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先是去领了自己人的3个军营,后见西园左军屯在北门与皇城之间,战略位置很好,如果要退出洛阳城,就一定要抢先控制好北门,才可以从容退出洛阳,再从容坐船到黄河对岸退去并州,于是就命高顺率北军二个营前来协防,两支部队合在一处,以高顺为主。
金良随后就又领兵去了助军右校尉冯芳的西园右军大营。冯芳长得很英俊,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也因为有这样一个好皮囊,被十常侍里面的曹节相中,做了曹节的女婿。
金良很疑惑:“曹节是没有小鸡鸡的宦官,怎么还会有女儿?”
张任早已完成了查抄大臣家的美差,心情很好,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曹节家贫,无以为生,十八岁时被迫入宫,但他入宫之前就有婚配,生了一女。”
金良顿时想起了明朝的魏忠贤,似乎也是婚配后有了一个女儿,赌博把妻女都卖了,后来做了大太监才把妻女认回来。
张任还笑道:“虽然这冯芳长得很好,心胸却很狭窄,当初他做尚书郎时,他的同僚尚书郎桓彬从来不跟他在一起喝酒,却跟其他的尚书郎一起饮酒,冯芳认为桓彬瞧不起自己,就上奏说人家是酒党整天沉溺酒海不理政事,桓彬被撤职。”
金良对着冯芳有了清晰认识后,才命人喊门。自从十常侍被诛杀的消息传到冯芳耳朵里,他就缩在军营里,不敢出门,害怕被袁绍一党杀害,又眼看袁氏一党趁机坐大,等袁氏一党执掌朝政之时,便是他冯芳死亡之日,他却束手无策,终日醉酒坐以待毙。
冯芳踉踉跄跄走上寨墙,口齿不清地说道:“是不是袁绍要过来拿我的人头,让他拿去好了。可一定要放过我的妻女,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金良张弓搭箭,一箭把冯芳手里的酒壶射掉,厉声大喝道:“有太后诏书在此,冯芳你若要活命,赶快接旨!”冯芳吓了一身冷汗,立刻就醒了酒,见他的部下都张弓搭箭对准下面,忙气急败坏道:“都把弓箭撤了,他们是来救我的。”
金良带着张让,两个人进入冯芳的中军帐。张让是冯芳岳父曹节的大哥,冯芳对他一直是尊重的很。再加上自己现在处境艰难,金良奉太后旨意过来收编便是救命稻草,冯芳想都不想,就同意收编。有了张让这个大杀器,收编左校尉夏牟的军队,也是易如反掌。
夏牟是汉灵帝的鸿都门生,而鸿都门学是汉灵帝为了对抗世家大族对文化教育仕途的垄断,想培养拥护自己的知识分子而开办的学校,鸿都门生多数是士族看不起的社会地位不高的平民子弟。一旦汉灵帝过世,在士族几百年积淀的压制下,鸿都门生都被打压得一蹶不振甚至有很多被世家子弟随便找了理由处死。因为世家大族对鸿都门学的偏见,夏牟就是想递个帖子给袁隗投效都被拒之门外,夏牟只好绝望地等待着何太后和少帝能救他一命,之所以说是绝望,夏牟想何进一死,十常侍一死,何太后顿成无根之萍,自保尚且不能,何谈救他。
夏牟正绝望交加之际,忽然听到辕门外一声大喝:“太后诏书在此,请夏牟接旨。”夏牟如同在大海里溺水的人忽然捞到一块木板,飞也似地跑到寨墙上。
因为张让曾负责过鸿都门学,金良就带着他进入夏牟大营。夏牟毫不犹豫,答应加入保护太后对抗袁绍董卓的阵营里。
金良跟夏牟稍微谈了一下,发现他虽然武艺不精,但读过一些兵书战策,对待军事有自己的一套认知,比冯芳好上太多,欣然命他统率这西园五军。金良收编了何进何苗部曲以及西园四军,将董卓原本三千精骑提前入京控制朝政的如意算盘打散,如此一来,金良在无意中也留了数天时间给自己从容布置。
当金良奉太后诏书收编西园五军时,自以为活动很隐秘,但调动起人马再怎么悄不作声也瞒不过某些别有用心的人。
当天下午,太尉袁隗府上,袁绍、袁术、曹操、刘表、张邈、何颙、许攸、逢纪、吴匡、张璋等人凑在一起商议。袁术这时才得知弟弟袁胤被金良所杀,而自己的虎贲军也被金良收编,自己变成了光杆司令,气得暴跳如雷,很想马上点起家兵去找金良报仇。
袁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闷气:“这北宫校尉,仗着太后撑腰,视我世家大臣如无物,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内,就把我们想要摄取的兵权夺得一干二净,当真可恼可恨,孟德,我欲图他,你有何计?”
曹操望了一眼吴匡和张璋:“二位将军能否拿回自己部曲?”
