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市花天歌舞厅里,马伯清与洪波在一个包厢唱歌。洪波唱《皇后大道东》,马伯清坐在一旁抽烟,不断转动眼珠,瞅瞅洪波,又看着投影。一曲唱完,洪波手上拿着麦克风,走到点歌电脑台前,还要点歌唱。
马伯清走了过去:“还唱吗?咱去喝点酒,按摩去不行!”
洪波:“行啊!咋不行!”把麦克风往坐位上一扔:“上哪儿?”
马伯清:“金色华庭怎么样?酒巴上面就是桑拿房。”
洪波干脆地:“走!”
马伯清与洪波买完单,两人出了舞厅,来到金色华庭酒巴,选了一张情侣桌,相对而坐。服务将他们选用的酒菜摆好,斟上酒,离开。俩人举杯相碰,边喝边聊。
马伯清感慨地:“机关一、二十年,没有这半年多享受过瘾,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可没有钱也真无奈啊!”眼望着窗外。
洪波:“朝总他们有的是钱,就是不会花,应该说,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随心所欲。可傻里傻气,整天埋在工作堆里,享受还不如内地人。”
马伯清说:“他们第一批款子办报建手续,搞拆迁补偿,花了2000万元,这次,据说又要进5000万,真他妈有钱。”
洪波喝了口酒,小声道:“马主任,他们这么多钱,能不能借点花花?”
马伯清:“你别作梦了,朝总这人我知道,原则性强得很哩!你没看到,他把钱看做自个儿的一样,能借钱给你?”
洪波笑道:“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公开借,绝对不行,也没理由哇!采取点办法,借点儿花,并不难的!”
马伯清:“嗨——!说得容易,别的办法?难道去骗!去偷?还是把姓朝旭的绑架了?”
洪波:“嘿——!这你就不懂了,骗、偷、绑架,这是那些二杆子、下三烂、黑社会干的事,我们能干那事儿?我要借他们的钱,叫做弹指一挥间。”
马伯清故意地:“行了行了!你别吹牛了,你以为是在写小说啊!喝酒吧!”
洪波:“嗯!跟你们这五十年代的人说话,真费劲!”
马伯清:“你这是啥话?年轻能上天啦!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今天就赏给你十万块大洋。”
洪波:“说话算数?”
马伯清:“算—数!”
洪波:“不准耍赖!”
马伯清:“小孩子!别说十万,我拿百万也拿得出啊!”
洪波:“多了我也花不了,就十万!”
马伯清:“是先拿钱,还是先演示?”
洪波:“先演示。”
马伯清:“行!”
洪波:“嘿嘿!山人略施小技,便叫他帐上空空如也,明天我就给您演绎,电游一样,小菜一碟。好玩儿!”
马伯清:“明天上午,你能从电脑中把他们的帐调过来,并当场划到我给你的一个帐号上,哪怕是100元钱,下午,能够在我给你的帐号上看到,当场给你十万。”
洪波:“这十万元钱,您给定了!”
马伯清:“那就要看你的手段咯!你以为你通得天啦!还真是呢!”
洪波:“其他你别管,我只有一个条件。”
马伯清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说!”
洪波:“提供他们的银行帐号,开户行!”
马伯清说:“这算什么,除了密码,其他东西现成的,全在我这包里。”
洪波把捏在手中大半截烟往地下一砸,站起来:“得了!明天上午我在家等您。”
马伯清:“行!你等我。”
第二天,马伯清如约。来到楚云市劳改局领导住宅楼洪波家中。洪波卧室里,马伯清坐在洪波身边,看他*作。洪波从容地打开电脑,迅速点击菜单中几个标志。从书柜后一处难以被人发现的夹层,取出一张软盘,换下电脑中的另一张软盘,装了进去,往下翻了数页,屏幕上现出个外星人模样的图案。忽而,这图案变成一个园园的光点,向周围发出接连不断的红色光波……。
洪波是出了名的黑客,对电脑*作系统非同凡响,只见他挥动手指,快速*作键盘,晃动鼠标,那银屏上如闪电般变换无穷。本来就对电脑一窍不通的马伯清,呆呆地看着洪波,只觉眼花缭乱,他上瞅下瞄,根本无法看清的*作方式。
洪波移动鼠标点击屏幕上一个红色光点,突然,整个屏幕发射出五颜六色的波道,火树银花,群星灿烂,互相颤颤的碰撞、交织、穿插,如同游艺机上的星球大战。不久,红色光波变成紫色并返回原点。洪波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变化,把手伸向马伯清,说:“华宇的帐号!”
