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然而,大明军队似乎没有打算给他思考的空间。
眼见得一队队的军卒站在了大河对岸,一门门的巨炮被缓缓的推了出来。
这尼玛不是为了进攻是为了什么
“快持我令牌,快马告请崇郡公来援快”
这位守将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尽管还不清楚到底对面的明军依仗为何。
但这不妨碍他马上看出来,明军一定有渡河的手段。
否则的话,他们不会如此聚集大军作出进攻的姿态
“喏”
一名亲兵赶紧躬身应诺,下拜接过令牌后边匆匆下了城楼。
随即牵过马城内的战马,高举令牌昂首低吼:“将军急令闲杂回避”
而胯下战马则是“哒哒哒”的张开了马蹄,疾速飞驰在这城内的直道上。
这位守将站在城墙上,双手按着垛口愣愣的看着河对岸的明军。
哪怕到了现在,他依旧不知道明军到底是有什么手段渡河
“嗵嗵嗵”
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很快的炸响,大河对岸顿时被一片白色的硝烟布满
这名守将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硝烟背后。
安南太久没有面对过明军了,他们甚至连明军的火炮都忘了。
或者说,当年的火门枪、虎蹲炮得靠得很近才有杀伤。
以至于他们现在也不清楚,大明居然有了一种威力巨大的火炮。
“啾啾啾”凄厉的尖啸声在城墙前方的上空响起,那是锥形的炮弹划裂空气的声音。
那守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尽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河对岸的大明军队一定使用了一种他所不知道的武器
“轰轰轰”
一枚枚的炮弹狠狠在撕开了空气后,狠狠的撞击在了城墙上、城头上
顿时城墙上大片的砖石“轰隆”的被炸的飞溅出去,整面的城墙凹下下去一大块
撞在城头上的更惨。
在“轰”的剧烈爆炸声中,爆炸中心的安南军卒被生生的撕裂成了漫天的血肉。
爆炸的破片“啾啾啾”的飞旋着,将以爆炸为圆心的丈余方圆内安南军卒尽数清空
“轰轰”
炮弹跌落在城内,几栋宅院被直接命中
爆炸的巨大威力将整个屋子炸成了一座废墟,凄厉的嚎叫声、绝望的惨叫声在城中响起
“嗵嗵嗵轰轰轰”
那城墙上的守将还没有缓过神来,明军的炮击又再次袭来
剧烈的爆炸声中,大片的城墙直接被命中了好几枚炮弹。
整个墙面被炸的砖石飞溅,甚至整个城墙都感觉在摇摇欲坠。
“轰轰轰”
炮击仿佛无穷无尽的一般,而在第三轮的炮击时那巨大的城墙终于支撑不住了。
便听得“轰隆”一声,这城墙凄然的轰然倒塌。
城墙上的安南军卒们发出了绝望的嚎叫,然而城墙的倒塌没有丝毫的减缓。
“轰轰轰”
在这似乎是无穷无尽的炮火中,安南守军直接就崩溃了。
莫说他们这等没有见识过炮火融城的安南土鳖,即便是现代有过影视战争观感的普通人。
如果让他们直接面对着饱和炮火的炮击,又有几个敢说自己不崩溃的
看着自己身边坚固的城墙化作了一堆瓦砾,看着身边的同袍在一瞬间被炸成了碎肉腥血。
一块块破碎的肢体、尸块血肉飞溅,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没心理崩溃的那只能说他是神才。
“嗡嗡嗡”
守将的双耳不断的轰鸣着,他的眼睛一片白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或者说他连自己是死是活都没有概念。
“将军将军”
一声声的呼唤,终于让他回过神来。
“吧嗒”这员守将缓缓的抬首,望向了那正在搀扶自己的亲兵。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刚刚是几个家里的老亲兵不顾生死的将他从城墙上抢下来。
炮击之下,他这才没死。
“上城”这是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此时的他浑身浴血。
腹部有些发疼,然而他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几个亲兵们死死的拉住他:“将军快撤罢守不住了守不住了”
“胡说明军无法渡河某”
亲兵听得他这话,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拉着他到了那被炸开的城墙缺口,顺着缺口往外看。
顿时这守将目瞪口呆
一排排的竹筏上不知道铺垫着什么,居然飘浮在了河面上
两道铁索被巨大的桩子,紧紧的压实在地面上。
无数的明军军卒“咔咔咔”的通过这道栈桥,向着河这头移动。
