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便亲自主持计划。
他遵循先前于塔尔苏斯的经验,将全国道路分为三个级别(更多不现实,毕竟高文变不出高速公路来,真的是穿越者之耻呢),即“京道”(希腊文为‘车轴而过的’)、“驿道”(希腊文为‘风雨无阻’的)和“乡道”(希腊文为‘连接’)三类,来形成敷设国家的道路网,满足军队行军和商队贸易所需。
所谓的京道当然是重中之重,其余的驿道和乡道都是以它为轴线发散出去的。
旧的京道确认为三条,即帝国连通巴尔干地区最著名的艾格南迪亚大道,连通到安条克的“塔尔苏斯大道”和连通特拉布宗的“攸克兴海滨道”,这是帝国最根本的命脉,交汇的核心点都在君士坦丁堡。并且都是顺着海洋边,可配合船队迅速机动的。现在高文为增加对北方摩西亚及东方安纳托利亚的控制,决定在未来五年内新设两条“京道”,都是同样自皇都出发,前一条命名为“多努维乌斯大道”,经维泽、维克隆、德尔图维斯、特尔沃诺、大普雷斯拉夫(西美昂的都城)、普利斯卡(古保加利亚旧都),最终直到多瑙河南岸的锡利斯特拉(当然这座堡垒尚未夺取);而后一条则是在曾经的“伊科尼乌姆商道”的基础上再加以翻修扩展,横越安纳托利亚高原,自伊科尼乌姆城为起点,经多利拉爱姆、普鲁萨和察尔西顿,经由海路和皇都连接起来。
五条新旧京道的工程,需要耗费很多人力和钱财,为此高文将整个财政收入分为了十份,并宣布“只一份用于国库贮藏”、“四份用于军队”(毕竟合法性最根本来源)、“一份用于会堂和希腊语学校”、“二份用于官员俸禄”、“二份用于道路、桥梁和水利建设”,临时有大工程、大战争还可以发行国债革币或者临时征收特别税的途径来补阙。皇帝陛下认为这样是较为合理的政策,在先前地中海世界里最为合理科学的财政审核是西班牙的科尔多瓦哈里发曼苏尔的,他把财政分为三份,一份用于军队,一份用于工程建设,一份储藏国库内,现在高文认为自己的划分则超越了那位西班牙的哈里发。
战俘、驻屯地和京道安排妥当后,正当皇帝准备自萨尔迪卡城进发时,发生了件悲惨的事:
长期雄踞萨瓦、扎塔和达尔马提亚地区的君士坦丁伯丁,和他的儿子拉利奇,其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被尼什城的大公塔潘割下,装在个粗木托盘当中,送到萨尔迪卡的皇帝眼前。
看着这个和自己纠缠十余年,一头一尾两次战役即败亡的“大土王”,高文心中涌起了异常的感觉,他看着血泊里伯丁的头颅,当着满堂将官和侍从的面,用衣袖微微挡住自己颜面,并把头颅转向座椅旁侧烛火昏暗点的地方。
忍不住嗤笑起来。
原来不过是和鲁本王子、建造者大卫一流的鬣狗货色。
和自己的敌手阿莱克修斯皇帝、吉利基苏丹哪怕梅里克埃米尔比起来,都差得远。
“汝的头颅啊,根本无法承受冠冕之重。”皇帝最终对伯丁的首级下达了如此评判。
原来,伯丁逃往到萨尔迪卡北方的交通要地尼什时,身边只剩下百余骑兵,当他进入尼什堡垒后,便要求入浴洗澡。
至于尼什大公塔潘,先前在基督教第一次东征时也被高文击败后,弃城而逃(见前卷)。所以他在之前一面巴结伯丁,一面暗中观察,并不断派人和高文皇帝保持密切联络,要为自己准备后路。
而伯丁在莱斯沃诺的惨败,毫不费力地让塔潘确定了选择。
塔潘纠集了整个部族的精锐亲兵,趁伯丁父子疲惫惊恐的时机,杀入到浴室当中,将其和扈从们全都杀害,并把头颅割下送往萨尔迪卡。
“让塔潘再交出尼什城,朕不会亏待他。”
三日后,当布兰姆森分遣军抵达尼什城下后,塔潘果然诚惶诚恐地交出了城堡,而布兰姆森的机要官带来皇帝的诏书,宣布授予他“杰出者”里第一贵族的品阶,子嗣全部选拔入内宫侍从队里,下半辈子便在大宫城的宅邸里养尊处优好了。
得到锁钥尼什城后,布兰姆森在北路的迂回行动异常顺利而迅速,先后夺取拉斯等地,很快逼近了扎塔和拉古萨地区。
而中路的皇帝军团途径斯科普里城,和南线的阿克罗鲍利忒斯军团,返身合围住了弗拉基米尔大公的玛戈隆堡。
弗拉基米尔麾下的七八千塞尔维亚士兵已明确知道末路的来临,在突围无望后,只能向皇帝尽数降服。
高文毫不犹豫地下令一队侍从,在城中的修道院里将弗拉基米尔杀死,尸体扔入井中填埋,和其一起遇害的还有许多祖潘大贵族。
同时投降的伯丁妻子吉娅昆塔,也被皇帝冠以“帝国仇敌诺曼匪徒”的名义,在萨尔迪卡被赶赴来的宫廷女官们摁入到浴池里溺杀而死,至此伯丁的“杜克里亚王族”血脉全部断绝。后世四十年,新罗马帝国“克里特画派”宗师弗兰哥普洛斯创作了幅震撼的现实主义画作《杜克里亚之悲剧》,这是副三联画,分别描摹了伯丁父子、吉娅昆塔和弗拉基米尔被害的图景。
其中伯丁父子赤身**,在保持入浴姿态迈进大浴桶后,被门阍里闯入的叛徒用长矛穿刺杀害,鲜血淋漓;
而吉娅昆塔脸色发青披散头发,瘫倒在一个座椅上,旁边是浴池和宫廷女官,她刚刚被摁在水里窒息昏厥,又被拉出来,坐在椅子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弗拉基米尔勇敢地和群祖潘们,跪在水井边合掌向上主乞求火狱的试炼和最后的忏悔,旁边站满握着剑的刽子手。
三联画上头描画着排宫廷的廊柱,无所不能的帝王斯蒂芬高文坐在黄金椅子上,手里握着十字架和权杖,阴鸷凶狠的眼神好像在俯瞰着下面,这表明绝灭杜克里亚王族的行径皆由他所指示。
很显然,当时还割据海外的克里特岛小朝廷,仍然攻讦着过世多年的高文。
创作完这幅画后,杰出的现实主义画师遭到刚刚平定克里特岛的瓦良格王朝第三代皇帝的流放,但皇帝没有过分为难他,在数年后将其召到皇都宫廷侍奉,此后帝国宏大的文艺复兴浪潮继续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