目瞪口呆的马伯清正不知所以,听到洪波要华宇的账号,赶紧从手提包中把帐号,开户行等取出来递给他。
洪波把帐号很快输入光点左下角,移动鼠标,将帐号送进光点,光点开始颤动、裂变。洪波迅速按了一下回车键,光点开始向四周发射红色光段。洪波从桌子上拿一把放大镜,递给马伯清,叫他看屏幕。
马伯清凑近一看,惊奇地“啊!”一声叫了起来,原来,红色光波全部是刚才的帐户数字组成。他们在屏幕上穿插、交织、碰撞……
洪波趁马伯清不注意,迅速在键盘上按了三次。马伯清听到键盘响,下意识低头一看。洪波已*作完毕。
马伯清斜了洪波一眼,继续用放大镜看屏幕。
屏幕上光波开始有规律的飘动,如撒出去的网,徐徐收回,集聚在银屏中心的光点,中心光点显得特亮。
洪波即刻在键盘上又发了一个指令——!一道紫色的光从红点里溢出,在它的下端划出长短不均的十几条杠杠,位于中上方的光点已黯然失色,只剩下阴影。
接着,洪波又敲了下回车键,阴影逝去。银屏上显现出:“深圳华宇公司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帐号、金额、余额、支取……等一目了然。
马伯清见了,瞠目结舌,欣喜地两手将大腿一拍叫道:“好!太好了!”
洪波回过头来:“您的帐户!”
马伯清赶紧从提包中拿出自己的帐户抄件递给他。
洪波快速输进去,按动“下翻”键,将光标移至下方一行简短英文字母上,圈了一圈,继而“上翻”至马伯清的帐户处。他敲动键盘,将圈住的那行英文字调出来,把马伯清的帐户内容框住,调出开始搜索对方帐户的那个光点,将光点、英文字母和马伯清的帐号用线连起,三点成一线。洪波回头问马伯清:“取多少?”
马伯清激动地:“一百元,先只取一百元!试试试试!”
洪波对马伯清一翻白眼,不高兴地“哼!试试!”两手抚着键盘,迅速敲了几下,只见位于中央的那行英文字母,变成了与字母长短相等的两道横杠,不断地跳动。上端的光也跟着颤动,那根三点一线连接线,象霓虹灯一样循环快速游动,洪波象变魔术一样按一下键盘中的“lms”键,显示器上一片灰暗。这层灰暗的颜色,又象一张风湿膏一样,从上到下揭去,上方显出华宇的帐户,余额中显然少了一百元,下方是马伯清的帐户,增加了一百元。
马伯清看后兴奋地:“你真了不起!真有你的,神了!”
洪波毫无表情地:“要不要打印出来?”
马伯清说:“不用了,不用了,待我到银行看完帐后再说。”
洪波毫不客气地:“什么再说,兑现十万元,要不先写个欠条,看完帐后付款。你以为这种演绎是随随便便示人的?生家性命!你懂吗?生家性命!”
马伯清也认真地说:“看完帐就给钱,不过你今天必须24小时都不准离开我,手机交给我。”
洪波看了马一眼,知道他什么意思,把手机,扩机连身上剩下的几百元钱等,一应物件全部掏出来,递给马伯清,两手往大腿上一拍,随着举起手来,说:“请搜查!”马伯清两手在洪波的全身压了压说:“好,就这样,我们到宾馆开间房,先吃了饭再说,走吧!”
洪波:“慢点,我还没关机呢!另外,我还得把这里面的东西全部消除。外行——!你不懂啦,你那十万元算什么,他这帐上不知比你多多少倍,君子不取无义之财。”边说,边消除银屏上两个帐户,只留下那个光点。他关机后,取下开始装进去的那张软盘,神密的收藏了起来。
洪波:“马主任,今天的事您全部看到了,本少爷曾经两进宫,这道上的规矩您应该清楚!”说着,露出一脸凶相。
马伯清打了一个寒噤,但他也不是吃醋的,镇定地说:“今天的事,我是主谋,以后我仍是主谋,你要听招呼,否则,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洪波毕竟年轻,也不知道马伯清的底细,反被马伯清给懵住了,他眨巴眨巴眼睛,顺从地:“我听您的!”
