳运赶紧:“不敢、不敢啦!您老人家言重了。”

    朝母:“不过呢!他是个有主见的人,您说我说都一样……。”

    程佳运急止道:“不不不……。”

    朝旭开门进来:“妈!妈——!”看到是程佳运和丁克在和母亲说话,朝旭心里立刻明白了。他走到程佳运和丁克跟前,笑容满面地说:“程总您好!丁克工好!”

    程佳运大方地:“我今天做回乔国老,为国家计,只好求助吴国太了。哈哈哈!”

    朝旭大笑:“哈哈!我妈曾经也说过,生子当如孙仲谋呢!不过,我可没有重瞳儿那种霸气啊!”

    丁克让出自己的位子给朝旭:“您坐您坐!”

    凤玲已从母亲的卧室搬了一张凳子过来。

    朝旭接过,放在离程佳运很近的地方,靠着他坐下。

    凤玲打理家务去了。

    “朝旭——!”程佳运第一次直呼其名。

    朝旭一惊。感到震惊,程佳运慎重其事地:“程某今天当作你母亲她老人家的面,再次掷重其事的提醒你,你朝旭不单不属于华宇,也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国家,你属于人民……。”

    朝旭脑子里闪出—中国人民解放军教导队坐谈会上,军区副司令员对他说过:“你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

    他想到这里,低着头坐在一旁抽烟,陷入了多年不曾有过的沉思……。

    那还是在部队,朝旭组织进行战术训练。

    副司令员:“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朝旭同志刚才说的这个观点十分重要,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三者缺一不可。无勇不成军,这是军人的基本素质。然而,现代战争给军队的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这就是能文能武。平时,要牢记军人宗旨,搞好军民关系,如朝旭同志所说的‘仁者不忧’嘛!战时就应智勇双全,克敌制胜。

    我听过不少军事课,象朝旭同志这样,能把军事课同部队的长远建设、同个人修养有机结合起来的很少……。

    小朝哇!你的发言真叫老夫耳目一新啦!人才,一等一,难得的人才。李师长!这是一棵好苗子啊!““你——!你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

    朝旭又回忆在群工部会议室,马伯清从他手中拿走文件夹,又笑眯眯地送到代宇庭手中。

    朝母看到儿子发愣的眼神,大声说:“朝旭哇!”

    朝旭:“嗯嗯!我在听呢!唉——。”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抽烟。

    屋子里气氛严肃、紧张,朝母坐在一边抽旱烟,看着沉默的儿子,知道他内心处在深深地矛盾纠葛之中;程佳运显得不很高兴地看着朝旭;朝旭第一次看到程总脸上的愠色,低下了头;丁克递一支烟给程佳运,自己也枯着眉头抽闷烟。朝旭虽说对华宇公司,对开明的老板程佳运也是忠心耿耿,对企业的建设一丝不苟。然而,青少年时代就接受着良好教育,把党组织视为至高无上的他,并没有沉缅于现有的高薪厚禄,到深圳以后,他仍时常关注家乡的动态,到楚云承建楚江大桥工程期间,频频与政界接触,好多事情看在眼里,想在心里,都只因工程压力大,不允许他分心。朝旭对家乡的经济发展,对市委、政府的一些大的举措,都是用心关注的,正所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啦!早在程佳运还没来楚云之前,还是程从深圳打来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后,他就回想老市委书记李明涛在楚江大桥竣工时给他说的那句话——“我不会忘记你,我们还会见面的。”这次程佳运专程来楚云,他至今没有答应离开华宇,内心的矛盾,使他无法迅速作出决断。他毕竟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官不官的并不重要,能凭借这一平台为人民做点事,他是完全胜任的,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可当他回想当年的一些情景,又使他心灰意冷,甚至不寒而栗,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有些东西甚至愈演愈烈,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卷进去呢!更重要的是他在华宇公司这些年,心情舒畅,工作顺当,尤其是令他尊敬的程佳运,他虽说不是什么党的领导人,甚至连个党员还不是,可他的素质,远比那些所谓的党员领导干部不知强多少倍。他舍不得离开华宇公司,担心程的年纪老了,*作如此大规模的企业,他不放心,宁可牺牲自己的政治前途,也不能接受这个很俱诱惑力的职位。他怎么也想不到,程佳运自己竞是如此地坚决,朝旭既感激,又难过。

