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一阵摇头晃脑:“非也!非也!咱这大汉朝最重孝道,何况你麾下主力还是从丁原那里承继来的数千并州铁骑,丁原如有命令,你还是不敢不从。贤弟跟随丁原十年征战,屡立大功,却一直被丁原压住做区区主簿,而如今贤弟靠救驾大功平步青云,又岂能再屈居丁原之下听任丁原的驱使。”
吕布双手一摊,摆出无奈的表情:“我为丁原义子,已有多年,麾下将士都是他的多年亲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李肃面色狠厉道:“我家主公董卓领十万西凉铁骑,离洛阳不到一天路程,我主派李傕来跟丁原商议平分朝政共抗袁绍之策,谁知那丁原竟然痴心妄想独霸朝纲。我家主公以为,一旦丁原利用贤弟执掌了朝政后,以丁原那刻薄寡恩的个性,必定如同春秋勾践一般狡兔死走狗烹。愚兄一听,就连忙前来告诉贤弟。贤弟,以你对丁原多年的了解,你能以为他执掌了大权之后会放过你吗?”
吕布貌似心情很沉重地点点头:“一旦他大权在握,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李肃见吕布如此表情,连忙让人把车上的礼物搬进来。
吕布放眼望去,一个精致的铠甲映入眼帘,精铁甲叶由甲钉连缀而成,甲叶上嵌满雁翎状的黄金锁片,环环相扣,细密坚韧,甲身有精美兽面装饰。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身为武将能够增强自身气质的除了马匹、武器就是盔甲了,这身盔甲若是披在身上,想必能增加不少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吕布看了看自己原本的装备,头戴的束发金冠就是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的百花战袍实际上就是西川红锦百花袍,腰系的狮蛮宝带就是勒甲玲珑狮蛮带,而身上穿的唐猊铠甲实际上是一种皮甲,唐猊是一种凶猛的野兽,用它的皮制甲,非常坚厚,但再怎么厚实也比不上黄金和精铁合起来打造成的连环甲。
看到还有一些金银珠宝散落在盔甲旁边,吕布冲李肃微微一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董卓派你过来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
李肃正准备斥退闲杂人等,却发现吕布的中军帐里早已没有旁人,原来吕布早就让近卫队防守中军帐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李肃不禁暗暗佩服吕布的谨慎:“我就跟将军你讲实话吧。这些都是我家主公仰慕您的大名,特地派我送这盔甲,实不相瞒,那赤兔马原是董将军的爱马,为了跟将军亲近,董将军忍痛割爱,特献给将军。”
吕布作了一个揖:“董公如此厚爱,让吕布何以报之?!”
李肃笑道:“此事甚为容易,将军只需要动一下方天画戟,把丁原匹夫杀掉,吞并其部曲,董公便愿与将军结盟,共抗袁绍等世家大臣,平分朝政,将来三公之位必有将军。”
吕布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容我考虑考虑。”
李肃仔细想了想,发现吕布眼中的贪婪和嗜杀只是不好当面说而已。于是觉得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达到了。便道:“既然贤弟如此考量,愚兄也不会勉强,只愿你能信守承诺。军师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如果觉得吕将军不想背负弑父的坏名声不妨试试嫁祸于北宫校尉金良”
吕布皱眉问道:“军师此为何意?”
