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马老爷这般说,潘捕头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的坐直身体,凝视着马老爷,等他的下文。
“这……”
“黑虎刀法是你们马家的秘传,非嫡脉不传,整个高乐县城会黑虎刀法的,必然是你们马家人,而且还肯定是你们嫡脉子弟。”
潘捕头越说脸色越发难看:“人可以假冒,但这武技难以假冒,尤其对方还施展了你们马家的秘传武技,不然也能如此轻易的就击杀连同老陈在内的十四个人,犯下如此大案。”
“这……”马老爷脸色发黑,他瞪大眼睛死死瞅着断刀的断口,脑袋里却是把有嫌疑的自家人都过了遍,却一无所获。
家里能施展出暴虎七杀的一只手都能数得出,难道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背着自己私下行动?
“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想包庇?”见到马老爷这般表情,潘捕头误会更深,他眉头一竖,沉声道,“这事压不下去了,堂堂县牢被歹人血洗,必然会捅到州郡去,甚至有可能会震动血衣司,到时候我们仕途不保,你们马家……也逃不了什么好。”
“……潘兄稍等。”
马老爷闻言,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就变得凝重,之前听潘捕头说这单案件他还没有太过重视,没想到内情居然如此严重,登时有些坐不住了,向潘捕头告了声罪,他就转回后院,让人招来马家的一众嫡系。
把事情原委简单的说了遍后,马老爷扫视着场中诸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名年约二十五六,身材健硕,脸被一道狰狞疤痕分隔成两半的沉默男子身上。
“伯牙,这事……”
“叔父,我之前一直在院子里练刀。”被称为“伯牙”的沉默男子声音沙哑,他抬起头,脸上的疤痕扭动间像是一条蜈蚣在蠕动,更显狰狞丑恶,“真希望是燕长生那贱种回来了,这样我就可以好好称量称量这个从我们马家杀出去的‘武道天才’,上次我带人去抓他家人时,好可惜没尝到他妹妹的味道,那小美人性子太烈了……”
“此事以后再说。”
马老爷神色微微变化,冷眼瞥了对方一眼,见他丑陋的面容正因为兴奋而充血,看不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及那件让他这位马家家主灰头土脸的事情,只能作罢。
再看马家其他嫡脉子弟一眼,要么实力不够,要么和马伯牙一样之前一直都在宅中没有出去,应该不是今晚血洗县牢的凶手。
这事看来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了。
就在马老爷准备让他们退下,然后硬着头皮向潘捕头解释的时候,见到自家小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头一动,让其他人离开,单独留下马杰。
“杰儿,好些没?”他注视着马杰之前受伤的胳膊,宠爱之意溢于言表。
“爹爹,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马杰低着头,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燕长生的模样,他咬着牙,眼瞳中闪过屈辱和怨毒之色,“黑虎刀法的秘籍之前……曾被燕长生看过……”
“燕长生?”
马老爷怔了怔,见马杰涨红了脸,顿时了然,看来是十天前,杰儿被那贱种绑架期间发生的事,只是就算那贱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想要在十天内就把这门刀法修炼到能使出暴虎七杀的境界,也是绝不可能的。
“杰儿,你修炼黑虎刀法也有一年半载了,你能使出暴虎七杀么?”
“……爹爹,我……”
“行了,些许小事不要挂在心上,去休息吧。”
挥退马杰后,马老爷深吸一口气,想起还在书房里等着的潘捕头,只觉头疼不已。
就在潘捕头和马老爷头疼凶手身份的时候,回到食为天酒楼的燕长生并没停留,他背负着燕父燕母的尸身趁着夜色来到了食为天的冰窖里,忙活了一阵,就把二老的尸身安放到一具临时劈出的冰棺内,藏在冰窖最深处。
关于食为天酒楼内有冰窖,以及冰窖的位置,是他白天在二楼吃饭时从店小二口中套出来。这倒不是他能未卜先知,知道晚上会带回燕父燕母的尸体,而是身为一个穿越者,阅书无数,加上毕竟在社会上历练了好些年,很多事情都会提前收集信息,准备预案,没想到晚上真的用上了预案,白天为了套出消息而花费的几十两银子没有白费。
加上此时正值冬季,气温寒冷,冰窖难得使用,短时间内不用怕被人发现。
返回客房后,燕长生推开窗,让寒冷的空气灌入房内,冲散先前燕父燕母尸身带来的血腥气。
此时窗外的街道上,一队队城卫军兵甲俱全,举着火把来回巡视,更有一些目力极佳的军士上到屋顶向四周窥测,指挥地上的城卫军搜查可能隐匿人的地方。
燕长生立在窗前观察了片刻,为免引人怀疑,很快就合上窗户,到房中休息了片刻,就抓紧时间修炼起神足桩。
一宿无话。
翌日,食为天酒楼二楼。
“……今日城门封闭,许进不许出,街上有城卫军顶盔掼甲来回巡逻,还有捕快领着众衙役东北西走,诸位看官可知为何?”