吴匡垂头丧气:“我们二人竟被拦在门外,丁原部将薛兰、李封已经统领并州兵将我麾下亲信军官逐个斩杀,下面的贱兵听说是太后下旨,全都心悦诚服地跟随他们。据说金良当场发了赏金,每个兵丁都有一千钱,军官的赏金更多。金良说是查抄十常侍所得,奉太后御旨发给将士。”
张璋愤愤地瞪着吴匡:“谁让你总怂恿我克扣上面赏给将士的钱物,才使得将士离心离德,除你我亲近部曲,其他将士那个肯义无反顾地忠诚!”
吴匡反骂道:“当你把玩着宅里的美女珠宝,你绝对不会这样说!匹夫!”
袁绍脸色一沉:“竖子不足以谋!滚出去!”对待已经丧失军队的武夫,他向来不愿意再折节下士。
曹操拈须点头道:“羽林军四千人、北军五营一万人、何苗部曲八千人、虎贲军八千人、西园四军八千人,除掉那些不服斩杀的校尉及其部属,被他收编的怕是也有三万五千人,每个兵丁发下一千钱,他就要发下三千五百万钱,在先帝之时,这么多钱都能买一两个三公当当了,那个崔烈的太尉不也就花了五百万钱嘛。这北宫校尉金良真大手笔!”
袁绍一党中的谋臣之首何颙摇头晃脑道:“想那金良不过一介武夫,年龄不过二十,怎可能有此狠准手段,必是丁原指示这小子做这些勾当。”
袁绍阴狠地点头:“丁原匹夫乘机坐大,不得不防!”
矮胖的许攸捋着老鼠须,沉吟道:“我有一计,擢升北宫校尉出镇地方,以分丁原之兵。丁原多赖金良之功,若金良离开京师,则丁原不足为惧!”
袁绍等人抚掌大笑:“此计甚妙,速速行之!”
等曹操等从属离开袁府后,袁隗将袁绍、袁术二人聚在袁府密室。
袁隗原本一脸道貌岸然变成了一脸阴狠狡诈:“术儿,绍儿,你们的父亲,我的长兄(袁逢)在世时曾定下‘戚宦间左右逢源,广布门生故吏,效仿田氏代齐’的兴家之策,所以我与你父亲既不得罪外戚,也不得罪宦官,不从那愚蠢的党人,却游刃于三者之间,我袁家遂有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之势。而如今朝廷大势对我袁家甚为有利,我为太傅录尚书事执掌朝政,绍儿为司隶校尉控制司州,术儿为虎贲中郎将监控刘汉皇室,我们叔侄三人掌控整个洛阳城,一言兴废,权势盖过所有先祖,如若措施得当,效仿战国田氏代齐,袁氏代汉未尝不可。更有谶语“代汉者,当涂高”流传数百年,涂通途,当涂高意指‘路上方的高台’,术儿名字里的术字有城邑中道路之意,术儿的字‘公路’更有此意,况且刘汉火德已衰,代火的应是土德,而袁上有土,我袁家正应土德,当可代汉。而术儿为嫡子,当为天子,绍儿为庶子,当为辅臣,应尽心竭力助术儿成帝王霸业。不过你们切切小心,不可让如此大好情势放诸流水”
袁术听了家族欲扶持他成就帝王大业,大喜,脸上笑逐颜开。
袁绍城府甚深,只是拱手领命,脸上平淡如水,心里却愤愤然,只因自己是庶子出身,家族在仕途上甚少帮助自己,若非自己折节下士,交接群英,凭自己的魅力闯出偌大的名声并投效何进,那里会做得到司隶校尉,而袁术做的虎贲中郎将还是自己做司隶校尉之前做过的,何况虎贲中郎将属下之兵已被金良整编,袁术做了光杆司令,如此无能之人,只是因为他是嫡子,便要骑在我袁绍头上吗?
而此时在二百里外的西凉军大营里,董卓、李儒等人在中军大帐议事。
董卓从一个鸽子腿部取下一份绢帛,展开一看,叹道:“李傕前去劝说丁原,要丁原与我共掌朝政以抗袁绍并废刘辩立刘协,已被丁原骂回。文优,看来你料对了,丁原匹夫,仗着接收了何进何苗残部,竟然妄想独揽朝政,拒绝某家的好意!”董卓长的巨胖无比,笑起来憨态可掬,很像弥勒佛,但他一旦发起怒来,满脸的横肉狰狞可怕,如同地狱阎罗。
作为董卓的首席谋士和女婿,李儒早就习惯了董卓的面善心恶,笑嘻嘻道:“岳父,既然他不同意,咱们也省的跟他丁原分权,不如就以我之计,送赤兔马和连环甲给丁原义子吕布,让他杀丁原。”
董卓咧嘴一笑:“吕布一直被丁原压制,武力和军威已不在丁原之下,他执掌数万兵马,也无须杀丁原才能执掌兵权。”
李儒摇摇头:“吕布虽功高震主,怎奈何他还是丁原义子,吕布麾下主力还是那数千并州铁骑,丁原如有命令,他还是不敢不从。吕布跟随丁原十年征战,屡立大功,却一直被丁原压住做区区主簿,而如今吕布是一朝得势,又岂能忘怀过去的屈居下寮,他又岂能对丁原没有怨恨,又怎么能再去屈居丁原之下听任丁原的驱使,而且我已经让李肃告诉吕布说斩杀丁原之后,父亲将会跟吕布共分朝政,让吕布位列三公。对吕布而言,少了一个心头刺,多了一份对抗袁绍等世家大族的助力,何乐而不为?!”