夜深人静,楚云市政府办公楼副市长办公室里,仍然有个人影在晃动。代宇庭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门关着,灯也灭了。从玻璃窗外射进室内的路灯光,映出代宇庭茕茕孑立的身影,只有不灭的烟头红火,或上或下的划着不规则的圈。
代宇庭色厉内荏,心事重重,他那块旧的心病未了,又出现了新的更大危机。代军的再次携款出走,等于已经将他的罪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他知道市委书记亲自过问朝旭的事后,再也不敢冒然向朝旭采取任何行动了,同时,似乎感到自己的企图也会暴露,和马伯清可谓同病相怜,终日惶恐不安。他,意思到末日将临,如坐针毡,唯恐东窗事发,独自坐在黑暗中苦闷。
第二天上班时分,楚云市税务二分局照常热闹非凡,财务室里,陈好好正在做报表,她拿起一张表格歪着头琢磨。办公桌上电话铃响,她放下报表,拿起电话:“喂!是啊!我是好好!你谁呀?啊!代市长!”她吓了一跳,自己拍了拍胸口,“市长您好!嗯!代伯伯好!哦!是的!代军他出差了,走有些日子了!您要见我?有时间,有时间!下午3点,好的!”好好认为是自己将来的公爹,现在楚云市堂堂的副市长打来的电话,心情非常的激动。
代宇庭要陈好好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他的主要目的不是想看看自己这位未来的儿媳妇,而是想通过陈好好,了解代军所谓“北京出差”的真相,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
好好放下电话,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着意照了照,镜子里显出她艳丽的面容。她又走近靠墙脚的衣架,脱下身上的衣服,取下一衣绿色外罩穿上,转着身子,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合适。又坐回办公桌边,两手撑着腮,轻摇着头,甜甜地笑。
楚云市政府办公楼前,车辆出出进进,门卫检查甚严。
好好应约,下午3点准时到了市政府,她走到办公楼前。
门卫:“请出示证件!”
好好扭捏着轻轻说:“是、是代市长叫我来的”
门卫:“你是代市长什么人,我咋没见过?”
好好涮地一脸通红,扭捏着轻轻说了一句:“我——,我是他未来的儿媳妇。”
门卫笑了笑:“请进!”
好好来到代宇庭的办公室门口,胆怯地轻轻敲了下门。
秘书侧过头来问:“你找谁?”
好好:“我找代伯伯!”
秘书一听,立即起身:“哦!请随我来!”
好好随秘书进了代宇庭办公室。
秘书:“市长!有人找您。”
代宇庭正在看一个材料,他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估计是陈好好来了,他摘下眼镜,很客气地从坐椅上笑眯眯慢慢站起来说:“嗬!你是好好?‘好好点了点头:‘嗯!‘代宇庭边走过来准备倒茶,边笑容可掬地说‘你好你好!请坐,请坐——!”
外面房间代的秘书,见市长这样热情的给这女孩子打招呼,知道关系不一般,赶紧倒了杯茶端了过来。陈好好礼貌的起身接过秘书的茶,说了声“谢谢!”代宇庭看陈好好长得天仙儿一样,又落落大方,马上自豪的给秘书介绍说:“小谭,这是代军的女朋友,小陈!”谭秘书笑了笑,“好,好,小陈,那你们谈,你们谈吧!”随手把中间门带关,出去了。
代宇庭侧过身来,开始和陈好好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好好对这位大名鼎鼎和蔼可亲的未来公爹,印象极好。代宇庭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儿,语言流利,很有分寸,反映敏捷,又彬彬有礼,心里很舒服。此时,又不免勾起他的心思,如果代军不出事,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儿媳妇啊!我这个家又多么的显贵啊!看来,这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了。自己似乎也是夕阳无限好,已是近黄昏。心事重重的代宇庭脸色慢慢由晴转阴,但他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代宇庭:“我听代军时常说起你,一直没见过面,今年多大啦!”
好好:“二十一。”
代宇庭:“哪个学校毕业?”
好好:“楚云财专。”
代宇庭:“你这名字挺有意思啊!好好,咋叫好好呢?”
好好斜了斜身子:“不知道!我爸妈给取的,大概是叫我好好活着,或者好好学习,或者好好做人什么的吧!”
代宇庭:“哈哈哈!真有意思,还这么多内容哪!嗯!好好——,你真的很喜欢代军吗?”
好好羞赧地:“不知道他对我印象怎么样?”
代宇庭:“代军给我说过,他对你的印象不错!”
好好听了,脸上呈现出幸福的喜色。
代宇庭:“好好,你和代军谈朋友,我不反对,也衷心地祝福你们。但是,你们既然是谈对象,双方要互相关心,互相体贴。”
好好以为代宇庭是站在长辈关心晚辈的角度,正常的教诲着她,一个劲地点头“嗯!嗯!嗯!”
代宇庭:“代军在单位表现怎么样?”
