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商船在平静的海面上缓缓而行。?
船舱卧房内,姜云斜靠在木椅上,满脸苦相。他整片左眼区域呈现出一圈紫红之色,目光之中呈现出的是对这个冷漠世界的控诉与绝望。
徐娉婷坐在他身旁手持棉签,满是笑意地给他上着药酒。许是不小心用上了几分力道,顿时引来一声高呼。
“痛!痛!娉婷你轻点。”
“忍一忍。”徐娉婷莞尔道:“还是个带兵将军呢,这点痛都忍不了?”
“这哪是脸痛,这是心痛。”姜云悲戚地说道:“这副德性回京,让人瞧见我还混不混了?”
姬洛小心翼翼地在姜云的熊猫眼上呵了口气,陪着笑脸道:“相公,你就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
昨夜差一点就成功了,哪知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或许是经常与姬熎一起睡的关系,在警觉性方面姬洛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任凭姜云上下其手,她愣是只睡不醒。
这种态度让姜云精神大震,给了他无比的勇气和期待。悄悄将她亵裤褪下,即将提枪上马一品滋味时,姬洛居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瞧见自己身上压着一个黑影,下身传来一阵凉意,姬洛大惊之下想也不想,挥起拳头就给他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
让自己媳妇打了个熊猫眼,这事说出去也实在忒丢人了。赶紧穿回裤衩,姬洛俏脸羞红一片,徐娉婷却乐得不能自已,笑声将6熏都给惊动了回来。看着两个媳妇的眼神,姜云的尴尬劲就甭提了。
“哼。”他冷哼一声道:“你这是把我当流氓在揍呢。”
“相公,你就原谅我嘛,我真没看清是你。”
“哼。”
空口白牙的,想来他也没这么容易消气,姬洛略一琢磨,忽然垂下脑袋在他唇上印上一个香吻。“不生气了?”
“下次再犯,就家法伺候。”讨到些便宜,总算稍稍抚慰了受伤的心灵。
徐娉婷微笑道:“这次回去,有安排了么?”
“不算是什么安排,陛下那边已经答应了,这事办完就给我擢升按察使,还是在金陵任职。”姜云想了想,道:“朝廷的事基本差不离了,就看凌冰那边的进度如何,等她抽出手,我就开始全力追查竹儿下落。”
“这么快?”徐娉婷微微一愣。“陛下挺大方啊,你这一眨眼就三品了,比我官位都高。”
“那不一样,你是军衔,我不过是挂名一个虚职。”
正说着,姬洛的小脸忽然垮了下来。“回去之后咱们岂非又要分开了?相公,我舍不得你。”
“让他去。”徐娉婷笑道:“无妨,还有两个月不到,朝廷在年前就要举办军演,回头我带你一起去,咱们在京城碰面。”
“对哦。”姬洛细细一算,转忧为喜道:“正巧那时熏儿姐也要入京谢恩,咱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呵呵。”
自小蝶去后,姜云对竹儿的思念与日俱增。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怕事,大周疆域实在太过危险,他心中打定主意,等寻到竹儿之后,就去接上老爹,带着老婆定居夷州,再不回大6了。暗盟与祖教的事,谁爱接受谁接手,他懒得掺和,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几日后,商船抵达上海县,三人雇了一辆马车前往金陵。
入城之后,姜云先将两媳妇各自送回家中,又依次见了两个老丈人,将近日的事选择性地交代了一番。原想立即启程返回京城,但架不住姬洛的依依不舍,最后决定晚上寻个酒楼好好吃上一顿,大伙一起聚聚,明日再启程上路。
暂别之后,他独自返回家中,刚入院子便现客厅大门敞开,桌旁正端坐着一个人影。
瞧见姜云,梦萝起身迎上前来。“属下拜见圣王。”
两人已许久不曾见过,今日的梦萝满是憔悴,原先的她如同一碰娇艳欲滴的玫瑰,一举一动都透着成熟女性的风情万种。而此刻的她,却不施粉黛,面色有些苍白。一双本该水汪汪的大眼睛,尽显枯竭,充满了疲惫感。
“梦姐。”看着这般模样,姜云心头不忍,赶忙伸手将她扶起。“别站着,坐吧。”
两人坐定,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奔雷的事,属下已经听说了,今日特来请罪。出了这么大的事,属下。。。愧对圣王。”
“梦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姜云摇摇头道:“若说愧对,该是我愧对你才是。奔雷,终究是死在我的手里。”
“没关系了。”梦萝凄然笑道:“我与他自幼便已相识,成婚之后原以为我是世上最了解他的,岂止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心竟这般大,大到天地之间再难容下。死,是注定的,与人无尤。倒是属下要感谢您,没有为此迁怒旭儿。夫妻之情或能割舍,但母子之情,属下。。。若是旭儿有所不测,属下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姜云沉默。
对待雷旭的问题上,他的确犯过嘀咕,甚至一度有斩草除根的打算,最终还是强行克制下来。奔雷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绝对不能牵连过甚,否则事情就彻底没法收场了。牵扯雷旭,会带出梦萝,牵扯到梦萝就会带出梦无眠。齐悦和罗康绝不可能熟视无睹,必然会牵扯在内。若是如此,暗盟还剩下什么?
这其中或有情,但更多的是利益衡量。
“梦姐,容我说句不该说的。”姜云沉声道:“我给过奔雷机会,且不止一次。只要他展现出一丝后悔或是犹豫,看在你的面上,我会放他一条生路。即便在最后一刻,我依然问过他是否后悔。但可惜,这条路他准备了太久,眼中除了权势与霸业之外,再难容下其他。就这么一个人,你以为他还能分出多少真心在你身上?骗局,一切都是骗局。为了这么个男人伤心,不值得。”
“我知道,但毕竟夫妇一场。不过好在还有旭儿,属下好好将他带大,于愿足矣。”
姜云笑着摇摇头道:“梦姐,你还年轻,可别把自己说老了。你信不信?只要我放出风去,说你要为雷旭找个后爹,至少上万人得为了你争破脑袋。”
梦萝也跟着笑了。“哪有的事。”
说着她站起身道:“方才就是凌冰那传来消息,说您回来,属下特地前来打声招呼,若没其他事,这就先告辞了,还有事得忙。”
“好,也别只顾着忙事,注意身体。”
“属下告退。”
别看两人聊得还行,但梦萝说的不错,人心都是肉长的,奔雷之死她不可能做到毫无芥蒂。这是情感,情感问题向来不取决于对错。不放心多少会有一些,但银行之事如今却离不开梦萝的操持。在财务的管理运作上,除了姜云自己之外,整个夷州无一人能与她比肩,他自然不可能再安排一个进去监视堤防,反而有可能坏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希望梦萝今早想开,千万别让他失望才好。