还是昨天的说书人,连衣裳都没换,只是今天的他却瞪着一双黑眼圈,说得唾沫横飞,脸上的兴奋几乎凝成实质。
“可是昨夜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错,不仅是大事,而且是我们高乐县开县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事!”说书人恨不得在那个给他捧哏的食客脸上狠亲一下,他竖起一根指头,接着道,“这就不得不提及下昨天小的说过的那个凶人。”
“燕长生?昨夜发生的事情难道又和燕长生有关联?”一名明显昨天也听过这名说书人说书的食客忍不住开口。
“是否和燕长生有关,小的不敢妄下结论,但绝对和燕长生的家人有关。”说书人停顿了一下,见二楼几乎所有食客都停了下来望向他,登时激动的直打哆嗦,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昨夜发生了劫狱,关押燕长生父母的县牢被人血洗,有几十名衙役和捕快丧命当场,而燕长生的父母则不翼而飞,下落不明。”
“竟然血洗了县牢,杀了几十名衙役和捕快,这么凶残?”
“话说,我们高乐县总共有多少名县衙和捕快,有几十名吗?”
说书人额头飚起一片冷汗,忙摆手道:“呃,诸位不要注意这些细节,我们要看大局,比如因为这件事,县令大人大发雷霆,下令锁城三日,誓要找出凶手,将其绳之于法,给被杀的那些衙役和捕快一个公道!”
“血洗县牢啊……真是好大的胆子?可县牢是那么容易血洗的吗?”
“依我之见,是因为天下太平已久,衙门的大人们疏于警戒,被凶人钻了个空子,其实衙门只要防备得当,以县牢的坚固,除非是大军来袭,否则不可能被人攻破。”
“非也非也,我觉得……”
……
就在一众食客像是打了鸡血般,各抒己见之际,吃饱喝饱的燕长生放下筷子,起身下楼,往雄威武馆行去。
“……没问题,严兄弟既然想要再听听这些基础的知识,我就给你说说。”
今天的吴东流比昨日还要精神,尤其是见到燕长生又拿出五千两银票之后,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有停过,听到燕长生提出想要重温下武道的基础知识,当即拍着胸口大包大揽了下来。
“武道一途没有止境,真正的高手究竟达到什么境界,我们这些人很难说清楚。但就我知道的来说,在经过筑基期的苦熬,积蓄壮大气血,达到冲顶盈颅之后,武者就进入了第二个境界,淬体境。”
“淬体境,顾名思义,就是用气血来淬炼身体,细分下来,淬体境又分为外练,内壮和凝炉三个阶段。其中外练是指练皮、练肉、练筋和练骨四个阶段的合称,而内壮则是淬炼心肝脾肺肾等五脏。”
“通过外练内壮,达到内外通透之后,内外合一,洗髓换血,于脐下凝出一尊气血之炉,洗练全身,最终开辟气海,进入吐纳天地元气的养气境。”
……
吴东流是练骨境的外练武者,对外练阶段修炼深有心得,在大概讲解了下武道修炼的情况后,就把重点放在了外练阶段的讲解上。
而这也正是燕长生目前所缺乏的,于是他格外认真的聆听了一个白天,最终大有收获,对今后的修炼有了清醒的认知。
再之后,他如昨日那般把雄威武馆剩下的武技全都学了一遍,等系统面板上都登记下来后,就离开了雄威武馆。
离开前,他状似不经意的向送他出门的吴东流询问了高乐县里有哪些生财的门路。
“这就要看严兄弟你喜欢什么路子了。”吴东流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稳妥点的路子,就是盘下一些商铺酒肆慢慢经营,这条路虽然来钱慢,但胜在稳,而且细水长流,不会大起大落。”
“另一条路来钱快,但风险大,而且严兄弟是外乡人,贸然插足这些行当怕是会被针对,讨不得好。”
见吴东流含含糊糊一副不打算细说的模样,燕长生心头一动:“可是赌坊,青楼这些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