好好:“还好,大家都对他很尊重,很客气。”
代宇庭:“尊重恐怕谈不上,客气也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里,代宇庭脸色慢慢凝重,锐利的小眼睛看了好好一眼。就这一眼,这位开始还露着亲切面颜的公爹,一刹时便化为乌有。好好打了个冷战,连话也不敢回一句。只听代宇庭说道:“你真的了解代军吗?”她立即低下头,不吱声。
代宇庭又很慎重地:“小陈!”
好好听到对她呼唤的口气也变了,心里一惊,马上坐端正了“哎!代伯—市长!”
代宇庭进*地:“他真地是到北京出差去了吗?”
好好紧张得屏声敛气,做声不得。
代宇庭:“好好!你要是真关心他,就要给我说实话,否则,就是害了他,听懂了吗?”
好好点点头,表示理解,配合。
代宇庭:“代军他到底上哪里去了?”
好好不敢直说。
代宇庭:“小陈!我在问你呢!”
“广州!”好好脱口而出。
代宇庭“啊——!广州?”惊呆了,又问“他到广州干啥?那他为什么说是到北京出差呢?他带了多少钱走?”
好好对代宇庭一连串的发问慌了手脚,一股脑儿把全部事情说了出来,说完,惊恐地看着代宇庭。
代宇庭闷在那儿,双手捂着后脑勺,手肘撑在办公室桌,半天不说一句话。墙壁上挂钟“悉悉悉”响着。
“叮……”代宇庭办公桌上电话铃响了。
坐在客座上的好好吓了一跳。
代宇庭接过电话,笑呵呵地:“哦!周市长!晚上商务厅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嗯!我另外还有一个应酬,代我多敬杯酒噢!好!好的!”
好好对这种环境很不适应,挪了挪身子只想走。
代宇庭看了,一手接电话,一手示意她坐下。
好好只得呆坐着,傻乎乎地看着代宇庭打完电话“代伯……市长,您还有事吗?”
代宇庭接完电话,恢复了常态:“刚才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除了你,还有没有人知道?”
好好摇了摇头。
代宇庭:“他走了以后给你来电话没有?”
好好又摇了摇头。
代宇庭沉默了一下:“这件事你暂时不要给任何人讲,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这段时间也不要外出,我可能还要找你。请把你家里电话告诉我,以便随时联系。”说着,拿出自己一个常用电话本放到办公桌边上。
好好边点点头:“我知道了!”边走到代宇庭的办公桌前,把电话号码写在代宇庭的电话本上,然后,对代宇庭说:“市长!我可以走了吗?”
代宇庭看了一眼好好写的电话,又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好!你可以走了!”打起精神,很客气地把陈好好送出了办公室。
代宇庭回到办公室将门带关,瘫软的靠在刚才好好坐过的沙发上,抬着两眼,痴痴地望着窗外的蓝天,心中在呼喊——:“天啦!这可怎么得了啊!”
陈好好深一脚,浅一脚,走出代宇庭的办公室,惊魂未定,头昏目眩,走几步,还回头看看市政府那开始向往,此时却叫她心惊胆颤的办公大楼,退也似出了市政府大门,当她横过燕岭大道时,被“吱——!”的一声急刹车声惊醒,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司机伸出头来,吼道:“你找死哇!”
马伯清因前段事情没有什么起色,不好意思去见代宇庭。代也感到靠马伯清没有什么指望了,因此,他的心目中,对马伯清几近淡忘。代宇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环境的不适用,不光是游副市长那些挖苦的笑话,整个班子成员都好象看不起他,好象这个副市长简直是偷来的;工作上施展不开,由于下面已经有人向市委市政府反映,市财政这条线还没有方格明那时管得好,市委书记已经正式给他亮黄牌了;更要命的是烟草公司和税务局,这两笔如此巨大数额的款项空在那儿,代军这该死的畜生竟不顾父子之情携款外逃,他似乎听到了手拷铁镣甚至刑场开枪的响声。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到底还是不行!”在没有人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总觉得“只怕是要遗臭万年了!唉——!”
陈好好走后不久,马伯清面带喜色地来到代的办公室,还不等到招乎他坐就坐下了,随着又起来自己倒茶,自己抽烟,连给代的烟都是随便放在他面前的,一幅了不得的神态。代宇庭并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消息要向他报告,板着个脸问道:“什么事?快说吧!我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这话音一听,就知道是不耐烦的逐客令。要是平时,马伯清绝对会战战兢兢地退出,而此时的他,则认为自己经取得了重大突破,可以有恃无恐,笑道:“市长的事情忙,这我知道,可这件事您一定会高兴地听我说完。”说着,起身去关好门。
代宇庭脸上略有一点松动,头虽仍然低着,但语气明显缓和多了,眼睛向上翻了翻,算是看了马一眼,问:“什么事?说吧!”