    燎绕的烟雾通过窗口向室外飘飞。

    凤玲笑呤呤地,一会儿给大家添茶水,一会儿给这个剥个苹果,给那个递去松子、无花果之类,无言的亲切,调和沉闷的局面。

    程佳运看着默默无言的朝旭,稍缓和地:“你来到本公司,华宇幸甚,程某幸甚,你从本公司走出,同样是华宇和我本人的骄傲。你是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这些年,我本人也受到你人格昧力地影响,我很感谢你,感谢你!”说到这里,程佳运的语调显然变了味儿,一种无法控制的情感自然流露出来,顿了顿,又轻声动情地:“你熟悉了华宇,华宇也认可了你,甚或离不开你,但这里的空间太小,你应该到更加广阔的天地、重要的平台施展自己的才干,时代选择了你。”

    朝旭把烟头摁灭,看着门外深情的叹气一声:“唉——!人生难能可贵的,不是高官厚禄!我朝旭遇到程总您这样睿智、开明的老板,一生足矣!既使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惜。您清楚,我只知道干事,不希罕什么市长、省长。”

    程佳运感激、和蔼地:“谢谢!谢谢你对我的尊重。我也知道你心中还有阴影。过去,政府对你不公。今后,你也是楚云的老板了,时代在前进,过去的都过去了,党和政府把你重新请回去,就说明了一切。你应当想得比我更开一些。”

    朝旭:“挫折、怨恨,过去的可以过去,我朝旭某并非鸡肠小肚之人。我不愿意回楚云的理由很简单:1、通过楚江大桥工程,与政府频繁接触,我算是看透了,英国人英格索尔说得不错‘当今政府官员最大的迷信是,伪善是通向成功的捷径。’我不想重蹈覆辙;2、人只有在危难之时,才能体验放飞了的风筝,是一种什么滋味了。知遇之恩一旦抛却?我真的做不到,程总!”朝旭低着头,仍抽着闷烟。

    程佳运:“《贞观政要》中有这样一句话‘无常乱之国,无不理之民’我不能埋没一位国家级优秀人才。你是永远的朝旭,富贵不能*,威武不能屈。凭着你的贤能,完全可以造福一方。”回过头对朝母:“老人家,他比我懂得更多呢!尤其是古典文学。”

    朝母一直在默默地听他俩对话,听得程佳运和她说话,忙笑道:“他呀!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啊!哪比得上您呢!不过,男人还是要懂得一些古文知识好,荀子说,善言古者,能持今节啊!不论从政经商,都有好处。”

    程佳运赞叹地:“难怪朝旭先生如此贤能,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朝母谦逊地笑道:“瞧您说的,这不,他被古文化害苦啦!”慢慢地“我们这个国家,也是多灾多难啦!原本人才匮乏,五七年反右,毁了一大批人才;六十年代中期又让一批有作为的人进了五七干校,全国经济建设一榻糊涂;改革开放本来是好事,干部下海经商未必可取?庸才一升再升,人才被*流失。朝旭啊!你呀!你是最幸运的哟!程总还把你照顾到我跟前做事,要不哇!我这双老眼会望穿望瞎的唷!”

    朝旭深情地看着白发苍苍的母亲,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母亲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拿着老人干瘦柔软的手,看着母亲:“妈!我知道了!我听您的,不再叫您伫门挂记,我也深深懂得程总的心思,他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啊!”

    程佳运望着朝旭,深情地点点头:“谢谢你能这么理解,唯恐你把我当成山巨源啊?”

