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新罗马帝国的军队没有休整时刻,三路兵马就像展开双翼的雄鹰,利爪如风扑向了海防重镇都拉佐:南线的阿克罗鲍利忒斯军团已屯兵在卡斯托里亚隘口,皇帝的中路三翼旅团抵达奥赫里德,布兰姆森的北线军团则早已迂回深入到扎塔杜克里亚地区,占领了重镇科托尔,并开始着手围攻沿海的巴尔、乌尔齐尼这两座杜克里亚最后的抵抗堡垒。
这时候惊恐的拉古萨城主动派来使节请求降服,高文皇帝很宽宏地答应了,并和蔼地要求这座贸易都市提供两万五千枚拜占特金币的赔款,并要派专人接收牵走拉古萨的军工作坊和工匠,罪名是帮助叛乱敌邦制造火器,准备把这些设备和人员迁往奥赫里德。“朕的大度是会给威尼斯人做出个好的示范。”皇帝得意洋洋地说到,言外之意就是威尼斯应该早些仿效拉古萨的做法。
这下,两万五千名东征的联军还没有走出都拉佐,眼看就要被合围在集结地,整个军营人心惶惶,意见不一。
威尼斯城邦当中,前执政官费莱耶在人声鼎沸的公爵宫当中不断发表声嘶力竭的演说,他引以自豪的“威尼斯猪群”们也发生了极大的分裂,很多贵族元老要和新的罗马帝国媾和,否则“三年内威尼斯邦国在东方的航线会尽丧,经济会彻底崩溃,而我们的城市要塞也会遭到直接的威胁和进攻。”他们举着拳头,汹涌地要求现在执政官尽快通过命令,“哪怕担负沉重的赔款,我们也要存活下来,重新和君士坦丁堡握手言和,为新的皇帝在海上服役,这是存续下来的唯一可行之道。”
“这样只会死亡得更加没有尊严!”白发的费莱耶目光如炬,砸动手里的小锤不断敲击着身前的松木讲座,他痛心疾首,“议和、赔款,那等于是自己把自己身上可以用来搏斗的血流尽,不过十年高文便会更加凶狠强大,他能直接履过伊斯特拉半岛(亚德里亚海湾和威尼斯相对的东侧小半岛)来捕杀我们所有贵族公民,从陆上。”
“威尼斯自古以来凭借着深峻的地形,从来没有被攻陷过。”许多人如此喊到。
“此时不同往日了,高文是肯定希望我们死的,因为他现在是君士坦丁堡皇帝,必须要让我们死,不想死的话只能抗争到底坚守住都拉佐,就是坚守住海洋的门户,那样威尼斯还有生机。不然将来暴君皇帝会踩在威尼斯的废墟上,把所有海洋财富贸易转移到拉古萨、都拉佐和巴里城这些地方去。”费莱耶极力劝说着大家,但会堂里到处都是激烈的争吵和绝望的埋怨,连现任执政官皮埃罗也扶着额头,颓然靠在讲座席位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长叹口气,仰面看着穹顶上富丽堂皇的壁画,“威尼斯要变为那迦太基了吗?这真是最可怕的诅咒”
但最后威尼斯人们还是团结起来,决定再坚持段时间,他们派出了四十艘桨帆战船入驻都拉佐及各个沿海堡垒,并将克里特岛的陆军佣兵召回,再度从沿海的斯拉夫部落和诸岛屿里招募新的部队,并花费资财在湖泊和内陆河流处开始构筑堡垒,要坚守死自己的巢穴。
另外,在达尔马提亚登岸的小罗杰,用远征军建立起一个叫“卡林西亚王国”的军事政权,到处抓捕斯拉夫农民来充实军队,还宣布定都于萨格勒布城堡;而另外个自莱斯沃诺战役里逃出来的祖潘贵族扎维达奈加曼则到了扎塔北方建立起“胡姆王国”,并和波斯尼亚地区的领主结成联盟,准备继续负隅顽抗,毕竟当地的贵族是十分死硬的。
在这两个新兴小王国的屏障下,威尼斯人的胆子大起来,开始继续增援都拉佐营地。
但匈牙利的阿尔摩什却不干,君士坦丁伯丁授首后,他就对整个战局丧失信心,加上教宗分裂后不管是法兰西还是阿基坦,或者是海岛上的英格兰,都没有太大的兴致来对抗复兴的新罗马帝国,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要运作或者说在某种层面上,教廷的这种态势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就像小孩子在大人离家后可以自由在花园里玩耍般。
倒是有群爱尔兰和苏格兰的穷鬼贵族漂洋过海,居然一路来到托斯卡纳,嚷着要保护受迫害的尤金教皇,可是“他们连齐整的铠甲都凑不出来,装备可能连高文的边民都远有不如。”
“既然连罗马的长女都不愿意拿出她的嫁妆来,就不要对穷酸的小女儿抱任何奢望。”这就是阿尔摩什的心声,反正他拉着这支队伍来也是为了集中军权,方便回去夺权的,难道要耗在这里被高文全杀死俘虏吗?
当亚得里亚海灰色的波浪带来威尼斯人的船桅时,所谓的总统帅阿尔摩什却吵闹着要带着军队离开,不愿意坚守都拉佐。
威尼斯的船长们恫吓说,根本不可能为你提供船只。
阿尔摩什却反过来恫吓所有人,要是那样的话他愿意带着一万二千名匈牙利士兵,直接顺着艾格南迪亚大道去投降君士坦丁堡皇帝,引入那群希腊人把城内所有友军都歼灭掉。
没办法的威尼斯人只能要求阿尔摩什做出承诺,“留下一半的人下来帮助坚守都拉佐。”
原本出征时,匈牙利王科罗曼用三部分人组成了军队,即直属王廷军、巴罗贵族为核心的州军,还有自雇佣的库曼、塞凯伊佣兵。现在出征的巴罗们肯定是要回去,不愿在都拉佐城耗费时间与性命的;而佣兵们最多能打顺风仗,一旦局势有变他们往往第一个怠工乃至投敌。
所以最后阿尔摩什答应把王廷军团留下来,因为这全是国内的小贵族组成的。
这也告诉大家个最朴实的道理:自古以来,最先倒霉的都是中产和小资。
都拉佐港口处,码头栈桥上拥堵满了被阿尔摩什抛弃下来,对他“热情咒骂”的匈牙利同胞,也有很多义愤的他国士兵,还有人用弓箭射船只,桅杆下的阿尔摩什和巴罗们低着头不断要求船主尽快开船。
随着总统帅不名誉的脱走,整个都拉佐城的士气都跌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