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让他进来。”就在这时,堂内传来了苏老爷的声音。
“爹!”
“听话。”
原本这如同亲人般的声音,又一次听到时,却让秦陌内心一颤。
记得刚到苏家时,苏天天可是骑着马,而苏老爷可是一个魔法就来迎接了,虽然不是接自己,可如今苏老爷这举动,不仅不见面,也不直接招呼秦陌,真让人不是滋味。
“我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白眼狼进苏家的门的!秦陌,来打一架,打赢了你就过去。”
“秦兄弟重伤未愈,经脉俱损,连剑都拿不起,我跟你打。”
何不可刚走上前,又被秦陌提着后衣领扯了回来。
“哦我忘了,你已经没什么用了,不过我看你背了一把琴,怎么,志趣转变了?无妨,我刚好懂一些琴,你弹一曲,小爷我满意了,就让你进去。”
“奇耻大辱啊,要不要打他?”
听到苏天天如此出言不逊,何不可问,并且又往前迈了一步。
“公子,要不我们走吧。”南宫袂也说。
秦陌缓缓取下琴,他倒不觉得是侮辱,这是他欠苏衣衣的,虽然当时没有回答她,现如今她也听不见,但正如她默默的付出一样,有些话不一定非要当面说。
“来啊,给这个秦公子赐座。”
苏天天朝身后喊了一句,可突然又亲自走近堂内,不一会儿就提了个茶几出来。
“不巧,今天客人太多,你就凑合用吧。”
木质茶几飞速旋转而来,打在秦陌掌心后力道丝毫不减,连带着手背一齐撞在了胸口上。
秦陌闷声一哼,连退几步,好在何不可及时推了一把,才不至于倒在雪地。
将木琴放在桌案,秦陌只好盘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前奏响起,他给南宫袂使了个眼色,她浅浅一笑似乎立马会意。
“这是公子养伤期间,思念苏衣衣所作曲。”
秦陌只是让她唱和,没想到她却一句解说,不过她所说也正是秦陌所想。
与此同时,台阶上出现的一个人,秦陌瞬间改变了计划。
他突然将原本站在身旁的南宫袂拉入怀中,可以说是坐在了他的腿上,然后就坐怀不乱地弹起来。
秦陌虽然不乱,可南宫袂是又羞又慌,忸怩不安,不知秦陌要做什么,难道不用唱了?
这一次,原本弹不出声音的木琴不仅有声,还能回响在整个广场,一地的冰雪,先是碎散成雪屑,又在不知何处起的风中流转聚散,霜融成字,雪聚成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曲终,秦陌没有立刻抬头,只知道旁边的何不可不停抠着后脑,左看看右看看,也许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残废怎么能做到这些……
“恭送韩王妃。”
苏天天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从苏家大堂内走出一队人,纷纷踏上为首女子召唤出的青鸟后,直接从高台上起飞离去。
韩王妃,好气派的称呼。
不过秦陌始终没有抬头目送她离去,他是真的不想再多看她哪怕一眼。
“小心!”
短暂的安静后,一道寒光袭来,何不可将二人扑开,只见木琴连同桌案,瞬间被斩断……
秦陌这才下意识的抬头,原来召唤兽还停留在高天,直到两人仇恨的对视一眼后,青鸟终于在瞬息间飞远。
“快进来。”
苏天天的语气突变,秦陌似乎懂了些什么,转头却见南宫袂跪在地上,傻傻的看着被一分为二的琴。
“你看着她。”
秦陌也没顾太多,只能叫何不可注意一些,然后急匆匆的走近苏家大堂。
“秦陌!快来快来,刚才真是受委屈了。”
刚进大堂,苏老爷就疾步走来,握住秦陌的手说。
看来苏家还是那个苏家,就感觉家还是那个家。
“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苏天天身为一名战士,却一直对琴曲十分狂热,没想到同为战士的秦陌对琴音的操控竟然能够达到如此纯熟的地步,以前真是没看出来。
“拿不起剑了,只能每天练练琴,有机会和你交流交流。”
“衣衣那丫头有来找过你吗?”
