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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回 轰破敌营

    “骨碌碌...骨碌碌...”安次县城北郊,幽州军营之北,随着令旗挥动,军号连连,数十门小型火炮从血旗军阵中排众而出。它们悉数置于临时赶装的载炮小箱车上,依旧藏头露尾,在青卫炮兵的推动下,在守营幽州兵将的惊疑中,逼往了幽州军营。

    雷火神炮!?营内望台,孙纬眺望血旗军推出的箱车,以及头前隐隐露出的一个青铜色圆筒口,心头蓦地闪过不好的联想。三年前发生在朝鲜半岛的黄阳坪之战,以及发生在瀛北水域的那场大海战,寻常人或许不知就里,但是,一直关注华国的各方高层,却是深知所谓雷火神炮的厉害。

    然而,各方尽管可劲打探,神炮却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隔离驻扎的青年近卫军中才有配用,其秘密被华国封锁的很死,而各方所能知道的,也就是神炮很黄很暴利,且都被藏头露尾的安装在船舱或是箱车之内,战时仅仅露出一个青铜筒口。

    “那些箱车有古怪,没准就是传说中的雷火神炮!决计不可任由它们发动攻击,否则只怕营门难保!”目露忧惧,孙纬连忙喝问尚余身边的一众军将道,“诸位,哪位愿意立上一功,消除威胁,领军破了对方箱车,本都护必有重赏!”

    刷刷!孙纬话毕,一众军将不约而同的齐齐低头,在望台上数起了根本不存在的蚂蚁。开玩笑,谁知幽州军转头是否就会瓦解,麾下军兵就是大家日后另谋高就的立身之本,倚仗地利守在营内,稍有点损失也就认了,这会儿谁还愿意自个出去死拼,死贫道不死道友吗?

    一片死寂中,孙纬的面色愈加难看,却未强行下令。他并非战场菜鸟,焉不知出营便是九死一生,困难重重,若非志愿死拼的,出去也是白搭,弄不好直接降了更麻烦!这一刻,他心底甚至有点恍惚,好似十年之前吧,血旗军还是靠着一场大雪,才躲过幽州军一支偏师的碾压,得以苟延残喘,那时幽州军上下一提起血旗军,无不摩拳擦掌喊打喊杀,可如今呢?

    终于,某位平素挺能打的心腹牙将,直到被孙纬的目光盯得很了,这才嗫嚅着道:“大帅,外面的血旗军正虎视眈眈,且都是骑兵,更有重骑,或许,他们正盼着我等步卒出营去野战送死呢。卑下以为,与其出营冒险,不若再行加固防御啊。”

    叹了口气,孙纬摆手道:“也罢,传令前营军兵,速速运送刀车,乃至一切就近车辆,堵住营门。还有,床弩投石机准备,莫叫敌军靠近...”

    “停!落位!准备!”就在幽州军营内紧急部署之时,营门外一百五十丈处,随着军令喝喊,一众炮车停下,炮手们则快速忙活起了射前准备。这个距离,绝对出了投石机的射程,但对血旗军小型火炮的实心铁丸而言,砸破城墙固然不行,但砸破营门栅墙和床弩投石机,却不要太轻松,而这也正是梅倩不吝直破敌营的一大底气!

    “传令青卫炮兵,三轮齐射!”血旗之下,收到炮兵准备完毕的信号,梅倩眼中闪过厉芒,沉声叱道。

    “轰轰轰...”似雷鸣,似山崩,随着令旗挥动与军官喝喊,雷火神炮发出咆哮。伴着点点闪耀的火光,伴着团团升腾的黑烟,炮车后坐,炮弹出膛,几乎不留下残影,便已轰至营门一带。

    “砰砰砰...”“咔嚓咔嚓...”“噗噗噗...”啥时间,幽州军营的北门左近,犹如遭遇了一通流星雨,木屑横飞,鲜血迸溅,肢体抛落。大门、栅栏、床弩、投石机、刀车,乃至军兵身体,只要被炮弹亦或碎木挨着碰着,便是稀巴烂。更有部分链弹,已将营栅工事掀出了一道道大缺口。

    营内望台,孙纬一众已经再不能发声,也不能再挪动一步。听说过雷火神炮厉害,可谁都没想过会这般厉害。前方簇簇烟火的映衬之下,是真正的血池地狱,原本井然列于营门内线的幽州军阵,已似狗啃一般七零八落。

    所有被打着挨着的军兵,都已经不成人形,肌肉骨骼怪模怪样的扭曲着,像十八层地狱中放出来的恶鬼,而那些侥幸未曾受伤的人,眼中也没了神采,木木呆呆如同行尸走肉。这一刻,号称悍勇如狼的幽州军兵们,一根小指头都无法动弹,亲手杀过不知多少人的他们,只怕此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也有怕得不能动弹的一刻。

    “轰轰轰...”然而,幽州军兵的噩梦还未结束,又一轮齐射随之而来,又近又准又狠。连续响起的炮声,比魔鬼的催命符更恐怖,让幽州军兵们各个抖得像是筛糠。甚至,在这种不知是天罚还是神器的恐怖威慑之下,他们都忘了自己可以逃散!