    朝旭笑道:“哪能呢?我虽有嵇康“七不堪”之疾,但我不会象他那样对国家不负责任,您也不是位极人臣的山巨源嘛!现时与司马政权不可同日而语。”想了想“您清楚我咋想的。郑板桥从政提倡‘糊涂’,我天性难得糊涂,这是从政者的天敌呀!我也想过,真到了那一天,充其量不让我做事罢了,谁也奈何不了我。”又顿了顿“程总!我很感谢您!”

    朝母:“嗯!儿啊!你能遇到程总这样的好人,这是你祖上积了德唷!妈真为你高兴。”

    程佳运笑道:“老人家可别折煞我了啊!我刚才说了,您儿子能在鄙公司几年,这是我程某的福分哩!他这样德才兼备的人才,企业需要,党政机关更需要哇!”

    朝旭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座位,坦诚地:“程总,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在企业,尤其是您领导下的华宇这样高素质的企业,这也许就是庄子说的‘德合一君’吧!”

    程佳运:“朝总!你的‘具见’与‘物化’,是一般人不可比拟的,用治大国若烹小鲜形容你的才能,一点也不过份啦!你并不存在与谁合得来合不来的问题,你在哪里都差不了,楚云市如果不是重用你,就是用一个亿买你,我也不会放哩!”

    朝母听了笑道:“他真的那么值钱——?那他哪儿也别去啦!我没有庄子超然物外的境界,我还是把朝旭就卖给您算啦!哈哈哈!”

    程佳运笑道:“行啊!我再加一倍!”

    朝母忙解释:“哈哈……。说笑话,说笑话!”

    众人都笑了:“哈哈……。”

    丁克问程佳运:“那您看我值多少?现在就卖给您。”

    程佳运看了看丁克,毫不迟疑地:“你也不错,但与朝旭相比嘛!五折!”

    丁克听了,看了朝旭一眼,假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爽朗地:“行!五折就五折,连我一起卖给您算了!”

    朝旭指了指程佳运和丁克大笑:“哈哈……。老丁你真行!你俩装套子,说来说去,最终还是要把我给卖了哟!”他擦擦眼睛,对程佳运:“行!卖了就卖了吧!现在我们吃饭去,妈——!今天,咱们吃顿团圆饭,您能一块儿去吗?”

    母亲听儿子话中有话,笑呵呵地:“团圆饭!去!咋不去呢!”

    程佳运:“慢着!话还没说清,你还没给我明确表态呢?”不放心地紧盯住朝旭。

    朝旭:“怎么?您现在就要赶我走哇?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哈哈……。”

    程佳运:“这么说你……,嗯!团圆饭,对!对对!团圆饭。”突然反应过来了,欣喜看着朝旭。

    朝旭:“人生就是在不断地调整自己呀!朝旭再不通情达理,也听您这一次!先去试试,不行,我再回华宇,到时可别把我拒之门外啊!”

    朝母听后笑了,心里在说—这才是我的儿子嘛!

    程佳运“嚯”地站起来:“好!一言为定!”

    大家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程佳运紧紧地拉着朝旭的手,盯了他好久,眼睛里慢慢渗出了泪水,他低下头,松开另一只手,拍着朝旭的肩膀沉重地:“你没同意之前,我做你的工作,你这一同意呀!就象一把刀子捅进了我心里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我命中没有这个福气啊!留不住你,原来,唯恐你自己提出来走,现在却被国家挖走了!虽然义不容辞,还是我的福薄呀!你——!好好干!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噢!”

    朝旭擦擦眼角渗出的泪迹,把程佳运扶到凳子上坐下,深情地:“我何德何能啊!今天出现这种情况,我想起了戚继光的诗‘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草笑平生……。”

    程佳运接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能者多劳啊!这几年,我只了解你一点,只要让你干事,你比啥都满足。但愿回政府后,能让你多为人民干点事。”

    朝旭:“我明白!您劝我从南也好,回北也罢,足见您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唉——!您!一个民营企业家尚且如此,在政府机关工作过多年的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既便是万丈深渊,我也得往下跳哇!”