李肃摇头,表示不知之后就出帐消失在黑夜里了。
次日金良从宫中回到西园新军军营。等金良回到中军帐,夏牟来报:“末将刚才看到吕布的兵士在中军帐外窥探,我领卫队去捉拿,那几个人已经逃走。”
夏牟刚刚禀告完,亲卫又来禀告:“丁大人召将军去他军帐议事。”
如此一来,金良料定丁原起了异心,觉得有些齿冷,真可谓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他咬紧钢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召集卫队,随我前去。”
金良估摸一下时间,已经是二更时分,大部分士卒都已经安息,整个大营里一片安静,只有丁原的中军帐里有昏暗的烛光。
金良命亲卫队百名精兵身着黑色皮甲,全身上下不得穿戴一点儿白色或反光之物,同时又让亲卫前去通知外围的一千飞虎军悄悄起床做好战斗警戒。
金良提着石龙刀,一个人走向丁原的中军帐,而一旁黑暗处,百名卫队队员都悄悄跟随着,离丁原的中军帐有二百步距离时,金良做了一个手势,队员都趴伏在地上,匍匐前进。
金良已经明显感觉到丁原的中军帐外升腾着一片杀气,但他眉头也没皱一下,昂首挺胸就往丁原帐里走去。
到了帐门,丁原的亲卫吴崇先是不发音光是嘴巴动,金良从他的眼神和嘴型变化里看得出他想说的是帐内有埋伏不要进去,金良摇摇头,执意进去。
吴崇无奈,只得大声喊道:“金将军,请您把石龙刀交给末将保管吧。”
金良知道丁原一向不喜欢手下持长兵器进他的营帐,就把石龙刀递给吴崇。石龙刀平时都要两个精壮士兵抬着,吴崇提着却轻轻松松,金良知吴崇有神力有武艺,却被丁原一直留在身边做个杂役般的亲卫,想吴崇早已心怀不满,之前就曾暗示过要投在金良麾下,就是做个队长也心满意足。
金良腰跨貂蝉送的七星宝刀,心里不禁涌起了十分的柔情百倍的斗志,别的不说,只为了不负美人恩,我金良今天就不能在丁原这个臭水沟里翻船。
丁原正装作一本正经地秉烛看书,见到金良进来,放下书简,摆出一副和蔼慈祥的表情,对金良说:“金校尉,你救下太后、少帝和陈留王,受到太后青睐,被封做光禄勋,位列九卿,丁原深感欣慰啊!”
金良见这老匹夫在演戏,自己也就配合着躬身施礼:“这都多仰仗丁大人栽培!”
丁原脸色忽然变得铁青道:“不敢,不敢,你这一做光禄勋这个内尉,逼人的外尉执金吾位子就被卢植那老匹夫夺去了,只能做回原来的骑都尉,还在您光禄勋大人之下呢!我丁原又岂敢说自己栽培过光禄勋大人!”
金良心里暗骂丁原老匹夫,怎么你还想你压制我的发展,见老子一朝得势你还想压着老子啊,面上却装出诚惶诚恐状:“不如我向太后上表,说我才德不济不得为光禄勋,推荐丁大人就任光禄勋,而我转任骑都尉之职。”
丁原斜着眼睛看金良:“你果真愿意让出光禄勋之位?!那明日朝会上你就给太后上表吧,顺便把左右羽林军、北军五营、虎贲军、西园五军的军权都移交到我手里。”
金良腹诽道(老匹夫,我之所以能做光禄勋,还不是因为太后见轩辕雪保证能保大汉江山,又加上我年轻便于控制,要是你这个老不修前去掌管宫殿警卫,太后能安寝才怪。)但他脸上却镇定自若地说道:“太后已然下旨让我统率诸军,我怕骤然换帅,军心不稳。”
丁原心道我若做了光禄勋,就能掌管着左右羽林军、北军五营、虎贲军,到时候你不想交军权也得交,想到这里,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杀机,转而问道:“我听闻,你刚才有位故人前来到访,为何不引我相见?”
吕布茫然道:“丁大人从何听闻。”
丁原冷哼一声:“听说那人送你一头嘶风赤兔马和一具兽面吞头连环铠,你都接受了?”
金良见丁原的杀机越来越浓,背过手紧紧握住七星宝刀的刀柄,沉声答道:“我刚到军帐就听丁大人要召见,何来故人已说?”
丁原如一头饿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金良道:“莫要蒙骗我。那嘶风赤兔马本是董卓的爱骑,那兽面吞头连环铠也是他的盔甲,他为了拉拢你来杀我,可真是下足了本钱!”
金良喝道:“丁大人,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事情吗?”