马伯清凑近代的身边,显得很知已似的,轻声而又放肆地说:“课题攻下来啦!”
代宇庭心中甚喜,却又故作淡忘地:“什么课题?你是说……。”
马伯清立功心切,很得意地说:“电脑划帐哪,嘿嘿——!不留痕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说完回到坐位,架起二郎腿抽着烟,上面那条腿还时不时跷着。
代宇庭听了这话,已知道马的来意,脸部肌肉慢慢松驰了些。但他即刻又神情严肃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伯清深知代宇庭性格的狡诈,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往往是欲擒故纵,老奸巨滑,使对方无所适从。他试探性地说:“有些事,您没有必要知道得太多了吧!这对您没好处啊!”
不料,这话调动了代宇庭的胃口。他显得有点急不可待,可一想到此事关系重大,不敢冒失。他取下报纸故意装做没事闲聊一样,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想说,你可以走嘛!”
马伯清到底嫩了点儿,一听这话急了,但一想,“不对,他刚刚不是说有很多事忙吗?这坐下来翻报纸,明明是想听我说什么嘛!好,既然你不露馅,我也就含糊点。”于是说:“市长您很忙,我为您服务理所当然,这样吧,您给我个户头,我知道该怎么做,没做好,我再送给您来骂!”
代宇庭这时才亲昵地笑骂道:“你小子,还给我卖什么官子,行啦,讲清楚就走人!”
马伯清一看时机已到,“嘿嘿”一笑,这把如何按照代的指意,怎样收集朝旭及指挥部的大量资料,又怎么样把洪波引导到心甘情愿为他服务,并以15万元(实际是10万元)资金,作为突破“课题”的奖赏,亲眼看着洪波调动华宇资金,并于今天上午正式在银行兑现这一全过程,一一向代宇庭作了细致的汇报。
代宇庭听完,心中虽喜,但并不动声色。而是说:“这不过是一些偷鸡摸狗的雕虫小技。不过——他很聪明,这是他的拿手戏。所以,我叫你用好他就是这个意思。”转而问道:“大桥招投标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的后续资金到了没有?大概能来多少?”
马伯清想了想说:“资金估计最近会到一批,具体多少拿不准,反正听丁克说数目不小,因为,5%的进场费就是几千万。”
代宇庭寻思了一阵,在办公室踱着步,低着头,边想边对马伯清说:“有件事原来没有给你说过,现在应该告诉你,不过你要守口如瓶。”
马伯清站了起来,象起誓效忠党国一样表态:“您放心,就是刀搁在脖子上,我也不会乱说一个字。”
代宇庭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于是,代编了个简短的故事,把自己深深地掩盖起来。
代宇庭:“你以为我这个副市长来得容易?”
马伯清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竖起耳朵听。
代宇庭:“我进政府领导层,如果上面不打招呼,是不可想象的。前阵子,他到楚云来,我去看他,神情很沮丧。原来是老二在广州搞房地产套住了。他每次来都是我接待陪同。这位领导,地位很高,影响也很大。看到这种情况,我帮了他,从两个单位,调了三千五百万资金到他提供的帐上,解决了这个难题。他的孩子现在仍在搞房地产,资金还没有回收上来,我又不能催他。这次市里换届选举,亏得这位领导说了话,解决了我的问题,情况就是这样。”
马伯清:“您的意思是补仓?”
代宇庭仍然漫不经心地翻看报纸:“补什么仓,不过是暂时垫一垫,用不了多久就撤走,反正广州那边的钱快到了。嗨!给你说了也白说。”
马伯清:“不见得!可这个数目不小啊!”
代宇庭象唠嗑一样随意地:“五十步与百步,湖南的林国悌,云南的褚时健,几百万与几千万结果没什么两样。”他坐下喝了口茶,一幅不在乎的样子:“没有金刚钻,你就别揽这瓷器活,我还有别的办法。再说,只待那领导小孩的还款一到,就退回去,又不要他的。”
马伯清看着代宇庭,久久不语地笑着。
代宇庭翻着报纸,对马伯清不耐烦地:“行了,你也就这熊样,过几天回办公厅算了吧。先到秘书处干两年处长,我任期内,有可能,就去财政局干我那一行,这就看你的造化罗!”
马伯清立即站起来,发誓般地表态说:“士为知己者死,您就看我的表现吧!”
代宇庭:“你看着办吧!以后—有什么事找陈好好。”并嘱咐:“有毒的别吃,犯罪的莫搞啊!”
马伯清苦笑了一下,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