董卓听李儒细细分析后,不禁抚掌大笑:“如此说来,丁原匹夫死定了!给李肃发信,让他乘夜去见吕布!”
李儒继续说道:“现在让我担心的反而是那个何太后器重的北宫校尉金良。”
董卓听完问道:“这人怎么这么耳熟啊?之前有过过节吗?要是没有倒是我等进宫拉拢一二就是了,区区一个校尉能有何可虑的?”
李儒苦笑道“岳父,难道您忘了。之前在黄巾起义那会儿有一个皇甫将军派来的校尉,最终是以违反军令逐出军队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此人竟然没死而且还立功回朝升为御前侍卫总统领,后来升迁北宫校尉,统领御前侍卫和鸾卫军。更在此前新军争夺中挣到两军,此人潜力异常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董卓听完思考了一下问道:“有没有办法让吕布杀完丁原推到此人头上?”
李儒点点头转身拿来一张绢帛,在上面写上:依计而行,再把绢帛绑在另一个鸽子腿上,把鸽子放飞在黑夜之中。
几日后,等吕布调兵遣将完毕,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亲兵前来通报:“门外有一人牵着一匹宝马,领着几个兵士,拉着一辆车子,说是将军的九原县故人。”????吕布连忙亲自迎出营门,同时命飞虎军分布左右,避免其他并州将领的士卒窥视到这一幕。
自从吕布十五岁离开五原郡,就再也没见过李肃,如今一见发现他变化很大,原本瘦削无骨的身形变得结实健壮,原本略带菜色的脸庞变得白里透红,李肃又是头带银头盔,身披银甲白袍,显得英气勃勃,不愧是飞将军李广之后。
李肃见到吕布,也吃了一惊,这家伙又长高了,十五岁时候就高自己半个头,现在要高出一个头,而且完全褪去青涩和莽撞。
李肃见吕布还对自己执礼甚恭,有些受宠若惊,忙上前寒暄道:“贤弟,别来无恙!”
吕布弯腰作揖,明知故问道:“你我兄弟怕是有十年未见,不知兄长现在何处高就?”
李肃微微一笑,毫不隐瞒:“为兄现在前将军董卓大人麾下任校尉,闻听贤弟救驾有功太后,立下旷世大功,为兄不胜欢喜。现在为兄从西凉寻到一匹宝马良驹,这宝马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献与贤弟,以助虎威。”
吕布正为自己身量太大,方天画戟、霸王弓和自身体重加起来太重,那青鬃马算是千里挑一的良马也不堪长时间骑乘,自己一直期待赤兔的到来,李肃这话正中下怀,吕布便毫不掩饰,笑容满面,让李肃的兵士牵马入营。
吕布看到那赤兔马第一眼,如同看女人时看到了貂蝉,眼睛再也移不开。
只见那赤兔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吕布不禁吟诵起那首称颂赤兔马的诗:“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李肃跟吕布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深知吕布爱马成痴,当董卓问手下何物可以打动吕布跟自己合作,李肃就让董卓忍痛割爱转让赤兔送给吕布。李肃看到吕布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说服工作已经成功了一半。
吕布上前抚摸着赤兔马的金红色鬃毛,跟赤兔马的双眼对视,吕布竟然能感到赤兔马眼睛里传出的一丝欣赏,似乎是在说,我赤兔马终于找到真正的主人了。
吕布原本还有点犹豫,收了这赤兔马就有勾结董卓害死丁原的嫌疑,但这时看到赤兔马那睿智眼神,吕布下定了决心,回头对李肃说:“兄赐布如此龙驹,将何以为报?”
李肃见吕布很上道,微微一笑,还摆着谱说:“某为义气而来,岂望报乎!”
吕布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真话必须要在酒桌上说了,就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肉,说是要跟李肃多年未见,兄弟两人要不醉不归。
酒过半旬,李肃就说道:“贤弟不知道令尊会怎么看贤弟?”
吕布不知道李肃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说道:“李兄你喝多了!先父已经离世多年。”
李肃大笑道:“非也!我说的是今日的丁刺史。”
吕布现出一种惶恐的模样:“贤兄也曾知晓,我在丁原麾下,实乃身不由己,十年前鲜卑入侵,朝廷命边民内迁,父亲就带着我投奔丁原,父亲亡故后,我就跟随丁原四处厮杀,并没有其他出头的机会。”
李肃冷笑道:“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又救下少帝和陈留王的性命,四海孰不钦敬?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言身不由己而在人之下乎?”
吕布皱眉道:“贤兄为何说我在人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