丁原愈加愤怒:“竖子!匹夫,吃我一刀!”说着,丁原拔出佩刀砍向金良,金良也抽出七星宝刀还击。
营帐的屏风后冲出二十个精锐士卒,他们都是丁原和吕布的亲信将士,在吕布的带领下冲向金良,看那架势是想把金良剁成肉泥。还没等他们冲到金良近前,就被眼前的情势惊呆了。
金良举起七星宝刀,反击一刀,砰地一声巨响,竟把丁原的佩刀砍断了。
金良深怀着对丁原的厌恶憎恨,使出平生力气劈出的一刀,在劈断丁原的佩刀后,去势不衰。
丁原根本没料到他的佩刀会被金良的佩刀砍断,措手不及,被金良一刀砍在他的脖颈处,把丁原的脑袋砍落在地。吕布等人见丁原横死,竟然傻愣了几秒。
金良知道七星宝刀的锋利,丝毫不为丁原的横死赶到震惊,一个箭步跳到吕布面前,一刀劈了下去。
吕布忙挥刀反击,他的佩刀又被七星宝刀砍成两端,吕布急忙往帐外逃窜,金良飞似地赶将上去,一刀把吕布砍成两段,又伸手把吕布断成两端的佩刀捡起来,摆在丁原尸体旁边。这就是武器优良的好处,如果吕布拿着的不是佩刀而是方天画戟的话……。
剩下的十九个人方才醒悟,呐喊着冲上前,金良厉声怒吼道:“吕布私通董卓,弑杀丁原大人,尔等不可助纣为虐!”
金良这嗓子又把这十九个人喊懵了,丁原、吕布死了,他们即便杀得了金良,也难逃金良西园新军的追杀,这样一想,他们就纷纷放下刀剑,准备投诚。
金良却不给他们机会,当张任带着卫队冲进营帐,他就举起七星宝刀大喝道:“他们私通董卓,谋害丁大人。尔等把他们全歼了!”
十九个人面对着一百个武艺更精湛的卫士,毫无招架之力,金良见到那种张嘴想诉说真相的人就冲上去一刀,不等对方话语出口,就把对方头颅砍下。
也就茶盏功夫,金良领着卫队,将这十九个人当场格杀,无一活口。
金良眼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吴崇,吴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刚才我听到吕布喊了一声动手,那二十个人就挥刀砍向丁大人和金将军,丁原大人躲避不及,竟被吕布砍了首级,金将军大展神威,一刀把吕布劈死,为丁大人报了仇!”
金良心中暗喜,这小子机智灵变,又有一身神力武艺,而且才刚刚二十岁,好好培养一下,也是一位将才。至于他的品格,金良自有监控之道,不必担心。
金良决定留他一命,有个目击证人也好洗脱自己弑杀丁原的嫌疑嘛。至于赤兔马、兽面吞头连环铠以及那些金银财物作为吕布私通董卓的罪证,待丁原麾下众将看完后,被金良毫不客气地据为己有。
金良这百人卫队斩杀那十九个人后,仅有一人负伤较重,四个人负了一点皮外伤,剩下的人都没受什么任何伤,但浑身上下都溅着赤红色的鲜血。金良手提着七星宝刀,看着那上面的鲜血滴下来,竟无半点残留在刀刃上,金良暗自称赞这果然是把真正的宝刀。
看到那赤红的鲜血,再想起赤兔马,又想起赤胆忠心这个词语,金良便大声宣布道:“你们这个队以后的名字便为赤忠卫队,希望你们能够赤胆忠心保护本将军,本将军也必将赤诚相待你们,你们的待遇前途会是全军最光明远大的。”
赤忠卫队这一百个人纷纷叩谢金良的赐名,金良连忙上前把那个负伤较重的队员搀扶起来,挤出热泪,激动地对那队员说:“陈烈,我记得你,是你救了我金贤霆一命。刚才有两个贼子从背后砍我,是你用刀劈死一个又用胳膊替我挡了一刀,我才幸免于难,你这条胳膊却残废了。”
金良命亲卫负责记录军功,高声宣布道:“陈 烈有救主之功,又因救主残了胳膊,赏钱五万,擢升为列长,掌管辎重。其他伤者赏钱一万,斩杀反贼者赏钱一万,其余卫士赏钱五千。”
其实金良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武艺躲过背后两刀,可他就是想给下属一个表现立功的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表现他的毫不吝啬、有功即赏的慷慨仁义,而这一点儿正好跟死去的丁原那刻薄吝啬做了鲜明对比。
金良宣布完毕后,亲自颁发奖赏给这些卫士,因为用铜钱赏赐就太多太重,便用金银相抵,这个时期一万钱约折合一斤黄金,算起来陈烈受赏六万钱,金良就从李肃送吕布的金银里拿出六斤黄金交给陈烈,这五万钱能够让他一家老小五年不愁吃穿,陈烈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磕头谢恩,金良忙把他搀扶起来:“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你这条胳膊怕是不行了,就好好待在辎重列里清点辎重,做好后勤保障职责,只要你尽忠职守,我决不吝啬。”