“就在刚才,爆炸结束的时候小的就看到明军已经在归拢那些筏子了”
这亲兵苦笑着开始解释,这些筏子肯定是明军从上游放下来的。
铁索旁边有着筏子,明军应该是在炮击的时候让人用筏子牵着铁索过江。
然后在岸上将桩子钉死,挂好铁索夯实。
最后将上游的筏子截住,并归拢、扣死。
形成了现在的渡河桥面。
“其他人呢其他人去哪儿了”
这守将几乎要疯了,因为至少千余的大明军卒已经成功渡河。
在他看来对方还没有完全的渡河成功,毕竟他们的筏子不算特别大。
要全部渡河成功,至少得需要半个时辰。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不要慌、不要慌只要打断他们的桥”
亲兵闻言“扑通”一声跪下了,凄厉的哀声嚎叫。
“将军撤吧没机会了其他人都跑了跑了”
这一生绝望的哀嚎,让这员守将不由得一个愣神。
他艰难的回过头去,然而他眼见的只有成片的废墟。
废墟中不断的传来绝望的哭声、惨叫声,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这座城中似乎除了他和自己的亲兵,再没有能站起来继续活动的人了。
看着轰然杀奔而来的明军,再看着自己身边的老亲兵。
这位守将很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彻底没有获胜的希望了
“撤”
发出了这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亲兵们如蒙大赦。
飞快的将他抱起后,便有人牵过来几匹战马。
跨上战马,一行人头也不回的轰然逃离
东吁莽瑞龙看着面前的这两位端坐的汉子,不由得低下了头。
倒是那位提司大人,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木邦、孟养,您二位打的真是好算盘啊”
却见这位提司大人的笑容渐渐的敛去:“罕八法、色隆法你二人可知罪么”
听得这位提司大人居然兴师问罪,顿时莽瑞龙的脚都要软了。
他俩现在可是在孟养啊
敲里吗这是人家的地盘啊
“大人还请谅解小臣苦楚,小臣二人于东吁有心无力啊”
不过,教莽瑞龙大跌眼镜的是
这尼玛木邦罕八法、孟养色隆法,平日里哪怕见东吁王明吉逾都不假以颜色的狠犊子。
如今在这位提司大人面前,居然卑躬屈膝。
甚至那罕八法的话语中都带着讨好,低眉顺眼的道:“小臣着实无奈啊”
“唉大人,非小臣不愿为天朝出力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在莽瑞龙愣神,以为这提司大人要继续训斥的时候。
便见这提司大人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对着站起来跟他答话的二位宣慰使摆手。
让他们坐下后,这才沉声道:“某此来,便是给你二人一个机会”
“你二人想必也知晓滇南发生的事宜了,所以某亦不与你二人绕弯子。”
眼见这位提司大人从怀里摸出腰牌,丢给了那位罕八法。
“某大明帝部谍报司提司李福达,凭此为证”
“你二人若从我大明,则荣华富贵可保滇南诸土官、土司为例。”
莽瑞龙呼出一口气,他总算是知道这位提司大人的名字了。
亦是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边上木邦土司罕八法、孟养土司色隆法二人脸色瞬间惨白。
这这位提司大人有什么故事么
“你二人若不从,也可现在便动手宰了某家”
却见李福达缓缓的站了起来,笑眯眯的望着他二人轻声道。
“扣下某亦是无用,某来之前便已知会滇南黔国公了”
“若两日内某不曾传回讯息,则木邦、孟养视做反贼处”
罕八法、色隆法二人脸色顿时就变了,毕竟他们就在滇南边上。
这些年与滇南的诸家土司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安南二十余万大军、东吁十万精锐,还有滇南叛军
拢共算下来至少四十万大军,接过全都葬送在春城城下了。
他们俩这小小的土司,拿什么跟大明斗
若是被视作叛贼,那么接下来必然要面对的便是大明的剿杀
“大人且说罢要我二人做什么”
到底色隆法年纪稍大,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便由他站出来搭话。
却见他拱手沉声道:“我二人可用大军,却也不多啊若是与东吁大军硬碰硬”
“某是让你二人立功,不是叫你二人送死”
李福达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亦是这个时候他的目光转向了一边。
罕八法、色隆法二人随着他的目光转去,看到的是一脸发懵的莽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