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说应当如何是好”
凌晨时分,吐血两回的周醇从病榻上挣扎着起身。
命弟子老仆,赶紧将其他人召集过来。
鄯善等人亦不敢怠慢,他们甚至身上那带着血的衣衫都没换边跑来了。
“能如何如今湛若水与那玉螭虎,是已得陛下首肯了”
鄯善闷哼了一声,低声道:“我等徒呼奈何”
周醇听的这话不由得面色一红,边上的弟子赶紧担心的搀扶住他。
“为今之计,我等唯有各自修书回去先将论势造起来,以免失了先机。”
其余鸿儒们听的这话亦不由得点了点头,现在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只有拿住了先机,才能够谈下去。
否则的话,一旦他们逼的湛若水、玉螭虎二人与他们弟子当众烧儒袍的事情传出去
“还可让庄柏寒他们一并造势,决计不可让玉螭虎等人站上风口”
这件事现场无数人见证了,想要彻底封口怎么可能
弘治皇帝都办不到,更别说他们了。
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水搅浑了。
“我等如今还有优势只要众口铄金,他玉螭虎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鄯善等人不住的点头,此言有理
说到底这府城乡里,还不是得靠他们这些读书人的消息口耳相传么
那些泥腿子,给他们书本又能有几人看得懂
“哪怕多花些许银钱亦无事,乡间贤德当多加联络坊间名士、金陵雅士亦当联络一番”
所有人都知道,这很可能是生死存亡的一战了。
若是此番事败,哪怕是弘治皇帝容得下他们
这天下仕林也容不得他们了
反之,若是能够占据舆论风口的话
情况就彻底不同了,弘治皇帝反而是投鼠忌器。
不好直接处置他们,否则的话难免会引发仕林反弹最终动摇国本。
直白的说,就是这会儿谁占据了舆论的风口,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当然,这么做的话亦有恶果。
那就是坐实了玉螭虎所言的“朋党”,这对于弘治皇帝来说可是大忌
所以若非是到了这一步,他们根本就不想做的如此决绝。
然而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们再不动起来说不准就得身败名裂。
到时候,他们会比死都惨。
是以如今也不顾及这那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赶紧去联络庄柏寒,就说我等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鄯善很快的叫来了自己的弟子,脸色惨白的道:“若是我等都栽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为师先支给你五百两操办此事,记住不要怕花银子”
弟子赶紧躬身领命,随后匆匆下去连夜出门。
鄯善等人则是商讨了一阵子,随后便各自回屋开始奋笔疾书。
没辙啊时间紧迫,如果不趁着这件事情还没有发酵就下先手的话。
等事情传播开来,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明日一早,我等便将信发出去快马送出”
病急乱投医,如今他们也不管关系远近了。
哪怕是曾经与他们稍微见过面儿的,也毫不犹豫的一封密信写去。
信中不乏许下各种承诺,只求对方尽快将此事勘定。
连续忙活了一晚上,当众人顶着黑眼圈出来的时候手上都握着十几封信。
鄯善的弟子也回来了,连续跑了一夜总算是联络上了庄柏寒等人。
“学生掏了七百两银子,这才”
鄯善听的自己这弟子的话,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声辛苦。
现在不是吝惜银钱的时候,若是声名砸了多少银钱都补不回来。
“去罢赶紧去码头登船,将这些信送出去”
周醇勉强的笑了笑,还好如今手上尚有些许底子。
众儒合计了一番亦认为,只要信发出有七成的人肯帮忙就够了。
便是在此时,一个身影慌慌张张的“咣当”一声一下子摔进了门来。
周醇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何事慌乱没见老夫正在商讨重要事宜么”
来者摔在了地上,但周醇一眼就认出这是出去给大家买早点的老管家。
“老爷老爷不好了今日的帝国时报”
这老管家不顾浑身的尘土三两下的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一份帝国时报递了过去。
周醇等人听的帝国时报之名,顿时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们这才猛然想起,帝国时报可是那位张小公爷所创啊
那位玉螭虎许久没有在一家成型的帝国时报上发文了,其他人的文章又多又刊载。
以至于所有人都淡忘了一个事实:帝国时报,可是他创办的
而帝国时报的主要负责人,乃是钱福钱与谦
“扑通”一声,周醇直接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老管家连滚带爬的扑上前来,带着哭腔将他搀扶起来:“老爷老爷您得看看啊”
周醇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那帝国时报,当他看到了熟悉的报纸上那不熟悉的版面时
差点儿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要晕厥过去
却见那版面不是日常的排版,分作“要闻”、“朝政”、“时评”等板块儿。
而是整篇除了帝国时报之外,就是一行大字“经筵辩场怒焚儒袍衣冠,且问谁之过”
看到这一行大字,周醇两眼一黑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拿来”鄯善双目赤红,疯狂的一把将这帝国时报夺了过去。
看着上面的一行行行文,鄯善直接面皮涨红
“扑”的一口腥血,便是喷在了这帝国时报上。
这次,他是真的吐血了。
那些在鄯善身后的鸿儒们几乎都要疯了,跳出来便要去抢那时报。
然而这时报毕竟只是纸张而已,哪里经得起他们如此撕扯
“兹拉”一声,这时报直接被他们撕扯成了碎片。
好在此时多位弟子门人,飞奔了进来。
他们手上都挥舞着时报高声道:“恩师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