陈烈胳膊残废,只得退出赤忠卫队,转入飞虎军的辎重列,金良便把吴崇编入赤忠卫队,因他暂时无功,只好先做普通卫士,待日后随同吕布征战厮杀有功再行擢升,但金良暗地里奖赏了他一万钱,以表彰他的机智。
金良任命一百人里面斩了二个敌人首级的陆通为赤忠卫队队长,斩了一个首级的许猛为副队长。陆通、许猛都是金良原本麾下士卒,跟随金良多年,值得信任。
在奖励赤忠卫队之前,金良就派人去其他营帐里请魏续、宋宪、成廉等将领前来议事,又派人飞马去洛阳通知高顺、李封、薛兰前来议事。
与此同时,金良又派新军巡视整个小平津军营,重点监视丁原和吕布的亲近部曲,发现有乘机作乱者杀无赦,同时晓谕所有将士说:吕布与董卓私通杀害丁原大人,金将军斩杀吕布及其同党,替丁原大人报了仇。
将士们都已经知晓金良做了光禄勋,成了九卿之一,比原来丁原的执金吾还要尊贵几分,都知道并州军必将归金良统领,而金良近来慷慨仁义名声传遍洛阳,大家心中都有点庆幸丁原死掉金良继位,军心渐渐稳定下来。
金良在等待高顺等人前来的时间内,恩威并施,顺利地把丁原和吕布的部曲整编到自己麾下,有反抗者当即处决,很快就安定了小平津的局势。金良的中军帐又扩宽了几分,金良居中而坐,高顺、李封、薛兰居左,魏续、宋宪、成廉居右。原来高顺、李封、薛兰三人将麾下将士暂交秦谊、陈卫统领,连夜飞马赶回了小平津,商议并州军的去留问题。
既然丁原已死,群龙无首,并州军人心惶惶,当务之急便是给并州军选一个主事者,至于给丁原治丧披麻戴孝在并州军生死存亡之际就变得不重要了,没有那个人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主子而忽略自己的利益,何况这个主子以前对自己并没有多好。
原本丁原之下便是高顺、张杨、张辽等武猛从事,而治中、别驾等文官在武夫当道的并州并不受看重,基本上没人考虑他们的存在。现在张杨、张辽募兵在外,而且张杨跟金良关系一向很好,张辽年轻资历浅薄,现在一切都要看高顺的态度,如果他反对金良上位,那并州军中的局势就会变得很微妙很紧张。
高顺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知道大家的意思,便站起身,走到金良面前,俯身跪拜:“高顺高仲平拜见主公,高顺奉金良将军为主公,愿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高顺在跟随金良入宫救太后时听吕布说过那八个字,就牢牢记在心里,到了这时,活学活用。其他众人见高顺表了态,也都纷纷走到金良面前,跪拜效忠。
金良忙上前把众人一一搀扶起来,口里客气道:“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行此大礼。”
高顺则正颜厉色:“名不正则言不顺,礼不恭则威不存。如若我等对主公称兄道弟毫不恭敬,主公将何以震慑后来将领。”
魏续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这时也很严肃地说道:“仲平此言深有道理。主公现在挟救太后、少帝、陈留王之大功,被太后青睐,封为光禄勋,日后少不得会位列三公,甚至会执掌大将军之位。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主公日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我岂不是也能成为什么校尉、中郎将、四镇四征将军、前后左右将军?!”
众人听了魏续描述的前程,都欢喜不已,纷纷抚掌大笑,看样子丁原的死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少悲戚之情。
金良心想(还好之前就已经拉拢好魏续等人,不然高顺的正直还是多少有点难下手。这样基本上之前的计划完成了。晚上找时间得跟希雅商量下一步计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