    终于,三轮炮击结束,幽州军营北门,如同被台风横扫而过,原本的营门栅墙,仅余些许突兀的木柱,在和风下孤零零的挺立,伴随的还有那些侥幸未死的军兵,一样如木雕般呆呆伫立,至于那些床弩投石机之类的远程军械,则已不知何踪。

    “嘀嘀哒...嘀嘀哒...”血旗挥舞,军号嘹亮,幽州军兵犹自失魂落魄之际,营外的血旗军却不等待,重骑兵打头,轻骑随后,伴着排山倒海的喊杀,隆隆铁蹄已然带起滚滚烟尘,势不可挡的直杀入幽州军营。

    “跑啊!快跑啊...”不知是哪位仁兄带头尖叫一声,陷入梦魇的幽州军兵们总算回过神来,下一刻,他们便以更为排山倒海的气势,扭头就往营内方向逃去。当然,也有脑袋没被完全轰傻的,已然寻个不挡马蹄的角落,自发的弃械跪地了。什么忠义,什么幽州军的颜面,这种仗哪是人能打的?

    营内望台,同样回过神来的孙纬,一边跑向梯子,一边不忘嘶吼着做最后努力:“快,前营已不可守,传令阮豹将军,固守中营,收拢前营溃兵,传令左右两营,撤往后营。各部交叉掩护,有序南撤...”

    “大帅,阮豹那厮他妈的已经逃啦!”已在下方备好马匹的亲兵统领,用仓惶无措的尖叫,打断了孙纬的喝喊,“还有东西两营,也都已经逃了!大帅,咱们也赶紧逃吧,否则就来不及啦!”

    刚要迈下梯子的脚步一顿,孙纬愣然回望,南方后营,一面“阮”字旗帜正在一小撮骑兵的簇拥下急急南走,在其前方的南门也已打开,正有数不清的军兵乱哄哄的夺门而逃。不光后营,左中右三营的情况亦然,而左右两营的营门处,更有军兵已经打起杏黄降旗,主动给营外的血旗军打开了营门。

    “呵呵,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吗?南方莫非就没伏兵守株待兔吗?还是别个跪地乞降的实相呀,没准真能授田百亩呢。只可惜,孙某官至三品,是没机会乞降了。”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孙纬似哭似笑,好一阵碎叨,继而,他蓦地拔出佩剑,边抹脖子,边冲蓟城方向凄然喝道,“主公,纬无能,只能以死尽忠了...”

    两刻之后,幽州军营喧嚣渐歇。作为幽州集团最大的一股抵抗力量,五万幽州大军就此灰飞烟灭。除了少数乘骑而逃的,以及数千葬身火炮的,亦或背后挨刀的幽州军兵,约有四万余人沦为俘虏。而主动攻营的血旗军,却是伤亡寥寥,堪称一场军事奇迹。

    血旗猎猎,在一众亲卫女兵的簇拥下,梅倩驱马进入中营,沿途军兵纷纷投来更为敬重的目光,那眼神,是对带来大胜的主帅,而非是对身份高贵的王妃。不过,凭此一战声望拔高的梅倩,面上依旧一片冷淡做派。其实在她看来,对方或许曾经精锐,但去了主心骨王浚,已然沦为一支没有理想没有坚持的乌合之众,只需受到沉重一击,便该土崩瓦解,而雷火神炮恰可造成足够震撼的沉重一击。

    “禀督帅,孙纬已然自刎而死,另有五品以上幽州将佐,十余战死,二十余人被俘,请督帅示下!”统计战果的中军旗牌官驰马奔近,行礼禀道。

    “既然我等有话在先,自当演出如山!除了打开东西营门的将佐,押往蓟城待办,余者皆斩!”梅倩并未多做考虑,淡淡令道。

    果然是开夫妻店的,一样的狠呀!一旁随行的裴宪忙出言劝道:“王妃,得留人处且留人,他们皆地方俊彦,关系盘根错节,留下他们归降,对于后续稳定地方尚有大用啊。”

    “哼,乱世用重典,他们明知大势难改,却为一己之私不愿投诚,我血旗军一视同仁,可不讲究什么优待士人,他们之前有胆顽抗,就该承担后果!否则,上万幽州男儿为他们牵连而死,何以瞑目?”梅倩却不松口,淡淡驳道,“再有,若不严惩顽抗之辈,后续再有对垒,只怕谁都敢打过一场才肯投降,左右自身死不了,那又该有多少无谓伤亡?”

    裴宪嘴角直抽抽,却也只能默然不语。这时,梅倩复又吩咐旗牌官道:“取下几名为首者首级,将孙纬之首交由裴公,助其北上劝降一应关隘。余者随我等尽快南下,趁虚收复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