苏老爷还是更关心女儿的下落,作为父亲,他最了解这个女儿,认为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去找秦陌。
为了不走漏风声,秦陌只能摇头道:“我也是刚回来,就听到了这些消息,于是过来看看。”
一番交谈后,秦陌得知,苏衣衣在临走前说过:无论如何,全力保护秦陌。
所以,刚才的一切,都是演的?
当听到苏衣衣入狱的消息时,一家人乱成一锅,又得知她下落不明,家人近乎崩溃,直到有一天苏沄霜来了一趟锦州,说侄女很安全,不过具体行踪她也不得而知。
师傅韩臹也不见了,苏衣衣身着沉霜漠雪,再加上苏沄霜和韩臹的关系,秦陌很容易将三件事联系起来。
师傅在暗中保护衣衣,可他们似乎在谋划什么事,所以不得不隐瞒,而苏沄霜知道的一点消息估计也是韩臹透露的。
这么说来,劫狱救走苏衣衣的并不是苏家暗藏的力量,既然她身在苍炎国,莫非是苍炎国内部势力?
“这是老姐将你的断剑捡回来重铸的,你试试。”
苏天天将门口台阶上插着的那把黑色长剑拔出来递给秦陌,原来此剑竟是这般来历。
这一把乌黑透亮的剑,竟然保留着原有的形状以及纹理,只是黑色的剑还真是少见。
“有点重。”
无论如何,秦陌是说不出好听的话,虽然心里是感动万分,可是总会说点别的。
“这是老姐从雪山矿场找来的太幽乌金熔合锻造的,如今这种矿石被云雷国大批量采购,想买还买不到,重是重了点,如果不计修为差异的话,应该是现今最好的铸剑材料了。”
听说幽雪国和云雷国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密切合作,这在之前好像听允姌儿说过,单是这萧家雪山矿场的矿石,都只出口云雷,据知情人士透露,云雷国好像在研制一种新型军事力量,正从商业大国向军事强国迈近。
至于幽雪国内,两大家族同时失去了大部分军队,要么进了皇宫,要么派去边关,就拿苏家来说,所有的兵力也就只剩下两位圣女的封地守军和这个苏府内的府兵。
幽雪国与北方云雷国结盟,却增派将士去戍守南方与风灵国接壤的边关,这么大的动作不免引起世人的诸多猜测。
韩韵此行,就是来苏家想邀请苏天天去带领边境的军队,说是苏家人管理曾经的苏家军,更能够服众。
苏天天当然不愿意,刚好秦陌来了,正好表演一出纨绔子弟无法担当重任的戏,只是不知韩韵离去的原因,究竟是劝说无果,还是看见了秦陌,又或者二者皆有。
至于另一批去皇宫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自从长老从落神山出来后,世人都知道落神山藏着可怕的力量,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山脚下的幽雪皇宫,所以那批人是专门训练来打击黑魔法师的。
“小陌你和韩王妃有什么瓜葛?天天那样对你,也是为了不牵连苏家,你也别怨他啊。”苏裴说。
“怎么会,我觉得他说的很对,至少衣衣确实比我勇敢。”
“你在幽雪国用火魔法的罪名已经被洗清了,她还管你做什么呢?我看你和你朋友演的那一出,难道坊间传闻是真的?”苏天天接着问。
原来是允姌儿出面替秦陌解围,当场演示了自己操控的沬火,可这些事都在秦陌昏迷过后,现在听到这些,又联想起之前对她的态度,突然有些惭愧。
“什么传闻?”
秦陌寻思着,自己和韩韵的事也就苍灵古树的几个人知道啊。
“说你们早就相识,然后你负了她,于是她一怒之下苦心修炼,嫁入皇室,只为把你踩在脚下。”
“……”
“秦陌!”何不可冲进来大喊,“南宫她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