    程佳运:“果真那种,我会把你拽回华宇。”

    朝旭苦笑道:“嘿!政治与经济,两个概念,机关与企业绝缘不同,何况是在领导岗位上,一旦走到那一步,您是拽我不回的。两种结果:不是‘留取丹心照汗青’,就是‘栏杆拍遍’啊!”

    程佳运:“是啊!你很执着,认准了的事,毫不妥协。你具备了男子汉一切难能可贵的东西。”

    朝旭:“您放心,我永远忘不了您的,您不仅是位开明的老板,您还是我人生的恩师、偶像,我最尊敬的慈祥的长辇,我最危难的时候,是您收留了我,这是我毕生难忘的。”

    程佳运:“你对华宇的贡献,远远超出你所得,我一定要补偿你。”

    朝旭:“我不要什么补偿了,我最需要的,您给了我。我之所以在华宇竭尽全力,一切都要做得最好,是因为我深切地感到在您的领导下做事痛快、舒心,您的人格影响力、亲和力、号召力在全公司有口皆碑。您重才、惜才、用才的智慧;顾全大局的胸怀;重情重义的人品与知识;高瞻远瞩的企业家眼光和胆魄;集中代表了我们民族最优秀的本质特征。”

    程佳运笑道:“你才是真正集中代表了我们民族最优秀的本质特征啦!你为华宇做的几项大事不说,单从你将楚江大桥工程,分段切块招标,照顾二级以下公司,商品街铺面限量购买,照顾钱少的人,这两件事足以证明,你的人品、才华,远在我之上啊!”

    朝旭:“我也是受您的启示,通过处理那个监守自盗的事,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应该具备的素质,学到了在党政机关学不到的东西。往后,我朝旭不论为官为人为民,心中已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您程总。”

    程佳运:“你把我当作目标,可我把你当做主心骨啊!”

    朝旭:“我也清楚,我也永远忘不了您的,您不仅是位开明的老板,还是我最尊敬的慈祥的长辇,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是您收留了我,这是我毕生难忘的。您不仅是我朝旭的老板,更是我人生的恩师、偶像。我之所以在华宇竭尽全力,一切都要做得最好,是因为我深切地感到在您的领导下做事痛快、舒心,您的人格影响力、亲和力、号召力在全公司有口皆碑。您重才惜才用才的智慧;顾全大局的胸怀;重情重义的人品与知识;高瞻远瞩的企业家眼光和胆魄;集中代表了我们民族最优秀的本质特征。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应该具备的素质,学到了在党政机关学不到的东西,今后,我朝旭不论为官为人为民,心中已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您程总。我也清楚地知道,您从内心是不愿意我离开华宇的,我们相处相知是缘分,这种缘分并不会因为我离开华宇而结束,真正的情谊无需朝朝暮暮。楚云是我的家乡,这里也是您的家,我朝某过去追随您、敬重您、忠实您,今后,也会责无旁贷、一如既往地孝敬您。”朝旭转脸对母亲说:“妈!我说的句句是真话。”

    朝母:“是啊是啊!没有程总的提携,哪能有你的今天呐!说得对,说得对呀!”在一旁感动地擦着眼泪。

    程佳运突然站起来,流着泪:“我这么做,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我是不是有点儿那个、那个,对国家有点儿愚忠呢!唵!唵——!”似后悔、是茫然、显得不知所措。

    丁克见好就收,过来安慰程佳运说:“朝总深明大义,义簿云天,他刚才的这番话,足以表明他对您的心迹,您也不必过于伤感,你俩之间这种肝胆相照的友谊,一定能长久地存在。”他回过头对朝旭说:“还是先吃饭吧!”朝旭赞同地点点头,走过来扶着程佳运。

    丁克安排车,大家一起到酒店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